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式微 >第36章 黑心鬼手
    她盯着他问:“如果不是你所谓的忠心,所谓的壮志理想,所谓的责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那些宁静不会染上鲜血,那些欢笑不会化成眼泪,现在弄成这样,你是不是满意了?”

    字字句句,如尖刀一般,直插入他的心脏

    的的确确,如果不是因为他,关家的血案就不会发生,关家的血是为他流的。

    她泪流满面地喃喃着:“爷爷他们都走了,还留我一个人,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要去找他们……”

    说着竟缓缓地朝院外走去。

    宗北望赶忙地拉住了她:“柔水,你要干什么?”

    关柔水看也不看他,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黑暗的远方:“我要去陪爷爷,娘,还有清菊,你不要管我,你走,你去打你的仗!”

    越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宗北望的心绞痛着:“柔水,你不要这样,爷爷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天亮以后,官府会好好安葬爷爷他们,现在是动乱时期,有很多事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们活得再沉重,活得再痛苦,但我们必须活着,为了亲人和朋友,也为了敌人!”

    他轻轻底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明天我就找人把你送到潞安,你放心,北望哥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与委屈。”

    她挣脱了他,摇着头:“我不会去的,我恨战场,我恨战争,我不会再相信你,从小到大你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说了千遍的话到头都是谎言!”

    说得伤心,听得更痛心。

    宗北望眼含着痛苦的热泪,望着那黑暗的苍穹,点了点头说:“不错,从小到大,那些热血,说过多少遍,到头来都是谎言。理想,抱负,愿望,责任,承诺,所有的一切都在岁月中变成风中的落叶,可怪谁呢?我尽过最大的力去争取,去挽回,我很多次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他的无力。命运不过是沙子,注定的东西,永远都会从指缝间漏去,变得破碎。也许,我根本就不该生在将帅之家,你也不该与我扯上关系,我宗北望注定是个灾星,我能给人的就只有伤害和痛苦!”

    说到激动处也不禁流下两行热泪。

    他看着她:“也好,既然你不愿去我那里,就去你哥哥那里吧,或者,我找人送你去金陵,韩叔叔坐镇金陵,那里还算太平,何况他名列中原五独,武功盖世,又是中原首富,尽管他为人比较刻薄吝啬,但念在与关宗两家都是世交的份上,也不会不帮,你自己看去哪里吧!”

    她惨然一笑:“我去哪里?我哥哥跟你一样,心里都只有战场,去韩家也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爹爹走了,爷爷和娘也走了,清菊他们都走了,就只剩我孤孤单单的,我一个人还能去哪里?哪里还会有我想要的幸福,有谁给得了我?你不要说你能,你说过太多次,每次都像刀子划过我心里……”

    “关小姐,你这么说就真的有点过分了……”马龙终于在一边忍不住。

    “过分?你说我过分?”关柔水问。

    马龙说:“你的委屈和痛苦我都懂,但你真的不应该怪宗将军,因为你不知道边关浴血的日子,有多么艰苦。你不知道那些被铁骑踏破的城池,百姓命贱如蝼蚁,女人如牲口一样被凌辱。我们只是人,不是神,没法事事都快意恩仇,我们保不了天下太平,但我们能多守得一天,让不打仗的你们能多一天安宁,都是值得的!”

    关柔水看着宗北望,看着他一身血迹,布满血丝的双眼,憔悴的脸,突然觉得她真不该对他有那么多的怨言。

    “北望哥,对不起,我不是想怪你,我只是……难受……”

    宗北望上前抱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此时空心和尚走了出来,看着宗北望问:“据老衲查看,那位李施主是伤在一种叫黑心鬼手的武功之下,不知伤他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宗北望说:“听说他叫云中霄。”

    空心和尚听后叹了口气:“果然是他,想不到他竟然还在人世,不知施主何故竟与他发生了冲突?”

    宗北望说:“我们都是边关守将,而云中霄是蒙古潜藏中原的杀手头目,他想杀了我们为蒙古人的侵略扫清障碍,怎么,大师也认得他?”

    空心和尚又叹得一声:“往事如烟呀,那位施主能从云中霄的黑心鬼手之下捡回一条命真是不容易,若非有着过人的体质,过人的意志,纵然老衲是大罗金仙,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宗北望感激道:“还是全仗大师费力相救,才得以保全我兄弟性命,只是,据我所知,这昭庆寺自从一个叫道悦的高僧失踪以后就一直荒废,不知怎么大师一个人住在这里,而且看来住的时间并不短?”

    空心和尚说:“细细算来,老衲来这里也有六七十年了吧,一个人到一个地方,或者做一件什么事情,那都是缘,因其实就是缘,世间一切物事的发展与存在都是因为缘,没有具体的理由,就像施主来找老衲,无论是怎么来的,因为什么,都是缘。”

    宗北望的心中有太多疑团,却不便多问。

    空心和尚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带几位施主去找个房间安歇吧!”

    宗北望说:“有劳大师了。”

    空心和尚把三人带到院门正中的一个房间里,亮了松油灯,房里其实甚是简单,唯有一张石板床,被褥也没有,另外有两个石凳,只是墙的正中有一幅画像,是一个和尚,一派仙风道骨,单手念佛,端坐于蒲团之上,空心和尚说他就是昭庆寺以前的住持道悦禅师,别人都说他得道成佛了,却也没谁见过。

    然后对关柔水说:“女施主可以到隔壁的房间安歇,只是老衲四季均不知冷热变化亦没有被褥,所幸六月天气并无寒意,将就着过吧!”

    宗北望说:“无故烦扰大师,心中已是十分不安了,大师您自去安歇吧,我们会照顾自己。”

    空心和尚点了点头,欲走,却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想问,但又忍了忍,终摇头叹息而去。

    看着空心和尚去的背影,宗北望突然对他感到特别的好奇。

    他能知道“黑心鬼手”,知道云中霄,年纪至少也在百岁左右,内力更是不用说,绝对在云中霄等之上,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这空心和尚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