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认识了个女强人, 左巍又扫了几节车厢,被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拦下了。
“哥们,你卖的东西挺全乎啊。”那人主动拉住左巍,一双眼睛小的只有一条缝。
“哥们你要点啥?”
“你这有没有书?”男人贱笑问。
左巍从头到下打量了这个男人一圈,个子一米七左右,年纪轻轻佝偻着身子,身材瘦弱,军绿色的解放鞋,蓝布裤子灰布衣裳,留这个板寸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嘴里散发着浓重的烟草味, 浑身上下透着猥琐气。
这长相,很标准的符合了小孩子对坏人的长相要求。
见左巍没吭声,这个猥琐男从怀里掏出一本脱了桨的杂志,偷偷摸摸翻开一张:“就是这种的书,有没有?”
左巍一瞧,就是露个胳膊大腿的杂志,他还当时啥呢。
“没有,你要是真心想要我可以给你弄到,关键是我上哪找你去,为了一本书我也不值当的。”左巍说道。
猥琐男人嘿嘿一笑,怎么看都不怎么正常:“我要的多,二十本。”
左巍怎么看这男的都不靠谱:“你哪的?”
“国家的。”
话听到这里,合着逗他玩呢。
“一边玩了,我还得去天安门给你送这玩意去吧。”左巍懒得再搭理他,提着包就要走,这种人就是拿他打趣的,闹起来没好处。
猥琐男人一把拉住左巍:“别走别走,有话好好说。”
左巍扭头一看,猥琐男一双手拉住他的左胳膊,这双手至少有个把月没洗了吧。
“撒开。”左巍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你没有,我知道哪有。”那男人更加猥琐了。
左巍郁闷了,车厢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个猥琐男抓着他一个逃票的不放。
猥琐男松开了他的一只手,指着靠近厕所边的一个妇女说道:“她箱子里有。”
左巍瞅瞅那名妇女,穿着朴素,长相平和,手里死死的抱着哥包,一看就是相夫教子的好女人。
“滚。”左巍一刻都不想再理会这个猥琐男。
左巍打掉猥琐男的手,提着包就要走。
就在左巍以为离猥琐男远了,谁成想快走到厕所边上了,猥琐男从他身边挤过,那双黑手有力的把他往那名妇女身上推了一把,让他朝妇女扑了过去。
左巍赶忙用手支撑起身子,嘴上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对。
身下东西软软的。
是女人的那个包。
咳咳……
包里发出轻咳声,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女人和左巍能听到。
“你干嘛呢?”女人慌乱的责怪着,他眼中带着惊恐的神色。
“大姐不好意思,我没站稳。”左巍赶忙起身。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布包应该是个几个月大的小孩。
人贩子,除此之外, 想不出其他。
上辈子,他对父母没有印象,切身感受过一个人打拼的不容易, 卖到好人家还好,卖到深山老林里,下场就和阿冬一个样,甚至更惨。
“大姐,你这包里是个孩子吧。”左巍直接戳穿来,即便是猜测错了,对左巍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被乘务员赶下车。
“你瞎说什么呢,我这包里都是衣服。”妇女矢口否认,速度快而不及。
“大姐,我明明感觉到你包里的就是个孩子,你咋还不承认呢,要不你把包打开让我们瞅瞅?”左巍追问着,引得车厢里的人都看过来,有些还站起来踮起脚尖看,连同隔壁车厢都拥挤过来看热闹。
“我的包,凭啥让你瞅。”妇女双手死死的抓住布包。
“给我看看咋了,又掉不了二两肉。”之前推了左巍一把的猥琐男在一旁凑热闹,脸上那个猥琐劲无法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的人竟然真的是好人。他大概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又不敢揭穿做出头鸟。
其他乘客就跟个吃瓜群众一样:“给我们看看咋了,我们的包也打开,随便查。”
“就是,我们的包也随便检查。”
妇女在座位上就是死死的抓住包不放手,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双躲闪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她。
事情闹到这,早就有人通知了车厢里的乘务员,因为怀疑是人贩子,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乘务员,以便制服人贩子。
“围了这么些个人,都干嘛呢,该回座位的回去。”乘务员说道。
这些话只是场面话,就跟警察让小偷站住别跑一样,没啥用。
乘务员走到左巍身边询问:“怎么个情况?”
左巍指指女人紧紧抓住的布包:“里面有个小孩。”
乘务员看了一眼行李,问向左巍:“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听到孩子哭了。”左巍胡说道。
猥琐男在左巍身边跟着附和:“我也听到了,她包里就是孩子。”
妇女急了眼,死死抱住布包,委屈扒拉的:“哪有什么孩子,你们别听他瞎说,我进城逛亲戚,带的都是自家种的粮食。”
“既然是粮食,给我们瞅瞅呗。”猥琐男再次开口,有人当了出头鸟,他就凑这个热闹。
乘务员看看周围的人这么起哄,对妇女道:“大姐,你配合一下我们的检查。”
妇女见装可怜没用了,在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时候,站起身拉开窗户, 就想把包往窗外丢。
左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那个布包,把包从车窗边缘拉了回来。
“嗯……咂咂……”
包里发出属于小孩的哼唧声,这一声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乘务员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跟着左巍把包抢回来,第一时间拉开布包。
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
确切的说是个婴儿,不足月的婴儿。
婴儿被一块红棉被包裹着,不知道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小脸蛋煞白,嘴唇发紫。
“我包里哪来的孩子,我上车的时候还没有孩子呢,哪个挨天杀的往我包里放个孩子,警察大哥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包里会有个孩子,我可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不能敢出来这种挨天杀的事。”
女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