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蕾娅今天脾气出奇的好,还真是长大了就懂事多了。
反而苏起显得不怎么耐烦,好像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吃这顿饭。
奥蕾娅随意暴露他的身份,未经允许就将他和清世教会的人弄在一起吃饭,苏起有耐心才见鬼了。
他杀了对方好几个人,还带着风不孤,这顿饭怎么吃?
奥蕾娅笑着示意风不孤:“你带着风不孤先生赴宴,恐怕不是没打算和清世教会打交道,而是不想好好打交道。”
言下之意就是想找茬。
在她看来,苏起明明知道杜克斯侯爵和清世教会关系密切,赴宴还带着风不孤,就是示威,就是居心叵测。
看来她真的与清世教会有关,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认得风不孤,现在态度也很明确,完全站在清世教会一边。
虽然入住酒店时风不孤使用了假名,但刚刚大家见面打招呼时,苏起却以真名介绍,没有躲躲闪闪。
苏起不是那种心怀侥幸的人,长期在暗世部工作让他很明白,这样的宴会不可能允许不明底细的人参加,对方即然让风不孤进了城堡,那就绝对知道他是谁,而且作了相应的准备。
与其等人揭穿,不如自己先说,现在看来是明智的。
苏起明知故问:“我带风不孤先生赴杜克斯侯爵的晚宴,和清世教会有什么关系?你说的话很奇怪,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好好和清世教会打交道,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打交道?”
“风不孤先生前几日杀了清世教会的人。”面对装傻的苏起,奥蕾娅的好脾气好像快要耗尽了。
苏起点点头:“我知道,风不孤三天前来提取朋友的记忆备份,清世教会莫名其妙插手存储事务,还想从中勒索几百金币,一言不合居然毁了备份,所以被杀,我认为是他们咎由自取。”
“清世教会出于信仰,付出巨大努力为世间主持正义,他们收取的赎罪金并不归教会所有,而是用于民众慈善,此举实行三月有余,深得民心,怎能说是勒索?”奥蕾娅的笑容没了。
苏起说的话一点也没留情面:“赎罪金?据我所知当初帝国都没搞过这种道德过滤,它清世教会算什么东西,大家按照合约提取自己的东西,还得经他们审判?!”
他顿了一下,突然问:“清世教会和你什么关系,不会是你豢养的吧?”
奥蕾娅否认了:“我只是他们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所以出面调解这件事。”
“哦?”苏起不以为然:“咱们三天前才碰面,清世教会消息倒是灵通,居然就知道了该请你来出面?”
两人坐下后就开始唇枪舌剑,水都还没喝一口,这顿饭似乎就快要结束了,再吵下去很难共进晚餐。
奥蕾娅的立场越来越明确,完全站在清世教会一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苏起带着风不孤进素门城就是多管闲事,就是想挑起了不必要的争端。
她突然直接问:“你和风不孤是老朋友?”
苏起看着她的眼睛,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奥蕾娅甚至怀疑整件事都是苏起蓄谋策划的,就是故意找清世教会的茬。
就是苏起让风不孤出面碰瓷,挑起冲突并杀人。
看来清世教会的发展壮大,碍了这位荣耀之主的眼。
碰瓷当然很成功,于是苏起当天就带着风不孤重返素门城,打算进一步找麻烦。
一连三天他既不接触备份中心,也不找清世教会办理自己的存储提取手续,却在几个城邦的存储中心同时展开调查,一副找个更大更好的借口,干脆彻底铲平清世教会的架势。
奥蕾娅无疑习惯了以战略眼光分析问题,将发生的所有事都政治化、阴谋化,所以发生的一切经过她的研究,越看越像苏起打算消灭看上去野心勃勃的清世教会。
这才是她急匆匆赶来的根本原因。
双方的猜忌很深,误会也很多。
苏起实话实说:“我之前不认得风不孤,只是路上偶然遇到的,他当时正被追杀。”
奥蕾娅:“哦?你好像说反了吧,他不是被追杀,而是杀了几个清世教会追赶他的人。”
苏起面不改色:“那几个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他这句话一出,奥蕾娅和杜克斯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无论孰是孰非,苏起的确杀了对方好几人,如果不承认的话,风不孤就得背这个锅。
他当初敢带着风不孤重进素门,又带着他来赴宴,就没打算当缩头乌龟,杀人赖账更不是他的风格。
好半晌奥雷娅才问:“即然你们不是老朋友,只是路上偶遇,你为什么要出手杀人?”
苏起摊摊手:“我没办法,我劝那几个人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可他们就是不听,可能是我嘴太笨,最终为了保全风不孤性命,只好动手了。”
奥雷娅吸了几口气,看得出很愤怒,又问道:“你又把风不孤带回素门城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故意挑衅?还说你没打算与清世教会为敌?”
苏起摇摇头:“我没想带他,我只是继续前来素门,他说正好同路,于是一起来了。”
风不孤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他听得出这里面涉及更复杂的博弈,乱插嘴也许会说错话。
苏起也的确在借题发挥。
奥蕾娅声称代表三个大城邦与荣耀之子结盟,结果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没有告知,不仅仅是诚意大打折扣,也算是耍苏起在先。
而且对于保密的承诺也不能完全贯彻,反而根据她的需要随意曲解。
苏起想让她明白,缺乏基本的尊重,所谓的联盟连屁都不是。
最重要的一点是,苏起不可能对清世教会的审查制度妥协,这违背封神系统的整体目标和利益。
何况现在更清楚地明白了,清世教会的背后站着奥蕾娅。
奥雷娅明明知道苏起已经动身前往素门,却没有提醒清世会取消对这个重要盟友的审查,缺乏基本尊重。
既然如此,苏起误杀了他们的人也是活该,还不知道真相就主动告诉他们,看谁难堪。
苏起带着风不孤在素门一住就是三天,他们仍然毫无表示,居然也在观察中拖了三天。
观察什么?当然是观察苏起将如何抉择。
这和前几天奥蕾娅将苏起控制在小院内的做法一脉相承,就是验证一下这个荣耀之主碰到了棘手事时,到底几斤几两。
如果苏起为了省事,真的接受审查甚至交了赎罪金,那么不管他的灵魂继承自什么人,终究只是个不足虑的庸人。
现在发现苏起越玩越大,奥蕾娅才不得不急匆匆赶来灭火,苏起既然看穿了这些把戏,还会给她面子才真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