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你如今得到的这些东西，一心追求武道。”
小院中，席韵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很是认真道，“以你的天赋和悟性，只要一心向武，三年之内，踏入小先天并非不可能，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请求祭酒大人亲自指点你。”
“席先生，为何突然会这么说？”
苏白神色微怔，很快，收敛心绪，面露笑容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在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席韵继续道，“洛阳城的水，比你想的要深的多，你有大好的未来，没必要身陷这滩浑水中。”
苏白闻言，神色微微凝起，目光注视着眼前太学的武学博士，第一次觉得，他从前似乎小看这个女人。
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当真可怕。
凝神片刻，苏白回过神，抱拳恭敬行了一礼，道，“席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人各有志，武道并非在下的追求，之所以习武，只是为了有一些自保之力罢了，苏白来洛阳，便是为了入仕，如今，仕途方才刚刚开始，又怎会放弃。”
听着前者所言，席韵心中并没有太多意外，说出方才那些话之前，她便知道，他不会同意。
只是，她还想试一试。
此子的心，坚定如铁，纵然她搬出了祭酒大人，也无法动摇其心。
要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挤破脑袋只为得到世间六位大先天的指点，这个苏白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若不是傻子，便是真的有着无比坚定的内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见过他的剑，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都精确的可怕，没有分毫的偏差。
每个人的剑，皆有不同，而这样精准的剑，是她凭生第一次见到，是要对自己何等严格、苛刻，方才会有这样的剑。
她曾听小鲤鱼说过，她教他的每一招，他回去后都会练千遍、万遍，哪怕最简单的一挑、一刺。
传说，皇宫那位最强供奉的剑，三尺之内，绝无偏差，而眼前少年，一旦踏入小先天，恐怕还要更加可怕。
只是，他如今分心仕途，还有可能迈出那关键的一步吗？
席韵心中一叹，此子今后究竟有怎样的成就，她也猜不出来，因为武道一途最是需要专注，一心数用，向来是武道大忌。
“席先生，我有一事相问，不知要怎样才能登上藏经塔的四层楼？”苏白看着眼前女子，开口问道。
“四层楼？”
席韵皱眉，道，“你上四层楼做什么？”
“传言藏经塔的四层楼有着世间难得一见的经义和圣贤典籍，还有着可修至先天级别的武道功法，我也是慕名很久，一直想要上去看一看。”苏白说道。
“想上四层楼，可不是那么容易。”
席韵凝声道，“四层楼，有历代太学祭酒亲自设下的机关和阵法，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够上去，藏经塔建造四百年来，除非得到陛下的圣旨，真正依靠实力进入四层楼的人几乎没有。”
“连席先生也上不去？”苏白凝声道。
“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席韵点头道，“我对于机关阵法了解甚少，只靠硬闯，成功的可能不足三成。”
“三成。”
苏白轻轻呢喃了一句，就连席韵都只有不到三成的希望，看来，要上四层楼真的不易。
“四百年来，太学中应该走出了不少强者，就没有人想要上去吗？”苏白不解道。
“有，不过太难了。”
席韵解释道，“有能力登上四层楼的人，至少也要有接近大先天的修为或者接近宗师级的阵法造诣，莫说是学生，即便是太学的先生都难以企及，四层楼的建造之初，的确是为了磨砺太学中的学子，不过，四百年来，真正通过考验者，屈指可数。”
“如今的太学中，除了祭酒大人，可有人办到？”苏白询问道。
“有。”
席韵点头道，“算学博士，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
苏白诧异道，“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别瞎说。”
席韵没好气地说道，“欧阳先生虽然穿着和脾气怪了点，却是实实在在的太学博士，那位欧阳先生被封国士时，大不了你几岁，当时震惊了整个太学，就连祭酒大人都被惊动了，能在算学有如此造诣之人，陈国四百年来，欧阳先生堪称一人。”
“这么厉害？”
苏白讪讪笑了一声，道，“下次见到他，我客气一点。”
他和那个欧阳先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却是没有此人这么厉害。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今天这一趟，着实没有白来。
“他的算学课，你是不是一次也没有去听过？”席韵问道。
“没有。”
苏白不好意思地摇头道。
席韵也没有再斥责什么，认真建议道，“有时间可以去听听，算学，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其中的阵法衍化之术，更是千变万化，欧阳先生虽然武学造诣不高，但是，若给他充足时间，他摆出的阵法即便先天强者都难以走出。”
“多谢席先生提醒。”苏白正色道。
两人说话间，苏白将院子已清扫干净，满意地看了一眼整洁的小院，道，“好了。”
“不错。”
席韵轻轻点头，微笑道，“有时间多来。”
“能得到席先生的邀请，在下荣幸之至。”
苏白笑道，“席先生，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去吧。”
席韵颔首道，“我就不送你了。”
苏白抱拳一礼，旋即转身离开。
“让人看不透的小家伙。”
看着前者离开的背影，席韵轻声呢喃了一句，明明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却是比那些老家伙还要成熟、稳重，着实前所未见。
太学南边，一片黑色的石林映入眼帘，太学的“禁地”，亦是所有太学生最害怕来到的地方。
据说，凡是进入这片黑色石林的人，最后，基本上都是被人扔出来的。
而这边石林的主人，便是太学的算学博士，欧阳若雨，苏白口中，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