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尴尬而又怀疑的道：“是……是吗？”
沈洛沉声道：“把物证摆好，让大人过目。”
张栋赶紧上前，将那堆血衣在桌上一一摊开罗列，那是一件大红底子的花色袄子，两件内衫，以及一个粉色肚兜，另外还有一双鞋，以及一条冬裤。
鞋子跟冬裤是干净的，花袄，内衫，肚兜都有血渍，而从衣服上的破口来看，刘红燕确实是被人一剑刺穿了胸口，并且是从前胸一直贯穿了后背，这样的伤势之下，人是绝对活不了的。
所以沈洛他们都认定，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是刘红燕肯定已经死了。
孟诗诗道：“能一剑将人刺个对穿，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凶手绝对是个会武功的人，武功至少……不会比我差就是了。”
徐有功调侃道：“不错，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晰的。”
孟诗诗脸一沉：“喂，你什么意思。”
孟诗诗生气了，但徐有功却不理她，而是信手将那件粉色肚兜拿在了手里，徐有功的动作很奇怪，像是在揉捏，又像是在比划，行为颇为怪诞。
孟诗诗的脸更加冷沉了：“你在干嘛，当着这么多人面，居然拿着个女人肚兜把玩，你还有没有一点读书人的廉耻了！”
别说孟诗诗了，其他人也是表情极不自在，这徐有功到底是在做什么？
徐有功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孟诗诗这个人一样，他直接问沈洛：“对了，那刘红燕有多高，你有问过吗？”
沈洛从尴尬中回过神来，连忙道：“问过，差不多刚好五尺（唐朝时一尺约等于现代31厘米）。”
“五尺？”徐有功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拿着血肚兜对沈洛笑道：“我问你，你见过女人穿肚兜吗？”
沈洛的脸一下子难看了，语气颇带愠味道：“没见过！”
孟诗诗真是脸都气变了：“徐有功！连死人的玩笑你都开，拿恶心当有趣，你还真是无耻到一点底线都没了！你……”
徐有功终于理会孟诗诗了，不过却是冷淡的道：“我说过，你要是敢打扰我办案，我随时都会请你离开。”
孟诗诗气急败坏道：“你！”
徐有功再次转向沈洛：“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这肚兜上的破口位置，有问题。”
沈洛一愣，徐有功的意思他没听明白。
徐有功冲吴涛勾了勾手指，吴涛一脸发懵的走到徐有功身边，徐有功拿起肚兜就往吴涛身上一比，在场众人全都忍不住掩嘴偷笑，吴涛哭笑不得的表情，简直比死了老爹还难看。
徐有功在吴涛身上比划道：“一个五尺身材的女人，在带肚兜的时候，肚兜口应该是落在肩点以下大概六七寸的地方，再往下四寸就是……就是女人两个高耸点的位置……”
因为孟诗诗在场，所以徐有功只能尽量描述的含蓄一些，但他越是刻意这样，在场中人越是偷笑的厉害，而且还都偷偷朝孟诗诗瞥了一眼。
孟诗诗气的胸口一阵起伏，黑着脸冷笑道：“徐大人，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啊，连这种事情都了解的如此详尽，哼，你怕不是躺在花丛里长大的吧！”
徐有功朗声一笑：“身为一个合格的刑探，对人体详尽了解，乃是基本功课，这你可还真不能冤枉我。”
对于徐有功的解释，孟诗诗嗤之以鼻。
徐有功继续道：“还有，你们这里所有人难道就没一个注意到我话里的重点吗？”
重点？什么重点？没人明白。
徐有功叹了口气：“按照我刚才的算法，如果凶手真的是一剑刺穿了死者的胸口的话，那么这肚兜上的破口位置，就应该是肚兜口往下四寸的地方，但是现在你们看，这破口的位置离肚兜口足有五六寸之多，这说明什么？”
所有人猛然一惊，这下才终于明白徐有功的用意了，原来徐有功真的是在认真办案，而非放浪形骸的胡闹。
孟诗诗也气怒全消，惭愧之色不由而起，嘴角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道歉，但是，心底的那份倔强却又不允许她开口。
强烈的疑问在每个人心里油然而生。
是啊，明明外套跟内衫的破口位置都是对的，全都在正胸口，可为什么肚兜的破口位置，却有近两寸的误差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想明白，于是全部一起朝徐有功投去询问的目光，徐有功有条不紊的解释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释，那就是，当时这一套衣裳，并不是穿在一个正常的女人的身上，说更明白点，是根本就没穿在人身上。”
啊？每个人脸上依旧写满了不解。
徐有功继续解释道：“嫌疑人应该是自己扎了一个稻草人之类的东西，然后再将这套衣裳套在了稻草人身上，因为稻草人不是真人，更不是真的女人，所以嫌疑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正确的双峰位置了，
他在系肚兜绳带的时候把握不了准确的长度，结果就把肚兜的位置给提上了两寸，最后他一剑刺穿稻草人的时候，肚兜的破口位置自然就不对了。”
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沈洛随即道：“那这么说的话，嫌疑人刺穿的只是稻草人而已，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会什么武功……等等，那这么说的话，嫌疑人根本就没有杀人，而刘红燕也根本就没有死？”
徐有功摇摇头：“这可说不准，顶多只能说有这种可能而已，我始终相信一点，只要案子没有正式告破，那真相就有一百万种可能，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下判断的好。”
沈洛赞同的点点头，可是马上又问道：“那依大人所见，刘红燕是遇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还是没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徐有功想了想，回道：“我更倾向于她已经死了。”
所有人齐声道：“为什么？”
徐有功道：“因为嫌疑人布的这个局，实在是已经煞费苦心到了专业的地步，他在追求绝对的完美，可惜，越是这样，反而漏洞越致命。”
沈洛皱着眉头道：“专业，完美？你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