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恋上男上司 >第262章 一个女人也应该有梦想
    “爸,现在最重要的是苏凡的健康,其他的……”霍漱清道。

    “是,你说的对!”曾元进道,“那你过去吧,有什么事及时和我电话。”

    “嗯,我知道了,爸!念卿那边,就麻烦妈了。”霍漱清道。

    “念卿很乖的,没事。”说完,曾元进就挂了电话。

    和女婿结束了通话,曾元进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部长……”秘书问了句。

    “你给春明书记拨个电话,我和他商量一下。”曾元进道。

    于是,这个夜里,覃家也变得不安宁起来,好像这个家里从未如此。

    徐梦华因为儿子的那番话,已经气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家里的保姆打电话叫了医生来,只是中医给开了一点静气凝神的药,其他的也没有办法,根本没病。覃春明得知儿子的事情后,已经赶回家里了,看着妻子躺在床上。两个人还没说什么呢,紧接着就接到了苏凡车祸的消息,同时还得知送苏凡去医院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徐梦华听到这个,已经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覃春明一方面安排医院尽全力抢救苏凡,一方面赶紧派了秘书去医院找儿子。苏凡两次出事,生死关头,都是覃逸飞在现场,而这次是在覃逸飞刚刚解除婚约的时候,万一苏凡有个好歹,谁知道儿子会……

    “你说说,他是中了什么邪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偏偏,偏偏放不下迦因?”徐梦华道。

    “这也是没办法,你儿子是个什么性格,你怎么不知道?”覃春明道。

    “我不理解啊!当初,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迦因大肚子是个单亲妈妈,他怎么就,怎么就会喜欢她?就算迦因再好再漂亮,也是别人的女人,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啊,他凑什么热闹?给他介绍那么多好女孩,什么样的女孩没给他介绍,敏慧,敏慧对他多少年,一片痴心,被他拒绝多少次还是一心在他身上,你说,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眼睛瞎了,怎么就,怎么就……”徐梦华说着,却是止不住的眼泪往外流,覃春明递给她纸巾,她擦着泪,继续说,“当初,我给迦因钱,让她离开逸飞,后来我觉得是我做的不好,是我不对,现在,现在我真是后悔,我怎么,怎么就没有直接把她送走,把她送的远远儿的,让逸飞再也找不到她见不到她,要是当初,当初我狠心一点,哪有今天的事?都怪我,我现在真是,真是恨死自己了!”

    覃春明这是第一次听到妻子说这件事,盯着妻子,看着妻子落泪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怪迦因也没用!是你儿子忘不了她的,她又没有和你儿子……”

    “怎么不怪她?你说,漱清那么对她,大半年啊,衣不解带在医院里守着她,她醒来就好好的和漱清过日子去,跑来掺和逸飞的事干什么?要不是她,逸飞能和敏慧解除婚约吗?我们现在就差发请柬了,搞成这样子,你让我,让我怎么,怎么……唉!”徐梦华道。

    “现在迦因生死未卜,你说这些干什么?”覃春明道。

    “我希望她死了,她就是个祸害!”徐梦华擦着泪,道。

    “徐梦华!”覃春明不知多少年没有这样直接叫妻子的全名了,徐梦华泪止住了,看着丈夫。

    “你怎么轻重不分?迦因死了就没事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她?”覃春明道,“你让漱清听见了怎么办?让儿子听见怎么办?你怎么就……”

    徐梦华的泪不再流了,静静坐着。

    覃春明生气了。

    “你说这话,哪里像个长辈?自己儿子的错,不要推到别人的身上,诅咒别人,这是你能说的话吗?”

    徐梦华久久不语。

    卧室里,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寂静。

    这时,覃春明的电话响了,第二个秘书在门外接了,便赶紧敲门。

    “覃书记,是曾部长电话。”秘书在门口说。

    “进来吧!”覃春明说着,起身走到卧室的外间,秘书把手机给了他。

    “元进,迦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和文茵都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覃春明道。

    “嗯,谢谢你,春明。漱清已经在去榕城的路上了,迦因那边,先麻烦你照看一下,我明天和文文一起赶过去。”曾元进道。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人过去了。”覃春明道。

    两个人都有点说不出的尴尬,一个的儿子和另一个女儿,其实也算是什么都好的,可是现在,真是尴尬死了。

    “逸飞的事,我也听说了,春明,这件事,真是很抱歉,迦因她,她也不是有意……”曾元进道。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做大人的也决定不了什么。你也别和我说抱歉了,迦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知道,现在只要她平安度过这一劫,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覃春明道。

    话到此,两个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是啊,人命关天,其他的,都是后话了。

    飞机上,霍漱清的心不知道怎么乱跳着。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眼前始终是苏凡浑身鲜血的样子,是她紧闭着双眼没有办法睁开的样子。

    丫头,你……

    霍漱清不知道该想什么,他一闭上眼睛就是苏凡浑身是血的样子,一睁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从他现在得到的消息看,苏凡发生车祸应该是和他通过电话之后的一会儿,前后应该不超过半小时。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突然遇上这样的意外?

    事实上,在得到消息的当时,霍漱清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会不会又是一场谋杀?可是,随后的报告说,那个肇事司机是个背景很清楚的人,工薪阶层,晚上加班完了回家要去吃饭,结果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苏凡。有可能是司机疲劳驾驶导致注意力不集中,也有可能是苏凡当时自己没小心。榕城公安局警察问询司机的时候,司机说苏凡是突然之间就从人行道上冲过来的,司机看见的时候,她已经到车边了,根本来不及刹车就撞上去了。

    从目前调查来看,不像是谋杀,不过因为苏凡上次中枪的事情,这次榕城警方已经把这件车祸列为了重要案子来对待了,调查取证各方面都是省公安厅厅长亲自挂帅。

    那么,既然不是谋杀,苏凡为什么会突然撞到一辆行进的车子上去?

    可是,霍漱清并没有去调查苏凡的通话记录,他以为自己是她最后一个通话的人,他以为是自己的冷淡让她……

    他今晚的确是冷淡,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他真是恨不得完全不要听到苏凡的声音,不要想到她。虽说她离家出走那次,他气的去了办公室过夜,可是就算是那次,他也只是生气,气她,没有说他不想和她说话,他是想和她吵,却吵不出来。今天,听见她说要和逸飞合作,他真是……那一刻,听到她那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的是绝望。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去榕城是干什么去了?她为什么要去见逸飞?难道就是继续藕断丝连,把没有做的事做一遍?她怎么就不知道逸飞对他什么心思?她怎么就不知道逸飞和她见面后可能会取消婚约?好吧,就算她不知道,可她和逸飞搞什么合作?合作个什么劲儿?这世上除了逸飞,你就找不到人一起做事了吗?为什么非要是他?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以为逸飞不再是他们婚姻的问题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苏凡爱逸飞,她从来都是这样。那三年的相处,已经让她对逸飞产生了超越朋友的感情,那种感情,是没有萌发的爱情,只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将这个萌芽扼杀。虽然杀了,可是没有杀死。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都会去想,得不到就不会放下,就会一直在心里埋着,埋的久了,这个小幼苗就会在不经意的状况下长成参天巨木。

    而苏凡心里的幼苗,已经长成了巨木,他看到了。因此,他今天真的感觉到了绝望,他不想和苏凡说话,想都不愿去想她,他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错了人!

    可是,在听到苏凡出事的那一刻,他完全惊呆了。他的脑子里,什么逸飞和苏凡,他们的什么过往,通通不见了,他只想着她,他只感觉到了害怕,他害怕她离开他,真的,很害怕!

    想到此,他坐在座位上苦笑了。

    这个世上,他就怕一件事,那就是失去她。他从没想过自己害怕什么,这几年苏凡一次又一次的出事,让他的心也,也好像是放在煎锅里煎着,没有油,就放在锅里呲呲的煎着。

    即便如此,即便他没有办法原谅她今天找逸飞之后做的决定,他却根本不想她发生这样的意外,不想她离开自己,不想……

    她,怎么能离开他呢?他怎么可以没有她?如果没有了苏凡,霍漱清还是霍漱清吗?

    飞机,降落在榕城机场的时候,霍漱清接到了榕城方面的电话,说是苏凡已经脱离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他没有问她的伤势如何,就赶紧挂了电话,赶紧上了车。

    榕城市公安局派的警车在机场等着霍漱清,一接到他,警灯拉响,朝着医院方向快速驶去。

    站在病房门口,透着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守在苏凡病床边的是……逸飞!

    霍漱清的手,贴在门上,却没有推开。

    主刀医生过来了,请他进去谈治疗状况,还有医院的院长什么的,好几个人。

    “我爱人的状况呢?”霍漱清问医生。

    医生把所有拍了的片子挂出来给霍漱清一一看着。

    “我们给病人做了全身检查,只有擦伤,骨骼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头部……”医生说着,霍漱清的心头一紧。

    “因为是突然倒地,头部在地面上受了撞击,不过扫描没有发现任何的淤血和头骨受伤,病人醒来后可能会有短暂的失忆,这是脑震荡的结果,您不必太过担心,我们会尽全力护理。”医生道。

    霍漱清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脑震荡,脑震荡的话只要慢慢休息就没事了,没事的,太好了,她活着,还受了很轻的伤,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霍漱清的心里,真是有种要感激神明的冲动。

    “只是,霍省长……”医生顿了下,霍漱清看着医生。

    “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霍漱清问。

    医生点头,道:“夫人在发生车祸的时候流产了,车祸现场出现的大量血迹就是流产的……”

    流产?

    霍漱清惊呆了!

    苏凡,又怀孕了?

    “因为是车祸导致的流产,所以我们的妇科专家也做了全面的处理,关于这点,请刘主任给您介绍一下。”医生说着,一旁的另一个女医生起身,拿着报告。

    非正常流产会导致宫腔内大量的鲜血积留,如果不能及时清理完全,就会造成妇科疾病。因此,苏凡的车祸唯一做的一个手术就是妇科的清宫手术。

    霍漱清感谢了所有的医护人员,走回了病房。

    覃春明的秘书走了过来。

    “霍省长!”秘书和他握手道。

    “谢谢你过来!”霍漱清道,“覃书记那边已经报告了吗?”

    “嗯,您夫人手术完毕我就做了汇报。”秘书道。

    说着,秘书见霍漱清看着病房门,道:“您进去看看吧!”

    “我先打个电话。”霍漱清道。

    说着就走到一旁给岳父打了过去,事实上,曾元进已经从榕城方面得到了消息。

    “我明天就赶过来!”曾元进道。

    “没关系,您忙的话就别过来了,我在这边看着。”霍漱清道。

    “没事,我和你妈一起过来。”曾元进道。

    翁婿二人没有再聊什么,就挂了电话。

    霍漱清又给姐姐打电话说了声,霍佳敏一早就听说了车祸的事,心里担心的不行,跑来医院看了,可是家里保姆又打电话说老太太睡不着起床到处找霍省长,霍佳敏只得又回家里去。

    “漱清,吉人自有天相,你也想开点,迦因是上次把所有的难都经过了,老天爷不会再让她发生什么灾祸了。”霍佳敏道,“不过,我等会儿去庙里一下!”

    如果是以前,霍漱清一定说姐姐太迷信了,可是现在,霍漱清不会这么说了。

    感谢神明,还是感谢那个离开人世的小孩子?是那个孩子替苏凡挡过了这一劫吧!

    挂了电话,霍漱清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走进了病房。

    覃逸飞,就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

    霍漱清的脚步很轻,覃逸飞根本没有听见,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她。

    她的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估计也是被包扎了,就是被衣服盖着看不见。

    输液管插进她的手上,静静地滴着药水。

    霍漱清一言不发,走到苏凡身边,覃逸飞看见了他。

    “哥……”覃逸飞叫了声。

    霍漱清只是“嗯”了一声,没有看他。

    覃逸飞的声音有点沙哑,霍漱清猜测他一定是因为难过导致的。

    说到底,小飞对苏凡的感情,根本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发生一点点的改变,没有一点的减弱,他依旧,那么,爱她!

    “医生说她明天就会醒了……”覃逸飞见霍漱清不说话,道。

    可是,霍漱清依旧没开口。

    覃逸飞怎么会不知道霍漱清为什么这样呢?

    他,应该走了,是吗?

    覃逸飞起身,给苏凡压了下被子,从病床边走了过去。

    “小飞……”霍漱清叫了他一声,覃逸飞停住了脚步。

    “我们,谈谈。”霍漱清转过头,看着覃逸飞。

    “现在?”覃逸飞问。

    “现在!就在这里!”霍漱清道。

    覃逸飞只得留下来,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还有昏迷着的苏凡。

    “你还爱她,是吗?”霍漱清看着苏凡,问道。

    覃逸飞没有回答,同样看着苏凡。

    “你觉得我和敏慧的事,是因为雪初吗?”覃逸飞道。

    “雪初?”霍漱清转过头看着覃逸飞,覃逸飞愣住了。

    “她,是你的嫂子,小飞,你是不是忘了这一点?”霍漱清道。

    嫂……

    覃逸飞听出来霍漱清的愤怒了,这是霍漱清第一次对他发火。

    “雪初,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她,是我霍漱清的雪初,是我霍漱清的妻子,是你的嫂子,不是你的雪初!”霍漱清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用力,覃逸飞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奇怪的安静,静的似乎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滴下的声音。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从小到大,往事在眼前快速闪过。

    他们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霍漱清照顾覃逸飞,覃逸飞敬重霍漱清,而现在,他们两个人因为爱着同一个人而在这里……

    霍漱清转过头,看着昏迷的苏凡。

    “小飞,不管你和敏慧怎么样,我都不会说什么。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踏入苏凡的生活,踏入我们的家庭!”

    “哥……”覃逸飞叫了声。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就做好你一个弟弟的本分,每个人,有自己的本分!”霍漱清看着覃逸飞。

    本分……

    覃逸飞望着苏凡,良久不语。

    霍漱清看着他,终于转回视线。

    “小飞,不要再让她影响你的人生了。”霍漱清道。

    覃逸飞什么都没说,缓缓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父亲的秘书。

    “逸飞……”秘书叫了他一声,覃逸飞却没有回答,大步走向了电梯。

    夜里,电梯里的人很少,只有三个,另一对还是准备下楼去散步的孕妇和准爸爸,夫妻两个人十指相握,幸福地微笑着。

    覃逸飞看着他们,好像又看见了苏凡,看见了最初的苏凡,他的雪初!

    雪初……

    “雪初是我给她的名字!”

    霍漱清的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耳中,他怔了下。

    电梯停下来,门打开,他才反应过来,跟着那一对夫妻走了出去。

    女人手里的小手包突然掉在了地上,刚好掉在覃逸飞的脚边,他便弯腰捡了起来。

    “谢谢!”女人和丈夫都对他说。

    “不客气。”他说着,看着这一对年轻夫妻朝着出口走去。

    曾经,他遇到雪初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帮了她,她对他微笑致谢,他就记住了她。可是,现在,这段记忆在他脑子里浮现的时候,苏凡身边,站着霍漱清。

    他苦笑了,其实,他一直都是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爱一个不可能的人。他爱她,他想关心她,想帮助她,想要为她安排好一切,可是,这些,都应该是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要做的,他,他能做什么呢?到头来,他只是做了一个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一个罪人吗?

    霍漱清是很清楚他和苏凡的事,清楚他对苏凡的感情的,可是霍漱清从来都不说,根本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表现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接受,不意味着他开心。

    他们是夫妻,而他对苏凡的感情被霍漱清深知,在这种状况下,霍漱清怎么不会对苏凡心生芥蒂呢?就算霍漱清再怎么对他好,怎么把他当做弟弟,怎么爱苏凡,怎么不表现出内心真实的感情。可是,试问哪个男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走的那么近?

    从今晚霍漱清说的话来看,霍漱清一定是怀疑了,就算不是怀疑,也是对苏凡有不满,对他有不满。霍漱清的这种情绪,肯定会影响苏凡,会在未来他们的婚姻生活里表现出来。

    他们,是不会离婚的,不是吗?霍漱清做到了今天的位置,是绝对不会和妻子离婚的。苏凡的出身,霍漱清的未来设定,都不允许他们离婚。可是,如果霍漱清不爱她了,怀疑她了,她还会幸福吗?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不是吗?他很清楚,苏凡的心在霍漱清的身上,如果苏凡对他有一点点的动心,在霍漱清不在那些岁月里,苏凡就和他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是,要是霍漱清因此不爱她了,她怎么办?

    覃逸飞坐在车里,拿着打火机,不停地打开灭掉,打开灭掉。

    在停车场巡逻的保安,远远就看见一辆车里,一明一灭,明暗交替着。

    摇曳的火苗,如同他此刻的心。

    他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想帮她最后一次,这次结束了,他就可以放心离开她,他就会离开。可是,她出事了,她险些失去了生命。而霍漱清,也将他最后的一个希望打破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想着为她做什么,为她考虑是霍漱清的本分,不是他的,可是他总是放心不下她,看着她郁郁寡欢,看着她迷茫,他就没办法安心。可是……

    手机,在黑暗寂静中响了,是父亲打来的。

    “爸……”覃逸飞道,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父亲听见了。

    “还在医院?”父亲问。

    “没有。”他说。

    “我在家里等你,陪我喝两盅。”父亲道。

    父亲极少喝酒,在家里更是如此。尽管官场上很多时候要靠酒,可也许是有霍伯伯的缘故,父亲极少在工作应酬中喝多喝醉,偶尔喝了也不会醉醺醺回家。在家里,只有节日不上班,或者是来人才喝几杯,其他时间基本是不碰酒的。今晚……

    覃逸飞没有多想,他也知道父亲今晚是有事要找他谈。

    车子,开到了槐荫巷的家里。

    “爸……”覃逸飞走进父亲的书房,问了声。

    “去看过你妈了吗?”父亲问。

    “去了,她睡着了。”覃逸飞道。

    “坐吧!”父亲说道,覃逸飞就坐在了父亲对面的沙发上。

    “迦因怎么样了?”父亲问。

    “还在昏迷着,医生说要明天可能才醒来。”覃逸飞道。

    “漱清在那边?”父亲问。

    “嗯。”

    “把酒倒上吧!”父亲道,覃逸飞就往眼前的两个白酒小杯子里倒上了酒。

    父亲还是喜欢喝白酒的,偶尔喝,也是选择白酒,可是他很少喝,他受不了白酒的那股烈性。

    “今天陪着爸喝点白的,爸知道你平时都不喝这个。可是呢,男人要喝点烈酒,才能明白很多的事。”父亲道。

    覃逸飞便端起酒杯,问:“要不要让厨房准备点下酒菜?”

    “等会儿就端过来了,你先陪我碰一杯。”父亲道。

    烈酒从喉咙里流下去,覃逸飞觉得辣的有点不舒服。

    看着儿子咳嗽的样子,父亲道:“身为男人,不喝白酒怎么行呢?来,慢慢喝!”

    覃逸飞不懂,父亲今晚这是怎么了?

    “爸,您要和我说什么?”覃逸飞道。

    “你,和敏慧解除婚约,是为了迦因吗?”父亲问。

    覃逸飞没有意外,父亲怎么会不问呢?

    “不是。”他答道。

    “你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迦因,才不能和敏慧结婚吗?”父亲道。

    可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父亲,道:“爸,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见了她,我才知道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强迫自己去和一个并不爱的人结婚。我知道敏慧她很好,真的很好,特别好,好的,让我觉得我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可是,不管她是好是坏,不爱就是不爱。”

    父亲不语,只是看着他。

    “这些年,我一直强迫自己去爱她,去接受她,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覃逸飞道。

    “你做不到是因为你对迦因余情未了!”父亲打断他的话,覃逸飞望着父亲。

    “逸飞,男人啊,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让自己放不下的女人,你越是没办法放下这个女人,这个人在你的心里就越是走不了,她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其他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你只要她就足够了。”父亲道。“可是,我要问你,你的人生,难道只要她就够了吗?你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吗?你的梦想呢?你的抱负呢?难道都没有了吗?”

    “我……”覃逸飞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可我从来没有肯定过你的努力和你成绩,能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父亲望着他,沉默了下,道,“那么,我现在要问你,你心里还有梦想吗?你还有想做的事吗?你可以不结婚,你可以不成家,可是,我要问你,你身为覃逸飞这个人,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做什么?你想拥有什么?难道你想在你垂垂老矣的时候,看着自己这一辈子,想不起来自己活在世上是干什么来了吗?”

    覃逸飞微微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孩子,如果,你想要做点什么,你想要实现你的抱负,会很艰难,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轻而易举就成功的。可是,因为艰难,你的人生才精彩。人生,不是看你最终得到了什么,金钱地位,不是这些。人这一辈子最大的财富,是你在面临困境的时候,解决困难,拯救自己,一次次接近目标的过程,这些,才是你做人最大的宝藏,没人可以夺走。”父亲道。

    在覃逸飞成长的岁月里,父亲从未像今晚这样和他谈话。

    他沉默了。

    “女人,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怎么会不能遇上呢?可是,如果一个男人一辈子只是为了讨一个女人欢心而不去成就自己的事业,只是守着一个女人,你觉得这样的男人,会有人喜欢吗?恐怕那个女人也不会喜欢他!爸爸知道,你现在已经很成功了。可是,我想问你,你愿意为了迦因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吗?你愿意吗?”父亲问。

    “我会!”覃逸飞的答案让父亲震惊了。

    即便是覃春明,即便是在政坛沉浮几十年、位及人臣的覃春明,也还是被儿子的选择震惊了。

    “我会为了她,放弃一切。”覃逸飞道。

    他的答案,那么的肯定,覃春明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爸,您说的对,一个男人要有自己值得骄傲的事业,只有爱情没有事业的男人,也不会说成功的男人。可是,成功的定义,不是每个人看到的那些。您说的对,人生最大的财富,不是金钱地位,而是自己的经验。在我看来,成功,是实现自己心里的梦想,不管这个梦想是大还是小。”覃逸飞道,他顿了下,“爸,我,如果不能看着雪初幸福,不能看着她找到自己,找到自信,不管我的公司做到多大,纳税多少,我都不会感觉到成功。您说,我现在做的很好,可是,在我看来,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到。我没有帮助我爱的人,找到自信,我只能看着她处在迷茫之中,看着她找不到自己,看着她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我知道她不愿意成为一个影子,不愿意成为一个符号,她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您说一个男人要有梦想有抱负,一个女人也应该有梦想有抱负,她的梦想和抱负不该是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官太太,而是去走她自己的路,去寻找她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

    “你想的这么好,她同意了吗?你为她设计的这些,她接受了吗?”覃春明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