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恋上男上司 >第178章 生不如死
    他的车上,到处都是她的血,他只是抱着她,脱下自己的西服给她取暖,那一刻,他是那么害怕她会离开。他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却听不到她的回答。

    司机开着车,像是疯了一样在市区的路上奔驰。

    借着父亲的特权,公安厅的领导给他送了一个警报器,这是覃逸飞难得利用父亲权威的一次。此时,司机拿出那个从未使用过的警报器,拉响了警笛在市区穿行,将车开向了距离这里最近的省二院。

    医院里从来都是人来人往,而当满身是血的覃逸飞抱着苏凡冲进门诊大楼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接到覃逸飞司机电话的江津,早就联系好了医生等待着他们,直接将苏凡送进了手术室。

    覃逸飞跟着进去,却被医生们推了出去。

    江津拉着他,把他拉出了手术室。

    医院的手术室外面,坐着满满的病人家属,满身是血的覃逸飞靠着墙木然地站着,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耳朵里面,好像始终都是嗡嗡的声音,而眼前,始终都是她倒下去的那一幕。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

    院长赶了过来,看见覃逸飞忙过去问候,覃逸飞只说“拜托你们救救她,拜托!”

    “放心,我们尽全力,尽全力!”院长道。

    “逸飞,霍书记那边,你赶紧打电话……”江津在一旁提醒道。

    霍……

    是啊,要给他打电话,他,是她的丈夫啊!

    “你,你打吧!”覃逸飞把手机递给江津,他的手颤抖着,手机上全是血。

    这时,过来一个年轻医生,拿着一张单子,把覃逸飞叫进一旁的办公室。

    江津忙扶着他,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病人已经开始手术了,请问她平时有什么过敏药吗?”医生问。

    覃逸飞突然笑了下,这情形何曾相似?三年前,他就这么给她签过手术同意书,就这么被医生问过话,而那时,他怎么会预见到自己三年后也会遇上这样的一幕?

    “你给他打电话吧!”覃逸飞定神,对江津道,江津忙翻到霍漱清的号码,走到墙角拨了出去。

    覃逸飞拿过医生手里的笔,在那张表格上“唰唰”地写着字画着勾。

    “差不多就是这样!”覃逸飞把表格交给医生。

    医生快速扫了一眼,忙起身走出去。

    覃逸飞没有跟过去,双手扶着头,静静坐在那里。

    “里面的是霍书记的……”院长这才问。

    “是霍书记的夫人!”江津见覃逸飞精神低落,替他答道。

    院长“哦”了一声,对覃逸飞道:“我先进去了解一下情况。”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江津过来说“霍书记那边正在往过来赶,他在江虞检查工作”,覃逸飞听得并不清楚,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太大,盖过了一切声音。

    从江虞到这里……

    江虞那边有个空军的基地,如果借飞机过来的话,可能会快一点吧,要是开车,就这交通,等他回来也等四五个小时。

    时间,在指间流逝,却是那么慢。

    邵芮雪从婚纱店赶来,看到在手术室外面守候的江津和覃逸飞,立刻跑了过去。

    江津起身拥住她,邵芮雪什么都说不出来,不停地啜泣着。江津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覃逸飞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每一次开门,他都会起身跑过去,却都不是和苏凡有关的消息。

    霍漱清来了。

    “霍叔叔……”邵芮雪跑过去。

    “小雪……”霍漱清低低叫了一声,就快步走向了覃逸飞。

    “霍书记,里面还没消息……”江津忙说。

    “霍书记,你来了!”院长从手术室出来,把霍漱清拉到一旁,低声说,“现在情况不妙,五颗子弹,位置,都有些……”

    霍漱清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你们能治吗?”霍漱清压低声音,问。

    院长没有回答,道:“你到这边来……”说完,便领着霍漱清走进手术室,让护士给霍漱清穿上灭菌服,覃逸飞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双手攥紧,思虑片刻,起身跟了进去。

    玻璃窗边,霍漱清和覃逸飞都看见了被医生和护士们包围着的苏凡,偶尔,他们会看见手术台上盖着她的那一块布,偶尔会看见医生们手上和身上的血。

    “我已经联系了省里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主刀,这场手术难度很大……”院长道。

    “给罗阿姨打电话,送她去京里……”覃逸飞道。

    “可以吗?”霍漱清看了覃逸飞一眼,问院长。

    “京里的医疗肯定比我们要好,可是,长途颠簸过去……”院长思虑片刻,又说,“霍书记,你在这里等等,我和医生们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就按照送去京里的计划准备。”

    “好,那我立刻和那边联系。”霍漱清说完,院长带上口罩就进了手术室。

    霍漱清背过身,没有去看里面的手术状况,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一个大屏幕显示着手术的进程,只不过是一个侧面。覃逸飞双目不眨,紧紧盯着那个看不太清楚的屏幕,尽管看不懂。

    拿着手机,霍漱清的脑子似乎没有任何的停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清醒。看着一旁的逸飞,逸飞脸上眼里那完全无法掩饰的悲伤和不安,让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事后,他也好想自己如果可以像逸飞一样就好了,可是,他为什么就那么的清醒?清醒的好像里面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不是自己最爱的人,不是自己难以割舍的人。

    电话,好一会儿没有拨出去,他的眼里,猛地蒙上一层水雾,瞬间,两颗大大的水滴滚落了下来,他愣了下,赶紧侧过身抬手擦去。定定神,决定把电话打给曾泉,让曾泉来联系。因为昨天晚上和曾元进通电话的时候,曾元进说这两天要和主席去哪里考察,这样的曾元进,是根本无法用电话联系到的。而罗文茵……

    找曾泉,还不如请覃书记帮忙!霍漱清的脑袋里猛地一亮,立刻将电话打给了覃春明。

    而此时,覃春明刚刚听说了苏凡的事,彻底怔住了。

    “覃书记,霍书记的电话。”秘书罗军道。

    覃春明接过电话,什么都没有说,就听霍漱清说:“请您帮忙联系京里最好的外科医生,可以吗?”

    “没问题,我立刻安排。迦因怎么过去?飞机呢?”覃春明问。

    “已经准备好了。”霍漱清道。

    “空军那边,我这就安排,等会儿我让钟司令员和你联系。”覃春明道。

    “好的。”霍漱清说。

    覃春明顿了片刻,道:“漱清,挺住!”

    “嗯,我会的,谢谢您!”霍漱清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院长领着一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医生出来,对霍漱清说:“霍书记,你过来这边。”

    霍漱清和覃逸飞来到手术室隔壁的学习间,一张CT片就挂在那里。主刀医生摘下手套,取下口罩,对霍漱清说:“霍书记,你看,五颗子弹,只有一颗在左腿,其余四颗,全部都在胸腹部,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颗正在取,腿上的已经取出来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这一颗子弹,这一颗,正好打在这两块椎骨之间,这是最麻烦的,如果手术来取这颗子弹,很有可能会引起神经功能破坏……”

    霍漱清和覃逸飞都震住了。

    “破坏,是,什么意思?”霍漱清问。

    “这个,说不清楚,可能会是机体运动功能,也可能会是和思维有关……”主刀医生顿了片刻,看着霍漱清。

    “你们的意见是什么?”霍漱清站着,手撑着桌面,覃逸飞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毛时不时地抽动。

    院长和主刀医生互相看了一眼,道:“我们医生组的意见是,这枚子弹,不要动。”

    “不动的话,她会醒过来吗?”覃逸飞追问。

    主刀医生摇头,道:“这枚子弹,不管取,还是不取,都有很大的麻烦。现在,我们的建议是,尽快转院。”

    “霍书记,你看呢?”院长问。

    当医生们离开,继续前往手术台。

    学习间里,只有霍漱清和覃逸飞。

    霍漱清的手机,又响了,他赶紧接了,是覃春明打来的,说京里已经在安排了,马上会有消息。接着,是市公安局局长打来的,通报枪击现场的情况,霍漱清靠着墙站着,手扶着额头,和局长交谈,感谢一线干警们的工作,又说“老李,事件的定性,到时候跟我通个气,不要引起社会恐慌。”

    “是,我明白,霍书记。”公安局李局长道。

    挂了电话,霍漱清一言不发,背靠着墙壁站着,闭上双眼,双手垂了下去。

    身体深处,似乎有一股气,正在慢慢地脱离他的躯体而去。一点点离开他,他在努力地抓,那股气却根本抓不住。他知道,那股气没有了,他,就没有了。

    事发的情形,不需要李局长通报,他早就从Adam那里得知了,而他也是接到Adam电话才赶回来的。

    从五月份开始,刘书雅家的松阳集团就被省公安厅列为涉黑重点对象进行了调查。华东省大规模扫黑并不是惯常,尽管每年各地公安局会办些案子,可是今年这举动在这几年来都是破例的。虽然松阳集团在刘书雅父亲时候就开始脱离了过去的背景,可是刘铭上台之后,又抓起了一些以前赚钱的生意。这就相当于是把柄随时被警察握着,只要想抓,就能抓得到。而这一次,由于罗文茵的“特别关照”,松阳集团被抓了现行。五月中旬开始,公司账目被冻结,一些人员被抓,开始了调查。行动突然,刘铭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特警抓获。事后,刘书雅找霍漱清帮忙,可是霍漱清并没有出面。

    而自从这个时候开始,霍漱清就安排Adam开始严密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全,一直平安无事,却没想到今天就……

    苏凡不知道刘家的事,尽管刘丹露每天在公司正常上班,却也从没提过。当然,苏凡更加不知道霍漱清派去保护她的人每天都跟着她上下班。而今天……

    保镖和往常一样坐在车里等待苏凡出来,仔细查看了停车场附近之后才上了车,却没想到刘书雅早就知道了保镖的事,连保镖每天的行动规律都掌握了,在保镖查看情况的时候她就躲在车里,等苏凡出门,她就掏出了枪。

    Adam告诉霍漱清,刘书雅好像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要杀死苏凡,第一枪就已经击中了苏凡,可后来她又连开了两枪,覃逸飞冲过去推倒她,保镖夺过之前开的那把枪,刘书雅又掏出一把,在别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饮弹自尽。

    谁能想到刘书雅会做出这种事?如此精密的部署、行动,简直和职业杀手没区别。面对这样的刘书雅,苏凡活下来的机会,又有多大?

    突然间,他倒了下去,他看了眼前怒火冲天的覃逸飞一眼,擦去嘴角的血。

    覃逸飞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用力拉起他,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拳。

    他没有说话,没有还手,覃逸飞却根本没办法停下来,一拳又一拳打在霍漱清的腹部胸前。

    “你明明说过好好护着她的,可你,你怎么,怎么……”

    是啊,他要好好保护她的,怎么就让她倒在血泊里面不能醒来了?

    覃逸飞抬起拳头,愤怒的双目盯着霍漱清。

    这是他从小叫着“哥哥”的人,是他当做榜样的人,是他心甘情愿放弃爱情的人,是和他爱着同一个人的人……

    拳头一次次松开又捏紧,霍漱清眼里的神情,还有嘴角那不正常的笑,让覃逸飞再也下不去手。

    他难受,他痛苦,他悲伤,可是,眼前的这个人,难受、痛苦、悲伤的情绪又怎么可能会比他少?

    霍漱清一言不发,也不看覃逸飞,他的视线,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落在一个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他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可以,他想去找老天爷,让自己去替换她。刘书雅,刘书雅开枪杀了她,竟然是刘书雅!

    是他连累了她,不是吗?是他自己惹怒了刘书雅,才让她成了牺牲品!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当初爱上刘书雅,背弃父母和她在一起,怎么会有今天的事?刘书雅,一切因他而起,却让苏凡这个无辜的人承担了他曾经错误的代价!

    “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他开口默默地说。

    覃逸飞不语。

    霍漱清看着他,道:“如果我不回来,你就会和她在一起了,对吗?”

    覃逸飞松开他,转过脸。

    “如果是你在她身边,就不会这样了,对吗?”霍漱清说着,声音却轻飘飘的,完全没有覃逸飞所熟悉的那份镇定和自信,而他的眼神,那么飘忽不定,让覃逸飞的心里……

    是的,他是最难过的一个人!

    霍漱清背靠着墙站着,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那一张光片上,那一颗颗的子弹,又重新在他的身上扫过去一遍。

    平生,他没有中过枪,唯一一次经历的枪声,就是和刘书雅在意大利被绑架的时候……

    苏凡那么柔弱的身体,却生生挨了五枪,那是不让她有生机啊!她该有多痛,该有多么的绝望……恐怕,她连感到绝望的机会都没有,她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连怪怨他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无辜地……

    霍漱清走到那张光片旁边,将它取了下来,手指一下下按在那每一颗子弹落下的地方。

    覃逸飞看着他的背影,那是第一次,覃逸飞从霍漱清的身上看到了一个词:生不如死!

    一言不发,覃逸飞拉开门走出去。

    “霍漱清,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我真想早一点遇见你,在她们所有人之前遇见你,这样,我们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事,就会一开始在一起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还有她当时揽着他的脖子说话的神情,那灿烂的笑容,还有那被风吹动的长发。

    眼眶,润湿了。

    是啊,如果,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有你和我,生活,该是多么的简单的幸福?那样,才是单纯的幸福,是吗?

    他的嘴角,咧出一丝淡淡的笑。

    “为什么在你最伤心的时候,我不能在你的身边?为什么我要走,为什么我这么蠢,让你一个人在那里承受?霍漱清,我真是蠢,我……”

    是啊,你真的好蠢!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苏凡,没有了!

    他的身体,无力地站在那里,双手撑着桌面,一滴滴液体,“啪啪”地落在那张CT光片上,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

    “哥……”覃逸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漱清忙背着他,擦去眼里的液体,转过头看着他。

    “我从护士那里要了酒精棉球,还有纱布,给你擦一下。”覃逸飞低声道,声音哑哑的,尽管霍漱清已经擦去了眼里的泪,可是,覃逸飞依旧看到了他眼里那没有干的泪痕。

    霍漱清抬手摸了下嘴角,说了声“谢谢”,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始给自己擦。酒精刺激在痛处,还是挺疼的,可他有了这想法的一刻,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酒精的刺激都能让人有痛感,她那么怕痛的一个人,现在却,却几乎是在被剖膛破肚……

    丫头,疼的话,叫一声。你现在怎么连疼都不喊了?

    他放下手,静静坐着。

    覃逸飞并不知道霍漱清在想什么,看着他停下手,片刻之后又抬起手,继续对着镜子擦着伤口。

    对不起!覃逸飞想说。

    对不起,哥,我不该对你动手。

    对不起,哥,我,没有,没有好好保护她,那一刻,是我在她的身边,我却……

    “啊……”的一声,从覃逸飞的胸口喷出,穿进了霍漱清的耳朵。

    同时穿进霍漱清耳朵的,还有拳头砸在墙上那一声声。

    霍漱清起身,走到墙边,走到蹲在墙边抱着头无声抽泣的覃逸飞身边。

    他拉过覃逸飞的手,覃逸飞慢慢抬头看着他。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这样对待自己?再难的事,总会有办法解决!”霍漱清的声音嘶哑,拉着覃逸飞站起身,拉着他坐在椅子上,开始给覃逸飞的手指消毒、缠纱布。

    覃逸飞双眼模糊望着霍漱清,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霍漱清照霍他的时候。他别过脸,闭上眼,泪水止不住地从眼里涌出去。

    酒精碰到他手指上那血肉模糊之时,覃逸飞的手攥紧了。

    “你啊,真是个孩子,小飞!”霍漱清叹息的声音,突然飘进了覃逸飞的耳朵。

    覃逸飞的手颤抖着,嘴唇颤抖着,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漱清给覃逸飞的手缠上纱布,望着覃逸飞脸上的泪痕,起身拍拍他的肩,沉声道:“没事的,她,会好的,没事的!”

    等覃逸飞睁开眼的时候,教习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苦笑了。

    是啊,在霍漱清的眼里,他就是个孩子,他这个孩子啊!

    霍漱清走过手术室,在那扇窗边看了一眼里面正在从死神手里抢夺苏凡生命的医护人员,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走过手术室走廊拐角处的更衣室时,霍漱清停下脚步走进去,里面的护工忙帮他灭菌服换掉。

    “霍书记,齐秘书长来了。”冯继海忙走过来说。

    “哦,他在哪儿?”霍漱清问。

    “在外面的医生办公室。”冯继海道。

    霍漱清换下衣服,快步走出手术室。

    他一出手术室,外面等候的其他病人家属都围了上来。

    “霍书记还有重要的事,请大家先让一让!”守候在手术室外的警察上来道。

    到了这个时候,围在这里的病人家属几乎都知道了里面那个中枪抢救的女人,就是书记的新婚妻子。尽管新闻里没有说受害者的身份,可是,从现在的情况分析来看,应该就是你书记的妻子没错了。

    “霍书记,别担心啊!”

    “霍书记,你太太会好的!”

    大家纷纷安慰他。

    霍漱清原本准备直接去医生办公室见齐建峰的,现在,却停下脚步,和每一位向他表示关心的陌生人握手致谢。

    齐建峰透过办公室门上的玻璃,看见一步步走来的霍漱清,心头不停地叹息。

    “你怎么过来了?”霍漱清推门进去,问道。

    “覃书记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来医院看你,派我过来帮帮你,还有些事……”齐建峰拉着霍漱清的胳膊,和他一起坐下,“现在情况不太妙,公安局那边封锁消息,可是,外面老百姓到处传说榕城的黑势力已经向政府领导家属动手,有些乱了……”

    霍漱清面色沉重。

    “你这脸……”齐建峰猛地看见霍漱清嘴角的伤,问。

    “没事。”霍漱清摆摆手,问。“覃书记什么指示?”

    “覃书记的意思是,现在要以安抚群众为先,不能出现恐慌……”齐建峰说着,覃逸飞推门进来,“逸飞,你来的正好。”

    “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覃逸飞问齐建峰。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

    “省市电视台,还有移动电信那边都已经做好准备,下午五点准时同时向全省所有的用户发布‘六三枪击案’的初步调查结果,淡化苏凡和刘书雅的身份背景。逸飞,届时,请你配合你的公司也发布这些消息,和官方保持同步……”齐建峰道。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下去。”覃逸飞道。

    齐建峰看了一眼覃逸飞缠着纱布的手,还有霍漱清的嘴,立刻明白了情况,却没有说。

    霍漱清却摇摇头,道:“这样根本不够。”

    齐建峰和覃逸飞都看着他。

    “覃书记的担心是对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引起恐慌。老百姓不会去想刘书雅是哪里弄得的枪,为什么要对苏凡下手,如果把这件事归结到最近的扫黑上面,恐慌就不会终止。”霍漱清道。

    “那你的意见是什么?”齐建峰问。

    “事件的定性和扫黑完全剥离,归结到个人恩怨上,就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霍漱清道。

    “可是,这样的话,会把你牵扯进去。”覃逸飞道。

    霍漱清看着覃逸飞,道:“如果全市,乃至全省老百姓对这次的扫黑产生恐慌,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也会影响到办案的方向,容易将打击对象扩大化,那样才是最大的麻烦。将案子定性会个人恩怨引起的刑事案件的话,只要抓住一个方向,那就是枪支的来源,这个虽然麻烦,可是,毕竟我们的枪支管控很严,老百姓都是知道的,管控枪支,这样就会减少事件的负面影响。”

    齐建峰沉默不语。

    霍漱清看着他。

    “省公安厅正在召开这次枪击案的专案会议,政法委孙书记去了,你的意见,还是尽快向覃书记报告。”齐建峰说着,起身。

    “我们一起去,我当面向覃书记报告。”霍漱清道。

    “不行,你留在这里,苏凡还没脱离危险,你怎么可以离开?”齐建峰道,说着,他语气放缓,“老霍,工作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是受害人的丈夫,你,不能走,现在,这里才是你的岗位!”

    “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天,不会塌下来!”覃逸飞轻轻按着霍漱清的手臂,道。

    霍漱清点点头。

    齐建峰和覃逸飞拉开门出去。

    与此同时,覃春明将苏凡中枪一事,打电话告诉了正在陪同主席视察工作的曾元进。

    曾元进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以至于听到覃春明说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嗡了一下。

    “医生正在尽力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覃春明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春明。”曾元进扶着窗边的栏杆站着,看向外面,低声道,“医院方面,多谢你安排了,我可能没办法赶过去……”

    “嗯!”覃春明道。

    “好,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曾元进道。

    电话挂了许久,曾元进都一直站在栏杆边,心里,如同被一个巨大的塞子堵上了,憋闷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好端端的一个孩子,中了五枪……

    一想到苏凡的笑容,曾元进就烦闷的不行,手在栏杆上一下下的拍着。

    文茵,还不知道啊!

    “泉儿……”曾元进想了想,给曾泉打了过去。

    “爸,什么事?”曾泉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

    “迦因,出了点事,可能晚上就会被送去京里的医院,你覃叔叔已经安排好了,你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赶紧回家,等迦因到医院了,你就过去……”曾元进道。

    曾泉一下子惊住了。

    “爸,她,怎么了?”曾泉还不知道榕城枪击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出了点事,你先回家,不要跟家里的人说这事,特别是你文姨。”曾元进说着,突然一回头看见秘书就站在几步以外的地方对他点点头,“先这样,等会儿你给霍漱清打电话问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京里,其他的,不要多说。”

    “可是,爸……”曾泉道。

    “她,是你妹妹,记住你的身份!”曾元进说完,强忍着心头那难言的痛,走向了秘书。

    “主席在找您!”秘书道。

    曾元进点点头,快步朝着会议室走去。

    招招手,秘书走近身,曾元进停下脚步,对秘书低声说:“你给霍漱清打个电话问一下迦因的情况怎么样了,然后再打到覃书记那边,了解一下案件的调查情况,随时跟我报告。”

    秘书一愣。

    “是!”秘书道。

    “还有,给家里打电话说一下,家里任何人听到风声,都不许跟夫人讲,让小徐盯着夫人,不要让她看到任何枪击案的报道。”曾元进道。

    “是,我知道了。”秘书应道。

    曾元进说完,就走进了会议室。

    迦因,枪击……

    秘书的心,也猛地凉了一下。

    然而,不明就里的曾泉,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哪能放得下?给霍漱清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霍漱清正在和公安厅方面通话。

    迦因,到底怎么了?

    正如齐建峰告诉霍漱清的,榕城已经被这桩枪击案搞的人心惶惶,网络上各种消息满天飞,尽管警方完全隔离了事发地点,可是,许多人都跑去那里看现场,尽管现场什么都看不见。

    很快的,事件当事人的身份就被网民们发掘并公开,“市委书记新婚妻子中枪入院”成了各论坛最火的帖子,但是,凶手身份成谜,这也是让官方得以欣慰的一点,至少现在外界还不知道持枪者和受害人的关系……当然不是和市委书记的关系……尽管凶手身份不清,可是,考虑到凶器的问题,难免让人联想到黑势力。试问在一个枪支管控如此严格的国家,什么人可以随意持枪行凶呢?如此一来,榕城街头巷尾到处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商业区,也猛然开始出现了人潮撤离的行动。公安厅立刻从附近市局调动警力维护榕城治安,警车四处巡逻,安抚群众。可是,这样突然增加的警力,让本来就不安心的榕城市民越发紧张。

    身在医院的霍漱清,给姐姐打电话说了苏凡住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