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把握住。”小魔君抬起了自己的大脚,朝许渊踩去,“死吧!你死了,我坐拥三块阎魔残躯,即便没有阵法,也能直接突破。”
“大魔,你主持血幕天穹,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小魔君似乎有太多的惊喜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居然毫不避讳许渊,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可你选错了路!即便你重现了血圣之威,但又怎么可能和我这个在世阎魔比呢!”
“下一位魔道之主,是我小魔君,而不是你大魔!”
小魔君和大魔,隐约还有竞争关系。
但其实,现在的大魔强了小魔君太多。
没有阎魔残躯加持的小魔君,是一位魔尊罢了。
而大魔,起码应该是一位魔圣。
很有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初入圣境的那种,而是一位强力圣人!
由此可见,阎魔残躯,给了小魔君何等等等自信。
砰!
一脚下去,是对着许渊脸去的。
这一脚真要踩中,得是多大的耻辱?
这种耻辱,别说许渊不接受,阎魔左手不接受,哪怕是李放歌也不能接受啊!
想一想,李放歌一生洒脱随意,但也嫉恶如仇。
阎魔天子的某一道残躯,就是被他镇压的。
阎魔天子和李放歌不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但作为各自时代的最强者,自然会神交一番。
所以,在许渊识海沉寂了很久的麓山玉葫,突然钻了出去。
玉葫膨胀,法天象地,活生生挡住了小魔君这一脚。
而且,葫芦还在膨胀,小魔君被掀的差点失去平衡。
手舞足蹈了一番,这才站稳。
许渊站起身来,抬手一伸。
麓山玉葫飞到他手心。
几百丈的巨大葫芦,在许渊手里,却小巧的像个玩物。
但就是这东西,挡住了小魔君一脚。
许渊心头了然。
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麓山!
轰!
葫芦喷出万丈洪流,滚滚东去。
纵然小魔君是阎魔在世,但还是在这条由麓山水组成的大河中扑腾,一时半会儿,他居然无法挣脱。
“小子!”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许渊脑海中响起。
“你的剑,太文!”这是李放歌的声音。
许渊皱眉。
李放歌说自己的剑,太文?
这尼玛,你不是文宗吗?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放歌道:“青莲剑歌,不是剑走偏锋,也不是包罗万象,而是你的剑!你心中有什么,青莲剑歌就是什么!”
“你的剑,重技巧,重境界感悟。一剑无敌,是你的勇敢和自信。一剑破万法,是你的锋芒,是你的坚持。一剑一世界,是你对生死轮回的解读,是你对人生的感悟。”
“但你的剑种,从始至终,没有杀!”
“剑,本属武器兵刃,但没有杀的武器兵刃,不过是一坨废铁,失去了最原始的作用。”
“杀?”许渊心头一震。
多大的仇,非要打打杀杀?
然而从清江开始,一路经历在他脑海中回想。又有哪一次的争斗,不是以杀为终结的呢?
他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他。
许渊的行事,一向不受世俗观念影响。在他还是一条小黑鱼的时候,就能毫不犹豫的击杀鳖子刘俊、地龙一族族长等等。
手段要多狠辣有多狠辣。
但这些,从始至终没有在他的剑道中体现。
或许是他把自己的剑道看得太高尚,不忍用阴险狡诈残忍去亵渎。
也或许是许渊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那么血腥了,所以他的理念应该向往单纯的道一些。
不管是什么原因,许渊的道,和他的本质其实有些脱离了。
当修为地位变得“高级”起来之后,接触到的道貌岸然多了,内心深处也真的以为自己人模狗样了。
最后,忘掉了自己起家最靠得住的手段和品质。
这种错误,每时每刻都有人犯。
“你,现在用心去倾听,听一听你的内心,听一听这四周的呼喊。”李放歌的声音远去。
所谓神交,不过如此。
所谓顿悟,往往就是因为得到了这种类似于自己心灵声音的指点。
许渊静下心来,倾听周围的声音。
小魔君的怒吼,水流的湍急,这是许渊听到的第一种声音。这意味着水流困不住小魔君太久了,他时间不多了。
接着还有杀生童子和楼绾绾的声音,他们主要是担心。
等等,还有什么!
许渊觉得自己抓住了李放歌的提醒。
“杀啊,杀了这个大坏蛋,他太可恶了!”
“我们一城之人,和他无仇无怨,他居然杀了一城之人,这种大奸大恶之辈,应该被诛九族啊!”
“倘若有来生,我必杀此人!”
咒怨!
太多的咒怨,太多的杀意就在许渊周边。
这是足足八十万人的怨念,这是八十万人的不甘!
许渊心头一动,一枚种子在他的识海中孕育。
第四颗剑种,来的如此之快!
和前三枚晶莹剔透的青玉剑种不同,这一枚剑种是浑浊的,是黑色的,上面还有血迹浸染。
这是一枚邪恶的剑种,此前许渊从未主动释放过这么邪恶的念头。
阎魔天子很邪恶,他的罪恶,罄竹难书。
然而尽管许渊和阎魔天子相处的还算愉快,但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成为阎魔天子那样的人的。
他的内心,觉得自己应该是一名君子。
但其实,真正的君子,不是看你凶不凶、恶不恶。
凶恶的神剑,在君子手中,杀尽千万人,但君子依然会是君子。
许渊,悟了!
铮!
剑音争鸣。
无数怨念、残魂、恶意、杀意,纷纷被许渊吸入体内,汇聚到他的第四剑种之中。
此时此刻的他,比魔修还要魔修!
他面目狰狞,魔气纵横的模样,比小魔君都要面目可憎三分。
“这小子,是承受不住阎魔的侵蚀,要入魔了吗?”杀生童子有些担忧。
“不。他的心,一直没变。”太上楼绾绾对于心境的把握无人能敌,她能感受到,许渊还是那个许渊。
但许渊的剑,已经变了。
变得毫无人性,变得丧尽天良起来!
然而这……又有什么影响呢?
“杀!”
许渊举起手中的麓山玉葫,青玉葫芦此刻,居然被他的杀意渲染,成了邪恶的黑色和残忍血腥的红色。
这件封号灵宝,第一次,刻上了属于他许渊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