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刀痕1933 >第五十二章前尘之宝
    王丰云正在恼怒,已经三天,自己借出的骡马队丢了一般踪迹全无,躺在烟馆之中生着闷气,要知道这车马一响便是黄金万两,自己有了这骡马队,两天一次运货,净赚大洋上百,三天不回便白白的少了二百大洋,心中能不窝火?

    伺候丫鬟蹲在他腿前有一搭无一搭的捶腿,月上中天,烟馆便也寂静了,丰云侧卧身子想着什么,眼神阴沉不定。

    哗啦,帘儿一掀,博敦笑吟吟走进门,看到博敦悠闲的表情,王丰云翻身坐起声音带着焦急与埋怨“我的哥哥,你怎的才来?”

    “贤弟久等了,出去办点事!”博敦摆摆手,丫鬟如蒙大赦一般退出去,王丰云低声焦急“咱的骡马队可是三天不回了,少了两趟货,这……”

    “莫急,骡马队我借出去的,我尚且不急贤弟急什么?”博敦悠闲坐下抬头扬声“来一壶六安瓜片。”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王丰云焦急万分,看到博敦如同不相干一样的表情顿时怒火在起“你就不急?”

    “贤弟!”博敦看到王丰云的丑样心中升起一团厌恶,与他虚与委蛇早已压抑了许多的火气“这骡马队是我的,我不着急你急什么?莫不成要越俎代庖?”

    “不不。”王丰云也打了个激灵醒过神,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跟人家差的很远,心中退怯之后,勇气与阴谋也就败退的一塌糊涂,强笑“我只是替您着急不是。”

    “哼!”博敦也觉得火候差不多,毕竟还要利用价值,展颜一笑“这样吧,且不管骡马队如何,只要不回,两天我便补偿贤弟一百大洋是了。”

    “这如何使得?”王丰云登时乐了,点头哈腰“那便谢谢哥哥了。”

    “贤弟,莫要着眼小利,蝇头小利算什么?”博敦倒是很满意丰云的懦弱“等日后要赚大钱呢。”

    “大钱?”

    “一趟一万大洋。”博敦的眼神闪烁一丝杀意如同饿狼一般狠狠道“只要敢。”

    一万?这个数字砸的丰云天旋地转,这是多少钱?要知道在北平地价也不贵的,三十块大洋便是一亩地,这一趟三百多亩地的收入,这还了得?

    “还得仰仗哥哥抬举,哦对了,我记得父亲有一个乾隆款的珐琅彩鼻烟壶,原为赵之谦先生旧藏,内雕山水图极为精巧,等改日讨来送与哥哥当个玩物。”丰云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博敦这种八旗贵胄最喜欢这些玩意儿,先许了出去。

    “哦?《勇庐闲诘》一书中写道:“乾隆珐琅彩之色有红有蓝……更有兼套二彩、三彩、四彩、五彩或重叠套,雕镂精绝。康熙中所制浑朴简古,光明艳烂若异宝。”博敦的身子忽的坐正了,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是这个?”

    “是吧。”丰云也只是撇过一眼,曾经听父亲吹嘘过一二,自己哪儿真的懂得这些,含含糊糊应承之后,博敦眼神闪过野性游离过丰云的脸,忽的喷出一声大笑“好啊!”

    这个物件儿倒不是多珍贵,意义不平凡,博敦也不说破起身“好了,贤弟慢慢享受,先走一步。”

    “对了贤弟,你快拿来我看,若是好东西,少不得你的好处。”

    “自然自然!”王丰云刚准备起身恭送,博敦重重拍他肩膀,手情不自禁有些颤抖“莫起来,贤弟好好享受。”

    离开了烟馆,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喜悦,仰头狂笑,整个身子都开始抽搐摇摆起来“这就是命吧?”

    唤了马车,博敦急声催促“快,去琉璃厂,快,快!”

    看到博敦强自压抑的喜悦,倒是让王丰云有些摸不着头脑,鼻烟壶而已,值不了几块大洋,听闻父亲也不过花了两块大洋而已。

    不过博敦重视也让他有些惴惴不安,猛地坐起下床,眼前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感觉,扶助桌子,躺的久了倒是眼冒金星。

    侍奉丫鬟匆匆跑过扶助“大爷,您这是……”

    “我要回家了。”

    “这都三更天了,你不如在这里歇了吧。”侍奉丫鬟眼神闪过一丝水意“奴婢也可以侍奉您的。”

    若是平时,丰云早就心痒难耐,奈何有更大的诱惑,掏出两枚大洋塞入丫鬟手中,贴在她耳边香了香“待改日,若是伺候大爷舒服了也把你赎了。”

    “谢大爷的赏。”丫鬟攥起钱悄悄滑入袖口,悄不做声的蹲下帮丰云穿上鞋送出门去……

    半夜三更,月亮倒是皎洁的很,栓子沿着如同洒落荧光一般的路来到玉莲家门口,略一沉吟轻轻拍门“张爷,张爷?”

    拍门声显得突兀,引起墙内树梢乌鸦振翅飞起,呱呱乱叫,门内闪过灯光以及一两声孩子的哭声。

    栓子透过门缝看去,房内影影绰绰的人影,玉莲慌不迭穿衣服“是谁?”

    “栓子,张爷起身了吗?”栓子低声问道,玉莲听到是栓子倒是松了口气“起了,等着。”

    她端着油灯抹黑来到门口拉开门栓,看到栓子狐疑的向他的身后看去,看到却是一人后回头“是栓子。”

    门后,张复汉提着柴刀露出脑袋,看到真是栓子松了口气“快进来吧,有事?”

    “是有些事。”栓子踌躇一笑“不如出来说吧。”

    张复汉略一沉吟,他是机警的,站在原地摆手“进来吧,自己家地方怕什么?”

    栓子走进门之后,他示意玉莲关门上了门栓,才松了口气扔下柴刀“兄弟大晚上找我怕是有要紧事?”

    “谋了个营生,想请张爷帮忙走一趟。”栓子站在门口袖手,房中散乱,灯下玉莲显得衣冠不整有些窘迫,张复汉狐疑“我?”

    “我去烧水,你们聊。”玉莲怎么看不出,这栓子分明是有事,便走开去柴房烧水,栓子凑过低声“杀头的买卖,干不干?”

    张复汉摸着脑袋沉吟,这栓子竟然敢做杀头买卖?倒是有些可笑,也没拒绝“我可是贵。”

    “请张爷说个价。”栓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张复汉本也没想多大,也顶多是雇他杀个人罢了,这在当匪的时候也是寻常的事情,伸出五个手指“五块大洋。”

    “行呢。”栓子心中一喜,这倒是出乎预料,摸出五块大洋递过“这是钱。”

    看到栓子拙嫩的模样,张复汉倒是笑了,这栓子心眼憨厚耿直,是个可信的人,只是这规矩是干事儿拿钱,先给钱谁还卖命?

    不过也不说破,接过钱掂量一番“杀谁?”

    “这还不知,只怕得走一趟才知道,东家会安排。”栓子将事情讲了一遍,张复汉经验十足,顿时一惊“这是革命党吧?这可是真掉头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