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六年级部，现在也已经没多少人了。
江河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看着炎黄诀。
几年时间里，他也将看手机的习惯，转化成看书了。
尽管报刊里有不少趣闻，比如谁谁谁的诗作出来了，谁谁谁的画作大卖了，谁谁谁开始歌舞大秀了。
但从不追星的江河，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
前世如此，如今依旧！
习惯了信息轰炸的时代，六年时间里，除了让他适应了这个世界外，也对他的心灵有了一些洗涤。
大概可以用不为外物所动来形容吧！
至少现在的他，对别人的人生没有丝毫的兴趣。
与其花时间去了解别人，不如花时间过好自己。
所以学堂里不少学员吐槽这个，讥讽那个，江河从不参与。
累。
书塾外的走廊上，卫宗踱步而来，手中捏着一本书，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书塾。
几个书塾内，学员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卫宗总是要在这里逗留一二，他想着若是还有学生在这里，说不定会有问题请教他。
若是自己都不来了，那学员们或许就真没有必要再来了。
咦？
卫宗走到第三个书塾前，透过窗户，便看到一个学员正坐在书桌前，细细地品读着书籍。
江河？
他没想到这些天几乎所有学员都走了，唯独他还留在这里。
还没找到历练的地方？
缓缓走进书塾，卫宗双手背负，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河。
江河也察觉到了有人进来，抬起头便看到卫宗含着笑意注视着他。
“先生！”
江河起身躬身。
“坐。”卫宗摆摆手。
江河坐下，卫宗也走到了自己的坐垫上。
对于这位老先生，江河了解的并不多，哪怕这位老先生教了他六年，但两人交流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最近练武如何？”卫宗像是闲聊一般。
“回先生，还行。”江河道。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用不着这么拘束，我们就如朋友之间交流，我不是先生，你不是学生，可好？”卫宗笑道。
“听先生的。”江河拱手。
卫宗接着问，“我一直都挺好奇，这六年时间里，你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对这炎黄诀痴迷，能告诉我原因吗？”
“有趣，不累。”江河实话实说。
卫宗听到这个回答先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不藏着掖着。”
“先生不是说这是朋友之间的对话么？”江河笑了笑。
“既然你这小家伙这么坦诚，我这个老家伙也就不端着架子了，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习武吗？”卫宗露出了小孩般的笑容。
江河奇怪，“先生不是说是为了我们这一代不用习武么？”
“那都是官话，我是先生，自然要树立一个形象，要是让学生们知道了我年轻时候的糗事，我这先生的颜面往哪搁？”卫宗撇撇嘴，完全没有从前那高高在上的先生模样，气质倒是跟路边平易近人的老者有些相似。
江河哭笑不得，从没想过卫宗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先生就不怕我传出去？”
“凭你一人之口，可不会有学生相信，再说了，你何曾在他人面前多嘴过？”卫宗笃定地看着江河。
江河不置可否，看来这位先生早已摸透了他的性格，“看来先生习武的原因应该难以启齿吧。”
“是有点，当年我十岁，正是玩闹的年纪，我父亲逼迫我去学武，但我对学武好不感兴趣，与你一样，我喜欢读书，什么书都可以，唯独武学我不愿碰。”
“那时候没有学堂，习武都是父辈们教授，我为了逃避，就想方设法的闯祸，什么跟邻村的孩子打架，到河里游泳冻的生病，偷偷藏在一个地方不被他们发现，无所不用其极。”
“比起你们这帮孩子，我那个时候的顽劣，恐怕已经算是难以管教的层次了，后来因为一次逃跑，不慎跌入湖中，差点溺水而亡，我父亲便不再逼迫我习武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父子之战以我的胜利告终，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读尽了所有我见过的书，然而就在那一年，宗门传来消息，我父亲在与帝鹰宗等十几个宗门交战的战场上牺牲了……”
江河的表情从开始的浅笑，逐渐变得深沉，那场战斗他知道，炎黄宗足足牺牲了几十万人。
但也因为这几十万人的牺牲，彻底将炎黄宗的血性打了出来，武林中几十个豪强宗门，经过这一仗后，愣是不敢对贫瘠的炎黄宗再燃战火。
然而这个数字的背后，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我真傻，真的，书中常言，危难之宗门，从不缺豪强侵略，吾之弱小，彼之鱼肉，生于危难之宗门，不思自强反图个人志趣，愚不可及！”
“周先生曾言，为宗门之崛起而习武，初见之时只觉热血，可当我父亲战死沙场后，我才明白，这是一句多么有分量的话！”
“也正是从那日起，我便开始习武，一是为我父亲报仇，二是为像我这样的同胞们报仇。小家伙，怎么样，我的故事如何？”
卫宗看着江河，似乎是在期待他的评价。
然而江河此时却并没有时间回答他，因为当卫宗说出“为宗门之崛起而习武”的时候，江河便习惯性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之后，系统便蹦出来一条提示。
【回答正确！】
江河有点懵，他没想到自己想了好久的答案，竟然就这么给回答了。
看着下方显示的【主线任务：因何习武（已完成），点击可观想视频领悟武学】，江河忍住了躁动的念头。
“我仅仅只是感兴趣，您更伟大。”江河自愧不如。
卫宗笑道，“哪有什么伟不伟大，不过是所处时代不同罢了，若是你我互换，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
江河怔了怔，思考着卫宗的话，如果真的互换，他有勇气直面战场吗？
他不知道！
他是个连自杀都不敢的胆小鬼，又怎么可能像卫宗那样，有勇气亲临战场呢。
“别自卑，真到了决定宗门大义之时，我相信你一定会这么做，我一生阅人无数，不会看走眼的。”卫宗坚定地说。
江河笑了笑，“或许吧。”
先生，你可能要看走眼了，我就是个怕麻烦的胆小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