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战很烦。
白云道馆的最后一个伙计，也要离开了。
“馆主，我其实对白云道馆很有感情的，确实是生活所迫，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过日子……”
云战听着这家伙栩栩道来，表面上装作理解，但心里怎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不加薪走人是吧，那就滚吧。
他敢发誓，这个伙计前脚刚踏出白云道馆，后脚就溜进对面新开的五色道馆。
要加薪什么的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薪的，他自己都这么穷，维持这么大的一家道馆容易吗，而且他问心无愧，对于薪水方面这些从没克扣过，开的也算是市场正常报酬，平时的伙食也算不错。
不过人家也干了好久了，大家相识一场，也不好撕破脸皮，再说对面那道馆条件也确实好的多，起薪待遇方面更是他这里的两三倍，真没法和人家比。
怪也只能怪自己年纪上来了，所用的御灵也早过了巅峰期，实力退步厉害，再也没什么慕名而来的学生，经营自然惨淡了。
想当年，他也曾辉煌过，甚至凭着一己之力一度要将家里的地位从寒门提升到更高一级的望族，若不是运气差比试中遇到了现在已是新月城三大高手之一的卢老爷，因为御灵差距而遗憾落败，现在的日子绝对好过很多。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他已经快不行了。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
“爹，我回来啦。”
云霏霏恰在此时回来。
“爹，我刚看到小吴老师在收拾东西，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云战摊了摊双手，“对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霏霏顿时一个激灵。
看了看身后刚刚跟来的陈天秀，她突然有点慌。
对面那条街的五色道馆，由于刚开没几个月，急需一些有经验的御灵师撑场面，指导学生，所以待遇方面肯定要比他们白云道馆好多了。
这才两个月，已经把几个本在白云道馆工作的御灵师给挖过去了，这里的学生也被带过去了好多。
云霏霏怕的是，陈天秀看到对面的待遇，也会忍不住过去。
毕竟，两个道馆只隔着一条街，想过去看的话还是挺方便的。
陈天秀的本事她是领会过的，一路上的谈吐，脑中的东西也确实比她懂得多，至少比她懂多了，这点的眼光她还是有的。
她是真的很想让自己的御灵得到提升。
真的，做梦都想。
此刻，云霏霏心中生出一丝危机感。
“爹，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厉害的御灵师，决定在我们道馆工作一阵子，你千万要留住他，我先去帮他收拾一下房间，顺便准备今天的晚饭，你先招呼他一下。”
说罢，云霏霏赶紧去忙了。
云战打量了一眼陈天秀。
女儿认识的朋友，还是男的？
怎么以前没听他提过？
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必须摸清对方的底线。
“你叫什么？”
“你好，馆主，我叫陈天秀，”陈天秀很礼貌的回道，“你叫我秀儿就行了。”
“秀儿是吧，”云战点了点头，“你现在是几星御灵师？”
“那个，我现在没有御灵师等级徽章，”陈天秀挠了挠头，“我这次过来是来参加两个月后的御灵师考试。”
云战眉头一皱。
得，原来是只菜鸟，连御灵师徽章都没的那种。
也难怪，要是真有本事，直接去对面的五色道馆了，怎么会来自己这里。
不过，看在是女儿的朋友份上，自己这里正好缺人，勉为其难就收下了。
“我先说好了，我们这里也算是正规的道馆，必须要有正规的御灵师才能教学生，不然被别人知道容易败坏道馆的名声，所以你暂时先做点杂务吧……”
陈天秀当然不会有意见。
他之前找了几家道馆，因为没有正式的御灵师徽章，甚至连谈的机会都不给他，现在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会儿学生们都回家了，云战闲着没事，于是带着陈天秀逛了两圈，顺便给他介绍了一下白云道馆的设施。
刚说到一半，外面走来两名穿着银纹御灵风衣的年轻男女，男的神俊，女的貌美，很有排场。
这两人，是当地御灵师协会官方派来的。
云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白云道馆的云战吧。”
“正是在下。”
“明日将有你的一场比试，你的对手将如实赴约，请做好准备，规定时候不在将视为弃权，这是你的战书，请收好。”
云战眼色复杂的从那两名高级御灵师手中接过战书。
但凡有点地位的家族，必须要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云战作为寒门子弟，虽然是最低级的贵族，每年也需要经受12场的挑战，成绩最差的有极大的可能被取消城中的家族地位，沦为普通平民，取消一切贵族待遇。
当然，如果一年之中输了超过十场，将直接触发修罗斗模式，短期内要连续接受别人的挑战，输一盘就降级，所以基本没有赢的机会。
今年，云战已经跪了九场了，只赢过一场。
他也觉得够邪门，也不是他退步太明显，今年遇到对手特别强，他的御灵完全招架不住。
再输一场就要出事了，如果失去了寒门地位，甚至连道馆都不能开了，只有寒门及以上家世才有资格开道馆。
接过战书，云战的内心无比复杂，甚至有些担忧，自然也没有心情继续搭理陈天秀了，让他自己去附近逛逛，了解道馆的情况。
陈天秀松了口气。
自己算是通过了吧。
看来今天终于不用睡大街了。
不知怎的，刚才在和馆主对话的时候，他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说的不对，又被赶走。
虽然，他曾是《御灵师》世界万人敬仰的“大魔王”，支配了每一场战斗，被誉为最接近神的男人，但在生活里，他的人际交往能力其实很一般，对人很少有游戏以外的话题。
还好刚才外面来的那两个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然再说下去，气氛绝对会变得很尴尬。
同时他也注意到，馆主在接过那份战书的时候，似乎有点焦虑的样子。
云战不想说话，一直闭目养神，陈天秀又不会找话题，一老一少就在道馆里坐了许久，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直到穿着围裙的云霏霏走了过来，对着两人道。
“爹，陈大哥，晚饭已经做好了，一起过来吃饭了。”
云战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起身走去，陈天秀自然也乖乖的跟着过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