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素里确实没有吹牛逼。
他不但知道古堡的底下军火商人的底细，而且还深陷其中。
入夜时分，在古堡的一个不起眼的烂尾楼内，尤素里带着古正进了一间外表看上去毫不惹眼但内部却让人大跌眼镜的房间。
没有人去关心烂尾楼，这些杂乱无章的地方，外面几乎都围着栅栏，墙内堆满了施工工具、材料，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说难听的，连狗都不愿意来。
但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里面却另有洞天。
古正的眼前，慢慢一屋子各种装备。主要的还是武器，AK系列、AR系列、美制M4、法制FAMAS，这些制式步枪都很新，除此之外，甚至还有老掉牙的苏制RPK机枪。
另外一个房间里则摆着一些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还有反坦克导弹、单兵防空导弹……
尤素里看上去并不是第一次来，迎接他的一个小个子，脸上两道疤，身后跟着的两个弟兄看尤素里的表情很玩味，那是非常痛恨但又不得不表现的很尊重的模样。
古正把他们的表情瞧在眼里，趁没人的时候问尤素里，“你平常没少从他们这里拿好处吧？”
“还好！”尤素里也不隐瞒，“这个地下军火库记在我的小本子里，我每两天都会来一次，卖了什么，卖去了哪里，卖给了谁，卖了多少，我都要一笔一笔记下来的。”
“算你还有点心。”古正倒是觉得尤素里还算有良心，至少如果某地发生枪案，有迹可循。
“可你这样一来，他们除了没办证之外，和正规枪店有什么区别？他们钱没少交，只是交给你和交给国库的区别，不过你这一插手，这些枪支他们还卖得出去吗？”
尤素里哈哈笑了几声，然后捂着嘴低声道：“所以他们恨我。”
说话间，脸上两道疤的小个子走了进来，双手捏着个信封，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尤素里：“尤莎！这是这个礼拜的……”
尤素里也没客气，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叠卢布，看上去有三五千的样子，古正笑笑没说话，他虽然贵为古堡分局的行政局长，但一个月的工资也是少的可怜。三五千，不是一个小数目。
小个子看样子和尤素里的关系还不错，至少敢说话，“钱都是小事，老板说了，就算再翻几倍，他也能给你。但自从你来了，我这个月的业绩一塌糊涂！他们都说我们这里被你们BATF盯死了，道上的朋友，都很谨慎。”
“怎么？你们和那些推销员一样，每个月还要考核业绩的？”尤素里不动神色调笑道：“要不，我给你拉动一下内需？”
“别开玩笑了！”小个子尬笑道：“你们BATF的人现在都没有携枪的权力！”
尤素里看了一眼古正，古正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各种枪械，问道：“你这里的枪都是制式的吧？”
小个子见古正年纪不大，但派头十足，西装革履地还戴着一副墨镜，再看尤素里对古正的态度，心里似乎有些明白应该来的不是简单的人，又听古正问话，联想起尤素里要拉动内需的玩笑话，心想难不成还有别的单位要从黑市里进一批制式武器？
那敢情好。
以前苏国还在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做过。从正规渠道进去政府部门的枪械，一是要交税，二是要回点，所以单价昂贵。但是黑市不一样，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负责采购的人可以很赚的。远比正规公司给的回点高多了。
比如警局特警、军方特种部队……
于是，小个子随手捞起一支MP5自夸起来，“不瞒你们说，就我手上的这支德国枪，我们和市场价之间的差距是四分之一！”
“不带你这么吹牛逼的。”古正冷声道，“除非你来路不正。”
“正！当然正！”小个子很激动，“这些都是正品！”
古正把枪接了过来，当着小个子和他两个小弟的面，三两下拆成了一地的零件。
“枪机击针略弯曲、扳机被调整过、枪管膛线磨耗虽然不严重，但至少已经打过了五百发子弹，还有，这个型号的MP5应该用的是固定枪托，而你的是伸缩枪托……”
古正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你这枪，组装货吧？手艺粗糙，做工粗糙，长得也粗糙，三粗产品，市场价的四分之三买你这支枪，血亏！顶多两百美金，再多就是奸商。”
一旁的尤素里暗暗地竖起大拇指，“你失忆了？”
“……”古正没有理他，他踢了一脚地上的零件，道：“我需要最好的。”
小个子一头冷汗，“有！有！你要什么，我都有！不过得看具体的什么货，有些东西，我还需要从老板那里拿。”
“你能给我什么？”
“什么都有！”小个子又恢复了刚才的骄傲：“手枪、步枪、冲锋枪，子弹、手榴弹、炮弹、导弹，只要你能说出型号的制式装备，我们都有！”
“有没有PLZ05自行榴弹炮？”
尤素里吓了一跳。
“……”小个子张了张嘴，“那个倒没有，中国不出口。别的国家的行不行？德国货？英国货？或者美国货？但需要一些时间！”
“开玩笑的。”古正斜着嘴，递过来一张纸条，“按这上面的，三天时间够不够？”
小个子瞧了一眼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东西。
灯光不够，小个子问身后的伙计，“你觉得我的眼睛带不带光？”
那伙计仔细瞅了一眼，摇头。
小个子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你还不去给我拿个电筒？”
伙计屁滚尿流地跑了，古正摁住了小个子的手，“不慌，我们走后，你慢慢看。钱不是问题，但东西必须都得是最好的。三天不够我可以给你五天，但五天是极限，五天后没有货，我灭你满门！”
古正说这话的时候，连尤素里都感觉热辣辣的空气嗖一下变凉了。小个子分明感觉到面前的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心说这还真不是政府单位啊？
这是恐怖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