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看着老汉。
老汉看着陈潇笑眯眯的走进来。
陈潇看了眼老汉，打扮的很随意，身上脏兮兮的，两侧口袋黑的油光发亮，身上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酸臭。
他倒没嫌弃。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唐僧？”
“唐僧？那是谁？”
老汉几乎是本能就问了出来。
陈潇点点头，看来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
“唐僧啊，是个神仙。”陈潇碎碎念。
应该算是吧，不是一个体系，但都在天上。
老汉来了兴趣。
“神仙？嘿嘿，这个我熟。”
陈潇诧异，这个你熟？什么意思？
老汉凑到陈潇跟前，一股酸臭味从身上散发出来，陈潇本能的朝后退了一下。
老汉也没生气，反而沾沾自喜道：“我告诉你，我快结丹了。”
“结丹？”
陈潇看着老汉，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没一点作假。
但是“结丹”这个词，让陈潇很无语。
这个世界已经够奇怪了，又冒出来个修仙的？
而且他可真没看出来老汉身上有什么仙气之类的东西，倒是酸臭味一大堆。
“我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结丹要成功了。”
陈潇仔细看了半晌老头。
普通，肮脏，社会最底层的底层，可能没工作，只有低保的那种。
缘何一个底层的家伙会这么快乐？
而且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陈潇觉得这家伙有精神病。
嗯，或者是自己也有点。
要不然，《西游记》怎么不见了。
陈潇指指座位，示意老汉坐下来说。
老汉坐下，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脸上皱纹幸福的黏在一起。
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脚还一甩一甩的。
陈潇给自己倒了杯茶。
也没给老汉倒。
老汉也没要。
陈潇端起茶杯，目光一凝，看着门外。
门外是王雪。
换了个粉色的蔻驰包，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
陈潇没看她。
对在背后捅了自己一下，差点要嘎自己腰子的人，他可没什么好脸色，哪怕王雪长的很漂亮。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都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王雪自顾自走进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她似乎不喜欢这种环境。
也对，这样的女孩最喜欢的地方是夜店，酒精香烟，狂躁的音乐，才能释放她的压力。
老汉也没看王雪，一个快成仙的人，在他眼里，恐怕这个世界都没什么兴趣了。
陈潇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你脑子里一直也有人在告诉你快结丹了？”
老头得意的点头。
“是一种细细的声音，而且很好听，他从不出现，就在脑子里。”
陈潇道：“他刚才又跟你说话了？”
老汉愕然看着陈潇，“你怎么知道？”
这个声音出现在他脑袋里已经好几年。
从来就没有人听到过。
老汉愣了片刻，迟疑道：“你是猜的？”
陈潇点点头，“不难猜。”
老头这才笑道：“但他说什么你绝对想不到。”
表情里带着狡狯和得意。
王雪皱着眉头，不知道陈潇和一个老乞丐一样的人有什么聊的。
远远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聊完。
陈潇站起来背着手，在老汉身边道：“其实也不难猜。”
“哦？”老汉这下惊讶了，“那个声音说什么你能猜的？”
陈潇点点头。
这时候的陈潇看起来才有点大师范。
就跟被赶走的李瞎子差不多，高人形象逼格满满。
王雪撇撇嘴，拿出烟来。
陈潇一字一句的道：“他告诉你，吃了我，就能结丹，成仙……”
老汉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潇。
有力的大手已经按在他肩膀上。
那边王雪也站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这里。
老汉嘴唇抖动，“我……我想成仙。”
成仙？
陈潇冷笑一声，很想告诉他，这世界上有个鬼的仙，所有的妖魔鬼怪神仙，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射而已。
但这么深奥的东西，老汉显然听不懂。
或者说他听懂了，怕是也不想相信。
毕竟他已经被这个声音洗脑了很久了。
“你觉得仙人就是你这样的吗？”陈潇突然一把按住老汉，让老汉的脑袋狠狠砸在桌子上。
“我……我要结丹。”
王雪吃惊的看着，“陈潇，他是人类，可能有点不正常，但……”
“但什么？”
陈潇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伸手到老汉耳朵边。
一条黑色的触手，带着吸盘被陈潇一点点从里面拽出来。
王雪吃惊的看着。
“结丹？成仙……都是它告诉你的吧。”
陈潇语气里带着冷漠和嘲讽。
就像在看人演戏一样。
就凭你？最低等的怪物，也想来吃唐僧肉？
触手被拉出来，渐渐变长，老汉忍不住惨叫连连。
陈潇不为所动，一点点将整个都拉了出来。
四条黑色的章鱼般的触手，在空气中忍不住颤动。
房间里的阴气弥漫开来。
王雪手里的烟已经掉在地上。
那是个奇怪的物种，圆圆的只有脑袋，或者只是身子，脑袋上是四根触须，看起来不太大，但怎么钻进耳朵里耐人寻味。
古神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陈潇按在手里，那怪物使劲挣扎，躯体不大，力量十足。
换成没得到力量之前的陈潇怕是按不住。
“我说，老实点……”
“我帮你……”王雪赶忙过来。
陈潇按着怪物道：“我就在说你。”
王雪都走到桌边，看到陈潇凌厉的眼神，又停住了。
“是你告诉他吃了我就可以结丹成仙吗？”陈潇边说边用力。
怪物在他重压之下，渐渐变形，无法抵抗。
“噗嗤！”小小的身体爆出一团绿色汁水。
“做人做怪物都一样，最重要的是心里有逼数。”
果然是唐僧肉体质，居然这种货色也找上门来。
陈潇拽出面巾纸，仔细擦了一遍。
抓住老汉，一脚踢在屁股上，“滚吧，别在做成仙的梦了，这世界上哪有神仙？都特么是怪物。”
老汉眼带迷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跌跌撞撞出门去了。
陈潇去后面洗了手出来，王雪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一颗灰白色的“替物”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