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叫一声，吓了宁昭一跳。
“小姐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我苦命的小姐哟…”
“我去，我去叫大夫。”
春春说着，就要往院子外跑，宁昭连忙把她叫住了。
“春春，回来！”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今天是哥哥成亲的日子，我要是叫了大夫，那该多不吉利呀。况且…况且被宾客看见了，也不大好。”
小丫鬟春春听见宁昭的话，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说得对，小姐！”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不对呀，小姐，如果你真的失忆了，怎么还会想到这些，思维这么缜密？”
“小姐，你在装失忆对不对，是不是又想像上次那样骗我，哼！我都上过两次当了，这次绝对不会再上一次当了！”
宁昭：……
宝，失忆了不代表会变成啥都不知道的傻子。
宁昭选择仰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不搭理春春了。
春春又捧着脸将宁昭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确认她的神态、姿势都不似从前，才犹豫地问道：“小姐，小姐，你还记得另一个小丫鬟叫什么吗？”
宁昭微微皱起眉头，迟疑地回答道：“夏夏？”
“对！”
“我就说嘛，小姐你没失忆！”
“小姐，前院缺人手，我要去送果盘了，你在房间里多休息一会儿，你落水着了凉，不能吹冷风的。”
春春交代完，哼着小曲儿，端着果盘穿过长廊往前院走了，留下宁昭一人风中凌乱。
她本想直接去前院找楚钰，可是去前院绝对会遇到认识柳怀玉的人，她不是柳怀玉，也不可能总是用失忆来搪塞过去。
现在看来，柳怀玉与柳怀生，是兄妹。
柳家，至少有四个兄弟姐妹。
宁昭在脑海里呼唤起小窝瓜。
“小窝瓜，小窝瓜，你知道这个幻境是怎么回事吗？”
“小窝瓜，小窝瓜？”
“统砸，瓜瓜宝贝？”
许久都没有人回复，丹田处的小叶子动都不动。
宁昭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小窝瓜又双叒叕掉线了，她也已经习惯了。
只是不知道这幻境到底是做什么的，实在是让人很迷茫。
“咦，小姐？”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呀？”
“二少爷在前厅，马上就要和新娘子拜堂啦，你还不过去呀小姐！”
一道声音从宁昭身后的长廊里传了过来。
这是个穿着碧绿色绫子袄，青缎子背心，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
她头上还戴了两朵碧绿色的小绒花，看起来毛绒绒的，可爱极了。
这小丫鬟手上端着托盘，却怎么都不愿意放下来，只是一味地催促着宁昭。
宁昭心下了然，她试探着开口，“夏夏？”
小丫鬟应了一声，满脸疑惑地问到：“小姐，怎么啦，你叫我名字做什么呀？”
“我失忆了。”
“什么！”
小丫鬟夏夏一把放下手里的托盘，看着宁昭，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小姐，你真的失忆了吗？”
“小姐小姐，你还记得我是谁嘛？”
“小姐小姐，那咱们原来的计划，不实行了吗？”
计划？什么计划？
宁昭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小丫鬟夏夏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自己小姐是真的失忆，不是假装。
不然怎么会连最最最重要的计划都忘掉呀！
不过还好有她夏夏在，哼，她会提醒小姐的！
小丫鬟夏夏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一手抓着宁昭，一手端着托盘，穿过长廊噔噔噔地往前院跑去。
这个家，还得靠她夏夏。
……
柳府前院。
会客厅里一片朱红色，宾客们坐了一桌又一桌，推杯换盏，热闹极了。
柳夫人单手捏着帕子，在宾客之间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笑意。
“柳夫人，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新嫁娘啊！”
“听说你家怀生觉醒了灵根？那可真是太好了，想来十年内，他就可以筑基成为真真正正的修士了。”
“怀生这孩子，不仅样貌端正爱读书，这天赋也高。哎呀，还真别说，咱们这小破烂兰城，多久没有觉醒灵根的天才了……”
“这样看来呀，你们家怀生和徐家小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徐家小姐前些日子不是也觉醒了灵根么？”
“真真是一对璧人，般配极了！”
几个妇人拿着酒杯，和柳夫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柳夫人也高兴极了，这样热闹的日子，她有好些年没见过了。
自从当家的在一场妖兽暴乱中丢了性命，他们柳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从前在兰城里，他们柳家可是常年在城主府进进出出的人物，城主夫人还和她是密友。
可树倒猢狲散，人情薄如纸，柳夫人处理完当家的后事，这兰城，就再没有一个人对她青眼相看了。
就连闺中密友城主府徐夫人，都天天关门避着她，好像生怕她上门来讨钱、讨说法。
柳夫人不明白，明明当家的是和城主，还有其他修士一同去处理妖兽，为什么最后竖着过去横着回来的，只有当家的一个。
有位妇人悄悄将碟子里的花生糖倒进自己衣袖里，她状若无事地轻咳一声，拢了拢衣袖，“话说回来，柳夫人，你们家怀玉没有闹呀？”
“你们家怀玉和怀生关系那不是打小就顶顶要好。她哥哥娶了媳妇，那以后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宠她了，得陪着她嫂子，怀玉没闹？”
柳夫人抽回思绪，她眯了眯眼，看向院子里的陈设，笑声十分爽朗：“张家婶子，你这话说的，再怎么样，怀玉和怀生都是亲兄妹呀。”
“他们俩年纪最相近，怀玉又是最小的孩子，怀生自然格外宠她。”
“怀玉也是个明白孩子，不会和自己嫂子闹矛盾，你别忘了，好些年前，怀玉和茗钊，还是好朋友呢。”
张家婶子点点头，赔笑道：“那倒是。”
“你们家怀生都娶亲了，那怀玉应该说亲了吧？”
“不对，你们家怀璧还没议亲吧，她都十八岁了，女孩子留在家里这么大年纪做什么？”
她这问题一个接一个，柳夫人捏着帕子的手指握紧了些，没有搭话。
穿着深蓝色袄裙的妇人放下了手里的糕点，挑起眉头看向柳夫人，“那倒是，我有个表侄，在城主府里做护卫，虽然没有灵根，但跟着城主大人学了许多知识道理。柳夫人，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让这俩孩子见上一面。”
柳夫人看着面前妇人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这年头，她们这些兰城里的普通人，饭都吃不饱了，要知识道理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