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盛世异姓王 >第九章 上智为间
    郑德音看到萧干城如醉如痴的样子很是满意,带着几个侍女扬长而去。刚到山下就看见自己的哥哥郑德先和弟弟郑德贤歪坐在一张毡子上。两个人一看自己的姊妹下山,就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看到德音身后的鞋粉,自然知道她是相中了萧干城,并使出了看家的魅惑本领。

    其实今日根本不是萧干城和郑德音的偶遇。郑德音已然是大龄未婚女子,全家上下都为她的婚事着急。父母催婚千百遍,但郑德音依旧我自岿然不动。逼急了就说要削发为尼和伯祖父上山吃斋念佛去。后来郑德先和郑德贤两兄弟知道了郑德音的心思,就想把好朋友萧干城介绍给自己的姊妹。但德音也是一头顺毛驴,你要说拉她去相亲,她肯定不干。于是兄弟俩拉上钟侯一起将萧干城诓骗到兰桂寺里。此时钟侯完成任务,从郑氏两兄弟手里领了两瓶好酒,早就跑路了。

    郑德音一看两个兄弟一脸坏笑盯着自己的鞋粉,心里顿时明白自己中了二人的设计。从侍女手中抽过自己的金锏向两兄弟打去。两人并不着急,笑嘻嘻的躲开。郑德贤说道:“姐姐、姐姐、好姐姐,别再打了。回家我给你详细的说说萧干城的为人。”

    郑德音一愣,说道:“你们和他很熟吗?”

    郑德贤一脸坏笑,看着自己哥哥,指着自己姐姐说道:“哥哥你听听,我姐姐口里那个‘他…',到底是谁啊?”

    三个人又是打闹一番,高高兴兴回了家。回家后郑德音方知萧干城十七岁以前一直在自己家上学。就埋怨自己哥哥郑德先说:“当时你怎么不说,非得等到今天才在我眼前演这一出?”

    郑德先说道:“妹妹你当时还小,我们也不能把你当做童养媳送给萧家吧?”

    却不想郑德贤说漏了嘴,郑德贤抢白道:“姐姐你不知道,干城兄当时满心想着王沚熙姑娘。”

    郑德先赶紧给郑德贤挤眉弄眼,生怕郑德音又不嫁了。

    郑德音听完果然着急。郑德贤也后悔多嘴。只听德音问道:“王沚熙我认识,原来在咱们郑家的女红学堂上学,人品样貌也算一流,她和萧干城是怎么一回事?”

    兄弟俩见事情已经暴露,便将金川伯家如何救助静宁侯家两个孙女,结果沚熙的妹妹湄熙恩将仇报,以及静宁侯怎样对金川伯傲慢无礼的事都说了一遍。但他们始终不知道静宁侯当年诬陷金川伯的故事。

    郑德音皱着眉头听完,大概清楚了事件原委。知道干城不是始乱终弃之人这才放下心来。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干城也算是专一之人,就不知道他会怎样待我。”

    郑德先赶紧劝到:“妹妹,我觉得这个事你应该放心。萧干城这个人是相当正派的人。他只要对你动心,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一定会把全部心思放在你身上”

    郑德音问道:“何以见得他是个正派人。”

    郑德先说道:“我和德贤去过他家好几回。他院里除了一个烧饭做菜的丫头年轻好看点,再没有一房小妾和通房丫鬟。”

    郑德音啐了一口自己的两个兄弟,骂道:“你瞧瞧你们同学,再看看你们。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又是小妾,又是丫鬟的,还有什么暖脚的。我的嫂子和弟妹也不嫌你们两个脏。”

    两个人看郑德音已经安心,就姐夫、妹夫的一通乱喊乱闹,然后跑去向自己的母亲报喜。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年沚熙有三怕。一怕罪臣之女的身份;二怕没嫁妆;三怕萧干城见到比自己好的女人变心。其中沚熙觉得比自己好的女人就是指郑德音。虽然沚熙见到郑德音时,郑德音才十二三岁,但当时郑德音已经是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竟然还压过沚熙一头。所以郑德音才会说沚熙还算一流,而不说沚熙是一流人物。

    再说郑德音走后,萧干城和鉴慧法师谈论起兵器优劣和使用方法。鉴慧法师问道:“干城你为什么要学我的锏法?不会只是为了德音吧?”

    干城一笑,说道:“当然不是。我是听闻蠕蠕军为了增强骑兵部队的冲击力,最近正在组建具甲骑兵。如果还依靠马槊和刀剑是破不了他们的具甲骑兵的。只有靠锤、锏、棍之类的重兵器才能有效杀伤具甲骑兵。”

    鉴慧法师眼眸一亮。他虽然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大晏唯一异姓王,见过的青年才俊犹如过江之鲫,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让他这个老头子为之惊喜。因为萧干城有大才,但他从来没有想用才华换取功名。他心中有的只是天下安危。鉴慧大师点点头说道:“好了我答应你,教你锏法。”

    然后鉴慧法师又拿过干城的鸿裁之剑认真鉴赏起来。干城又说了他在山里如何一剑斩杀白狐的事。鉴慧法师听后连连赞叹,对这把鸿裁剑爱不释手。干城笑道:“大师如果喜欢陨铁剑,我家里还存有一块陨铁。明天我就拿来赠与大师。”

    鉴慧吃了一惊,说道:“这太贵重了。”

    干城笑道:“权当做拜师礼。不过大师可否助我和德音结成良缘?”

    鉴慧听了一笑,说道:“那可是一码归一码。你得拿内功心法来换。”

    萧干城并不在意,说道:“我和德音订婚之日,我就传授您内功心法。”

    鉴慧一听,一张老脸笑得像一个包子一样,将所有皱纹挤成一团,说道:“我其实乐见你二人永结同心。德音父母那边我替你安排。不过你可要对德音真心相待,她可是一个好姑娘,你不能辜负她,更不能欺负她。”

    萧干城连忙一通赌咒发誓。之后二人又继续谈论起各种征战厮杀之事。

    就在干城邂逅郑德音时,在茫茫蠕蠕草原上空,几只雄鹰盘旋在阴沉的天空上。一位皮肤被晒得黝黑的中年男子正带领着一支规模并不算小的商队向着蠕蠕可汗驻跸的地方行进。这个男人每到休息时就拿出笔墨涂画起蠕蠕草原上的风景。

    这支商队携带的货物主要是粮食、盐和茶叶。这些年来大晏王朝对蠕蠕开展贸易封锁,蠕蠕境内也很是困难。但大晏境内还是有走私商人铤而走险,用粮食、盐、茶与蠕蠕交换金银和战马。这些战马一旦运回大晏境内,立刻就是暴赚,所以这些走私商人是两头赚差价。眼前这支商队是山西云州梅计商号的走私商队。

    当这支走私商队在草原上迤逦而行时,突然有一支二百多人的响马从西南方向疾驰而来拦住了走私商队的去路。只见响马头子孙大举刀指向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说道:“梅九,你小子厉害。这么多的货你都偷运得出来?你这是花了多少银子贿赂边关的守军?”

    这个梅九郎并不害怕,只是客气的说:“没花多少银子。银子都用在备货上了。”

    孙大横眉立目的说道:“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你小子的大哥是代王府的仪卫正。但在这里,大晏的军队管不着,你还是乖乖的把银子都交出来,省得大爷亲自动手。”

    梅九郎笑了一笑,说道:“这位朋友,你来的不是时候。我若是和蠕蠕交易完了,你再截住我,我身上肯定是有银子。现在银子都用来备货了,我哪里还有银子给各位兄弟买酒喝?”

    孙大身边一个土匪头子喊到:“大哥还跟他费什么话。还不动手?”孙大一挥手,响马们向商队压了过来。梅九从车上拿出弓箭瞄准众响马说道:“各位就不肯给我梅计商号一个面子,非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行吗?”

    孙大笑道:“你的面子值多少银子?”

    梅九郎说道:“只要我交完货回到云州城,我愿给各位好汉奉上千两白银。各位看可否?”

    不待孙大说话:“一个响马说道,一千两还不够塞牙缝的。别废话赶紧动手。”

    说着十几个响马冲了上来,梅九也不肯示弱,嗖嗖几箭将冲上来的响马一一射落。剩下的响马立刻一拥而上和商队纠缠在一起。正在双方拼杀在一起时,西北方一道烟尘冲起,一队上千人的蠕蠕骑兵赶到。不容分说一阵乱箭射来,蠕蠕军从响马背后杀来。这些响马想逃跑已经来不不急了,全都成了蠕蠕骑兵的刀下鬼。

    只见领头的蠕蠕军官,下马行胡跪礼说道:“梅先生,末将来迟,让先生受惊了。”

    梅九郎哈哈一笑,俯身扶起蠕蠕军官,说道:“将军哪里话来,若不是将军相救,我梅九早就成了这些响马的刀下鬼了。”之后梅九又是一番打点。茶叶、粮食、胡椒、盐送给几个蠕蠕军官。大家欢笑一番又向着可汗的驻地行去。

    到了可汗大帐只见一位胡族美女上前相迎,笑盈盈的说道:“梅九郎辛苦你了,你看你都瘦了,也黑了。快来可汗的帐中来座。”说话的女子正是蠕蠕可汗最为宠爱的阏氏。梅九之前的交易多与阏氏的兄弟交割。当然阏氏也对精通琴棋书画,长相英俊的梅九郎很有好感。这次阏氏终于要将他引荐给可汗。

    梅九进入可汗大帐,却并未见到可汗,便疑惑的看着阏氏。阏氏笑道:“梅九郎你且稍稍休息,可汗出去打猎了,一会才回来。”梅九听罢才放下心来。于是给阏氏送上江东上好的胭脂水粉、各种首饰以及服饰。阏氏自然喜上眉梢。阏氏又问道:“你们汉地的女子究竟何样?如何打扮?”

    梅九的侍从双手奉上一幅画,交给梅九。梅九将画展开给阏氏看。阏氏顿时啧啧称叹。梅九说道:“这是我大晏代王府内的一位歌姬,我见过一面后将她的容貌画下。”阏氏看后十分羡慕,又请梅九教她汉地女子化妆的方法。一会阏氏从帐后更换上梅九赠送的汉地服饰。梅九又简单教会阏氏汉人女子的礼仪和舞蹈。

    两个人正说笑的开心,只见可汗带着一众侍从,从账外大步走来。梅九连忙跪下问好。可汗一进大帐看到阏氏汉装的样子,也不管周围的人,上去一把搂住阏氏,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阏氏伸手指向梅九,说道:“大汗,这都是梅九郎给我带来的汉地女子的服饰和胭脂水粉。”

    可汗这才注意到跪在角落里的梅九。可汗笑着扶起梅九,说道:“梅先生可是帮了我蠕蠕的大忙,我先替我家阏氏谢过梅先生。”

    梅九恭敬的笑道:“谢谢可汗。为大汗效力是我的荣幸。梅九只是一介商贾,不敢妄称先生。”两人又是一通寒暄,然后分宾主落座,开始迎接宴会。其实梅九和其他走私商带来的货物,只能满足蠕蠕贵族的需要,对蠕蠕底层牧民并无实惠。但即便如此对蠕蠕来说也十分难能可贵。

    梅九与可汗酒至半酣,可汗问道:“梅先生的哥哥可是代王府仪卫正?”

    梅九说道:“小人的哥哥确实是代王府仪卫正,平时负责王府的警卫。我能私自出关还是仰仗代王殿下。”

    可汗问道:“莫非代王也缺钱吗?”

    梅九皱着眉头苦笑道:“当然缺钱。可汗有所不知。大晏的藩王也有贫富之分。分封在山东、河南的藩王自然富裕。尤其是封到江东的藩王,那个个都是富得流油。像云州的代王殿下分封在边地苦寒之处,不但田庄上收不来什么东西,朝廷的俸禄也经常拖欠。”

    可汗惊讶道:“还有这等事情,堂堂大晏亲王还被拖欠俸禄。”

    梅九又是苦笑道:“要不是如此,代王也不会给我们梅计商号通融。要是没有代王殿下,我们这么大的商队,是出不了关的。”

    可汗听后哈哈大笑,又问道:“梅先生这一路走来,晏军的武备如何?”

    梅九说道:“大晏当今陛下治军甚严,京军军容十分严整。边军虽有所松懈。但军队行军布阵也还中规中矩。”

    蠕蠕可汗听后长叹一声,说道:“大晏皇帝萧琮确实是雄才大略。我蠕蠕多次试探都未能得手。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梅先生。”

    梅九赶紧起身一揖说道:“小人受宠若惊,只要可汗所需,小人定当尽心竭力。”

    蠕蠕可汗问道:“我准备组建我蠕蠕的具甲骑兵。但没有上好的百炼钢,不知梅先生可否为我运来一些?”

    梅九心中一惊,不过还是从容应对,说道:“百炼钢属于大晏朝廷专营的物资,实在不好弄到手。但民间作坊练的一些钢还是可以弄到。不过小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蠕蠕可汗一伸手说道:“梅先生请讲。”

    梅九说道:“蠕蠕之所以成为草原之王,全凭骑兵来去如风,但如果仿效汉地的具甲骑兵,必然减缓进攻的速度。”

    蠕蠕可汗十分关切的问道:“那先生有何良策。既能保持骑兵的速度,还能提升骑兵的防御能力。?”

    梅九说道:“小人以为,可汗可以用锁子甲装备蠕蠕的具甲骑兵。锁子甲用的钢材比较少,甲也比较轻,但防护力并不弱,可以抵挡刀剑等兵器。”

    蠕蠕可汗很感兴趣,梅九于是编织了一片锁子甲包在一块牛皮上,果然汉地现有的箭簇不能穿透。又用刀剑砍刺,也不能破坏锁子甲,更不能刺穿牛皮。蠕蠕可汗十分欣赏梅九的建议。于是众人再次把酒言欢。

    几日后梅九将粮食、茶叶、盐换了蠕蠕马和金银,在蠕蠕大军的护送下返回云州。

    其实梅九的真实身份是广闻寺侦事司正五品奉议大夫萧忠,他成功利用阏氏接近蠕蠕可汗获取情报。至于他建议蠕蠕可汗用锁子甲建立具甲骑兵,纯粹是误导蠕蠕。因为只要换上更加细长的箭簇就可轻易射穿锁子甲。如果蠕蠕具甲骑兵采用扎甲,那真是刀枪不入,后果难以预料。他一路上画的画更是暗藏玄机,将蠕蠕水草丰茂之地一一记录,以便日后晏军寻找蠕蠕军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