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夫君别杀我! >09章 鸠占鹊巢 阴差阳错
    翌日一早,阿凌便早早候在了正堂之中。

    昨日两件事都落了空,这秦无衣还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秦无衣她对付不了,这陆昌远她应对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她和周氏商量了一下,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这件事尽快办下来。

    “分居别处?”陆昌远一听这话,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这尚在端午节前,又是日上辰初。

    春末夏初的阳本就是睡不醒的,此时更是只有淡淡的光晕悬在天上,若是有风拂过,还有些许凉意。

    可这陆昌远却是心感燥热,额前冒着虚汗,在正堂上来回踱步,像是热锅上的蚁。

    正在等待宣布陆施姚过继为嫡女,这“陆小戎”竟先一步来正堂上同自己讲这番话。

    分明就是想故意惹些是非来,扰乱这场仪式。

    “你身为子女,有什么资格可以来决断父母之事?”陆昌远指着阿凌的鼻子。

    “阿娘心意已决,但她不愿见你,就让我来带个话。”

    “不愿见我?她?”

    哼,这陆昌远不是向来看不起周氏吗?

    那全都是因为周氏对他太好、心肠太软。这才仍由他摆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而陆昌远如今得知,过去自己看不起的女人,如今不愿见自己,这自尊心定会受损。

    再加上这陆昌远又是个优柔寡断的孬种。

    今日有过继如此大的事儿,又遇见阿凌说这些话来,他定会犹豫不决、不得安心。

    “这件事,让我同你阿娘商量。”最终,陆昌远得出个这样的结论来。

    “不可。”

    阿凌仰着下巴,摆出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模样。

    “阿娘说了,她现在在禁足,不能见爹爹。”

    “你你你……你怎么如此蛮横不讲道理?”陆昌远指着阿凌怒斥道。

    “这可是祖母亲自罚的,爹爹觉得我不讲道理,是不是也觉得祖母不讲道理呀?”

    陆昌远气得险些踉跄,这“陆小戎”,大病一场后,竟然变成如此模样,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陆小戎!你不得放肆。”陆昌远终于怒不可遏。

    “这件事绝不可能,我会同你阿娘去讲,你不必掺和了。”

    可她不得不坚持下去,不得不忍住。

    “爹爹,这是阿娘的手书。”

    见时机成熟,阿凌将周氏提前拟好的手书递到陆昌远面前。

    手书里赫然写着一句话:以迁居作为陆施姚过继为嫡女的条件,否则,她会在过继仪式上出现,并否认此事。

    陆昌远读着这封手书,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这母女二人,是一唱一和、有备而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陆小戎、周允升吗?

    “爹爹一定希望这场过继仪式平稳顺利的进行吧?”阿凌见到陆昌远的神情骤变,立刻说道。

    “周家,虽然没落,但并非在朝堂之上毫无地位。如若周家的嫡女,周允升娘子,不同意此事,而陆家要强行推行,爹爹觉得,周家会如何为之?”

    此话一出,彻底击垮了陆昌远最后一道防线。

    他瘫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这样吧,只要你保证你与你阿娘不在过继一事上惹来是非。我……可以与你们再商量。”

    虽然只是再商量,但对于陆昌远这般性子的人来说,一旦松口,也就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麻烦爹爹立下契条来。”

    “你……你连你亲生父亲都不相信吗?”

    呵,这陆昌远还好意思说出“亲身父亲”四个字来。

    不过真是抱歉啊,陆老爷。本姑娘可不是你的好女儿。

    “爹爹,这仪式的时辰,可快要到了。”

    阿凌只是指了指院子里的漏刻,陆昌远便不再挣扎。

    他闭上眼来,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纸笔,快!”

    三件大事,算是先行了却了一件。

    至于那秦无衣,阿凌日后还需再想法子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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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继仪式毕。即日起,施姚就是我陆府嫡女了。”

    陆昌远扶起跪拜在他与周氏面前的陆施姚,一旁的狄氏则是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周阿姊,即日起,我的女儿就是您的嫡女了。施姚能做您的嫡女,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是啊,她是修来福分了,我阿娘是把福分都赔进去了。”阿凌白了她一眼,小声嘟囔着。

    “你在嘟囔怎么呢?怎可对你小娘如此无礼!”一旁的祖母迫不及待要数落阿凌。

    “老夫人,您别生气。小戎还小,总有不懂事的时候,再大些就好了。”

    狄氏掩着面,看似在哭,实则这嘴角可是压不住地往上扬。

    “小?施姚可比小戎小两岁有余啊,施姚可懂事得很。”一旁的儿叔父帮腔道。

    “尊敬长辈是施姚该做的,称不上懂事一说。”

    那陆施姚也是脸上贴着遮不住的笑,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陆施姚今日鲤鱼跃龙门,从庶出摇身一变成了嫡女。

    “既然如此,就给你阿姊们还有母亲倒杯茶吧。啊,我阿娘和芄兰阿姊还在禁足,不如就由我,来代饮此茶吧?”

    装是吧?那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让你卖弄一番。

    “这……”

    陆施姚的眼神骤变,不满的情绪是一点也藏不住。

    可是一家老小都在,她陆施姚饰演的好孩儿形象可不能丢了。

    “呵……给阿姊和大娘看茶是应该的。我这就来。”

    “看来妹妹是口误了。现在你已过继到我阿娘名下,因称我阿娘为娘,同我一起称狄氏为小娘。妹妹如此懂规矩、尊长辈,想必不会不知这礼数,对吧?”

    阿凌瞧着这陆施姚与狄氏咬牙切齿的模样,强忍着没笑出来。

    既然她们要打这算盘,阿凌自然是不能让她们的算盘打得太过于响亮。

    要让她们打着打着才发觉,这算盘打错了,可是啊,却再也回不了头了。

    “大……母亲、阿姊,请用茶。”陆施姚眸子忽闪着,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了。

    阿凌接过陆施姚手里的茶,轻轻尝了一口。

    一旁的陆施姚一脸诧异,她心中且琢磨着,这陆小戎不仅变得伶牙俐齿不好欺负,这谦卑之气也是全无,连脸皮也跟着厚了?

    如此这般的屈辱,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如何从自己手里讨口茶喝。

    这陆小戎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我即日,便会同秦家上贴,与其提及娃娃亲一事。”端茶礼毕,陆昌远便迫不及待要宣布上门递贴一事。

    不知为何,这“秦家”二字一出,阿凌便想起昨日在秦家的一幕。

    她立刻轻轻摇头。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如何将玉佩寻回,另外则是要想法子让陆昌远允诺迁居一事。

    至于昨日……还有这场娃娃亲的闹剧,就当是个插曲,不必再挂怀。

    可是为何,看着陆昌远将帖子交给门子送出时,自己的心中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日头过了三竿,气温逐渐攀升。

    午时初,终于能感知到有些许夏意。

    随着入夏,昼长夜短,越发不适宜傀鬼行动。

    若能在正夏来临之前将这波动荡停息,那便是最好不过。

    “将军,这傀鬼都是昼伏夜出,这白日里气法极弱,邪气也弱,咱们这大晌午的,能找着啥啊……”

    大东身子敦实,是最易流汗。

    再加上猎傀军的黑甲衣层层堆叠,又厚又重,这没走两步路已感毛孔膨胀,燥热的气息爬满了每一根汗毛,额前的汗珠颗颗分明。

    可这天气又并非炎热,是流汗都流不痛快,仿佛被人用抹布裹住了身子一般难受。

    “昨日我去了一趟陆府。”

    “啊?你……你该不会去提亲了吧?!”

    大东的嘴角顿时扬起,本来浑浑噩噩的双眼,顿时大了双倍来,绽放出熠熠光辉。

    秦无衣忽然站住脚步转过脸去冷冷盯了一眼大东。

    “不是吗……哎……”那熠熠光辉是瞬间熄灭了,“那你去做甚?”

    “猎傀。”秦无衣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

    “啊?该不会……难不成……那陆府的姑娘是愧?”大东将四只手指置于嘴中,露出一副惊恐之像。

    秦无衣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语中的。

    若是以往,他定会立刻应一句“正是”,可此时……自己却犹豫了。

    “非也。”秦无衣那平静的眸子忽闪了一下,“有愧闯入了陆府。”

    “嘶……这陆府可是在都城中啊……难不成,这城野竹林的傀鬼已经攻入都城了!?”一说到正事,大东的神情立刻从戏谑模样转变过来。

    “很明显,这是两拨人。”秦无衣缓缓道,“此事恐怕与前朝一战有关。”

    大东眸子一怔:“难道是……愧旗?”

    秦无衣并未立刻否认,也未立即认可。

    “这件事我们兵分两路去查。前朝一事我不便去查,由你去办会更加放心一些。”

    “明白。”

    “竹林的傀鬼一案,就交由我来。”

    “可……拿石鼓会不会与你作对啊……”大东一听,立刻便想起那石鼓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剩下的,自然是我亲自去办。”秦无衣倒是没在意这个,“说到他,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去查。”

    “没问题!”大东锤了锤自己的左肩。

    “查石鼓的母亲。”

    “……”大东愣了一下。这秦无衣说亲自去办,他是明白的。

    显然,那日竹林一事后,秦无衣已对石鼓产生了怀疑。

    只是,要查的,竟然是他的母亲,这是大东没想到的。

    “将军……这石鼓是个不省油的家伙我知晓,可……为何要查他的母亲?”

    “石鼓并非无药可救之人,可我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想要制服这种人,就要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说到这里,秦无衣扬起眸子看向大东:“与他产生矛盾,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知己而不知彼,就有一败的可能。

    若是石鼓一跳脚,在未了解清楚他情况的基础上,就去强制他,必将一败涂地,最终还会引火烧身。

    他为什么要与自己作对,是否有人致使?他想得到什么,他又在害怕什么。

    当这些信息悉数清楚后,对其自然手到擒来。

    而在此之前,一定要不动声色,在规则的范围内纵容他便是。

    犯错受罚,若只是言行不端,那便随他去,以此降低他的警惕性。

    大东听罢,这才知道,秦无衣是布了几步棋。

    立刻点头道:“成,这几件事我这就去办!”

    大东说着转身就要走,刚跨出步子。

    这鞋底还未沾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收了脚,慌忙转过脸来说道:“对了将军,我方才出门时,遇见陆府一男使,说给将军送了一封帖子,见将军府无人,就塞门缝了。好像……是谈婚事。”

    秦无衣一愣,不知为何,听闻“婚事”二字,他心中首先所想,并非抗拒,而是昨日之事。

    自己想起此事来,定是因为那邪元……嗯,对,没错。

    娶她也是为了调查清楚这邪元从何而来、为何在她身体里、她与前朝之战、与那块玉佩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娶她是因此,也只能因此。

    “陆府二姑娘?”秦无衣想起昨日阿凌提及的陆施姚,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大东有些诧异:“那当然了,将军要娶的,不就是她。难不成还会有别人?”

    秦无衣点点头:“我今晚还有要事要办。你回去后,替我回话应允了便是。”

    “得令!”大东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