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寻金铁卷 >第十回 三尸虫
    现如今,这坊间百姓经常传说南洋那地方有三大邪术,分别是“巫蛊”“痋术”和“降头”。其实按道理来讲,“南洋”这种说法并不算严谨。

    怎么说呢?

    当初晚清政府腐败不堪,老天爷兴许都看不下眼了,所以那阵子整片神州大地上,几乎到处都是自然灾害。赶上有些地方风调雨顺,老百姓应该能过上消停日子吧,豪强劣绅或者一帮带着枪的红胡子又出来捣乱。

    老天爷和那群有枪的再怎么闹,老百姓也总得吃饭生活吧。

    一部分没法在祖辈的地头上继续生存的难民,就只能带着一家老小扑奔别的地方找活路。家里挨着北边的闯关东,挨着西边的走西口,福建广东那头的就下了南洋。神州大地幅员辽阔,有镇鬼除魔的道士,自然就有御鬼行凶的巫师。

    说回这所谓的“南洋邪术”,您要真是想往根上刨,它的源头还得是在华夏神州这头。

    三尸虫是个什么东西?

    说起来玄之又玄的也有,什么天不收、地不管、五岳不御、山海不拘,说这虫子打娘胎里就会跟着人一辈子,完后趁着人睡觉做梦的时候,这小虫就悄咪咪地上天庭打你的小报告。所以吓得古时候好些个做了坏事的人,到了晚上都不敢合眼,生怕自己一个瞌睡下来,叫老天爷知道自己做的那一桩桩恶心事,再被一个炸雷给劈死。

    要说,那有办法能不让这虫子打报告吗?

    有。

    一来就是您别睡觉,人醒着,虫子就睡着,您一直不睡觉,那虫子就一直打瞌睡,它就没法去天上嚼舌头根子。有人说了,一天两天不睡觉还行,总是跟家里头熬鹰,就是没叫雷给劈死,不也得给活活困死吗?

    别急啊,再一个办法,就是装睡假寐。

    趁着自己装睡的时候,您把它给逮着,装在罐子里头养起来。这种虫子一般会在人的身上藏起来三个,鼻孔里头有一个,肚脐眼里有一个,还一个藏在后窍里头。

    藏在鼻孔里头的那个性子最急,您趁着装睡的功夫,只要觉得鼻孔周围刺痒,那就是这家伙要出来了,先忍住了痒,可千万别用手挠,过了两趟呼吸,这感觉越来越强的时候,伸手一抄就能把它给逮住,随后给它装进瓦罐里头,睡你的大觉就够了。

    这虫子最讲义气,见鼻孔里的那个让你给逮了,剩下的两条肯定会想辙去罐子里头救它,可等它们钻进罐子里头,也就再也爬不出来了。到时候准备点小酒白糖往罐子里一搁,保管它们再也不寻思说你坏话的事。

    上面说的玄乎,其实虫子这种东西,就是说破了大天,它也还是个虫子。

    世上究竟是不是真有这种怪虫子呢?

    倒是真有!

    只是三尸虫并非是生下来就呆在人的身上,而是一种特别讨厌的寄生虫。

    可怕的一点是,这类虫子的虫卵很小,深山老林里头树大参天的,更方便它们产卵,大风一吹,成千上万个看不见的虫卵夹带着灰尘就飘在了天上,但凡进山的人喘气粗了,都容易让这家伙在人的鼻子里头落户安家。赶等这虫子破卵而出,幼虫又会在鼻子里头筑巢打洞,它个头小,给人咬破了肉,人都只会觉得鼻子刺挠,可要是让它把半个身子都藏到肉里头,那这人基本上也就够呛了。

    这类小虫最善于破坏人类的中枢神经,又特别爱吃人的脑髓。被它给寄生了的人,一开始会变得贪吃嗜睡,随后就是经常性地打喷嚏、流鼻涕,再往后,就变得不知冷热又反应迟钝。

    如果不受控制地从鼻子里头往外淌鼻涕,那鼻涕水变得像油一样鲜亮透明还发黄的话,就是叫三尸虫给融了脑浆子,到了这虫子大饱口福的时候了。而脑浆子被融了的人,还会在三尸虫的驱使之下,继续过着和常人差不多的生活,以期在日后碰上下一个倒霉鬼,它再从这个空壳里头,搬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被这种虫子寄生的家伙倒也好认,您要是见着一个人突然之间性情大变浮躁易怒,生活习惯昼夜颠倒,而且贪吃嗜睡,在和他进行亲密接触之前,那就得加点小心了。被这类虫子钻了鼻孔的也不用害怕,把它弄出来踩死就一了百了,压根不用害怕一个虫子去天上说你的坏话。

    有人又问了,要说这虫子这么好收拾,为啥能给梁布泉他们吓成这幅德行呢?

    您列位有所不知。

    三尸虫这东西,虽然一脚就能叫人给踩死,但是长成了的大虫可就另当别论了。

    您看这名字就能想明白,啥叫“三尸虫”啊,它最少得寄生够了三个大活人,才能算得上是长得半成,再经结茧蛹化,想要变成成虫,最少也得经过二三十年的光景。

    您说说,谁的鼻子眼难受会跟那硬挺着?

    大部分的虫子,都叫人在平时给顺着鼻涕擤走了。要是被这种虫子长大了,最少会有个成年人的一条胳膊那么长,手指头粗细,肉乎乎圆滚滚,跟个长虫一样。而且这家伙也明白自己难以长大这样的软肋,所以但凡有一条虫子长成成虫,破蛹的一瞬间就有产卵的本事,从那两对大螯再到口腔肠胃,处处都是细小得像是浮灰一样的虫卵,张开大口呼出的腥风里头,虫卵更是铺天盖地让人防不胜防。

    再说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怪猴子,它那两个从眼眶子里头探出身子的三尸虫,足有一个壮小伙的手腕子那么粗,两对大螯迎着阴风刷啦啦地一开一合,似乎是看见了眼前的活物,下一秒就要从那怪猴子的眼眶子里头蹦出来一样。

    张洪山哪见过这阵仗,后脊梁骨是一个劲地窜凉气,掏出手上的德国造,就要一枪把这怪猴子给崩咯。

    那怪猴子非但不怕不躲,竟然还诡异地咧开了大嘴“呷呷”地干笑,二三十只比眼眶子里头小一号的三尸虫,跟个面条*子一样,顺着它已经糟烂的牙缝往外钻,好像正期待着叫人一枪打死。

    多亏了梁布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张洪山的胳膊:“别开枪!你打死了它,咱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

    以尸养虫这种方法,和从前古滇国用活人养虫的“痋术”大同小异,不过是痋人变成了活尸。

    那怪猴子现在就是个塞满了虫卵的定时炸弹,如果张洪山一枪把它给打爆了,万亿记虫卵必定被炸的到处都是,被它们钻进鼻子眼睛里,兴许还能顺着鼻涕眼泪逼出体外,要是那玩意进了耳朵眼里头呢?要是跟着宅子里的这股邪风吹到别出去呢?

    当下只能等着赵友忠找到那只大王八,完成五品三才阵的【水德】镇台,借由这口机关阵眼消灭眼前的活尸怪物。

    然而人能等,那只一身虫子的怪物可等不了!

    就在俩人犹豫的档口,那只怪猴子已经窜到了且近。

    虫尸怪猴是刀劈不得、枪打不得,张洪山又站的是不动地位,只能叫梁布泉一个人出头。

    “事已至此,我他码豁出去了!”

    梁布泉当下把心一横,后槽牙是咬得咯嘣直响,把那柄鹰嘴匕首叼在嘴里,拦腰抱住了那只怪猴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顶着它,朝棺材的方向较劲,一门心思地想要把那只虫尸给推回棺材里头。

    可无奈那只怪猴子的力气实在太大,梁布泉借着一开始的助跑,还能勉强把它撞个趔趄,且等那怪物稳住身形,迎在梁布泉面前的,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面石墙铁壁,甭说往前推,他能保证自己不往后退都是万幸。

    在他耳朵边上,尽是虫群们窸窸窣窣的响动,那怪猴子软烂灰白的皮肤下,就像是暗流涌动的河道,成千上万条三尸虫似乎隔着这幅皮囊,闻到了梁布泉身上的肉味,在怪猴子的肚皮上,胳膊上牵连不断地拱起了一个又一个直让人反胃的小包。

    梁布泉的头皮是一阵发麻,环抱在怪猴子腰上的胳膊,像是触电了一样“彭”地弹开,就听见张洪山在他后面扯着脖子喊:“老弟,打它的下巴!”

    大惊之下,梁布泉早就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人这么一指挥,他好像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牟足了力气,照着怪猴子的下巴就是一拳。

    怪猴子原本还像个老黄牛一样在那和梁布泉顶架呢,哪知道这小子突然改变了路数?和它较劲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怪猴子身体的平衡一被打破,立刻往前抢了过去,紧接着它的下巴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梁布泉一拳,脚下不由得又是一阵踉跄。

    “锤它的眼珠子!”

    “踹它的肚子!”

    “踢它裤裆!”

    “插它的鼻子!”

    就这么张洪山指挥,梁布泉动手,您别看打的都是些个下三滥的地方,但是真的管用。

    平日里张洪山跟人拼命的三板斧,基本上全在这时候交给了梁布泉,战场拼命,不是擂台上斗狠,讲究的是个一击必杀,让敌人丧失战斗力的高效性,毕竟流氓打架,输了也就是赔钱丢面子,土匪火拼战场杀敌,一不小心丢掉的可是自己的命了。

    按说这几个部位神经多,血管多,活人被重击了几下肯定会疼的受不了,可那虫尸怪猴它是个死物啊,咋也能被打的节节败退呢?

    其实也多亏了张洪山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怪猴子防得住上面,防不住下面,苦于应对梁布泉的拳脚,自然就关注不到自己的步伐站得稳不稳健。再加上梁布泉给吓得发了狂,每次下手都是豁出命的架势,没出几个来回,那张牙舞爪的怪猴子竟然真叫他给逼退到了棺材旁边。

    梁布泉的心里头也是一阵狂喜,这边才刚要乘胜追击,把怪猴子打回棺材呢,怪猴子却突然惨叫了一声,一巴掌给梁布泉扇开了两三米远。

    这声怪叫半似狼嚎,半似鬼哭,整片老林子里的飞禽走兽,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地,也跟着那具虫尸怪叫起来。真叫个尸啸于野,万兽哀鸣。

    眼瞅着这只虫尸马上就要发狂了,梁布泉的心脏一瞬间好像也被成千上万个虫子啃噬那般发慌,当即扯着嗓子跟着百兽一起怪叫道:“老瞎子,你好了没有!老子我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