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太太也是有手段的人，在生意上的天赋更胜丈夫一筹，但是面对这张年轻面孔的时候，却莫名觉得被她的气势所压：「沐小姐。」
曦华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轻笑着道：「你们该好好谢谢兰汀，今天还给你儿子留了脸面。不揭穿他，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他的手有多脏，恩？」
凌大太太面色一变：「他做什么了？」
曦华笑了笑，走了。
凌先生原本在厅外与人谈论生意上的事，进来的时候好戏都散了：「怎么了？」
凌大太太并不以为对方有必要说谎吓唬她们，压着心口的嘭嘭乱跳，小声道：「凌青也被他们攥着把柄了！」
凌先生大惊：「什么！」
凌大太太深呼吸着，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是有八九是被赵昕雯哄骗着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知道爸的脾气，最讨厌的就是儿孙被感情冲昏头脑，影响到公司的发展。这事儿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凌家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用力抿了抿唇，「白让他读那么多书，脑子被狗啃了！」
若不是需要赵昕雯与赵家的那点关系，这种自私深沉的女孩子根本就不配进他凌家的门！
凌先生连忙收敛了情绪，打算回去跟儿子再好好聊聊。
老爷子可从来没有说过非得男孙才能继承公司，二房的小六头脑可不输给他啊！
曦华想去找老爷子。
来了之后都没能陪老爷子说说话。
赵姮见她对自己半点没有仪器说话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宁宁。」
曦华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事？」
「我……」
她的话才要出口，霍大夫人就笑着过来领人了。
过来便挽起了曦华的手臂，那么理所当然，丝毫不担心会被甩开，看的赵姮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阿姮，我带宁宁去认识认识霍家的人。」回头温柔地同曦华道，「还没见过老三和老四，是不是？他们在视频里可老听老爷子念着你，天天听着自家儿女说你的优秀，急着想见见你呢！」
曦华摸了摸脸颊，笑着道：「我现在可比明星要受欢迎啊！」
霍大夫人嗔怪道：「明星要是有你的学识，想不红都难！」
俩人同赵姮微微颔首，便挽着手走开了。
一旁的刘夫人母女酸得要死。
刘小姐大约是对青裴有些心思的，几次太好霍夫人人家都是淡淡的，原以为只是人家门高难逃好，原来只是不肯对她亲近而已！
心里又恨又嫉妒，嘀咕着：「连霍大夫人都这么瞧得上她，没教养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赵姮冷眸扫过去：「刘小姐，管好你的嘴！」
刘小姐这才发觉自己的嘀咕声有些大，吓得缩到了刘夫人身后。
刘夫人横了她一眼，赶紧过来解释：「阿姮……」
赵姮不愿意听她的狡辩，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刚才听了一耳朵「悄悄话」的小姑娘走了过去：「赵姨……」
赵姮面上的神色一转，含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遥遥啊，怎么了？」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刚刚兰汀姐姐说的那个杀曦华姐姐什么的话，赵昕雯确实说了，我亲耳听到她跟沐小姐说的。我没有说谎，刚刚没有揭穿她，只是不想她更难堪。但是我也不希望您误会兰汀姐姐，她跟曦华姐姐那么要好，肯定只是太生气了，不是故意要让谁难堪的。」
赵姮知道，她和宁宁并不熟悉，也和赵昕雯玩不到一起，没有撒谎的必要。
眼神里流淌过失望和无奈，轻轻叹了一声，微笑道：「谢谢你告诉这些，你是个好孩子。」
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话被相信了，身上一松，笑着道：「赵姨也是位很好的妈妈，从前我们就很羡慕赵昕雯啊，您对她可太好了，真的！」
这一句，小姑娘说得真诚，却让赵姮仿佛被捅了一刀。
很好的妈妈。
她对赵昕雯或许做到了，但是对自己女儿呢？
不是，她从来都不是，甚至连在她面前以母亲自居都会让感到心虚和愧疚。
转首寻找女儿的身影，看到的是一群与她一般年纪的人围着她。
容夫人笑得那么慈爱，在为她整理头发。
傅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傅家的亲戚。
说笑间，霍大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尖，亲密极了。
他们的孩子，在这些冲突里，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女儿的身前，看重世家交往的他们也默认了儿女为了宁宁而尖锐。
仿佛每一个人都做到了父母该做的支持和宠爱，唯独他们自己，没有做到。
小姑娘见她有些愣神，就先走开了。
赵姮喃喃着：「我真的、失去她了吗？」
身后的男音给了她答案：「是的。」
赵姮回头，看到是丈夫。
以为丈夫会安慰她，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有些无法接受：「老公？你也觉得我错了？」
赵爸爸摇了摇头：「母亲不放弃孩子这点不会错，但是你不能指望爸爸和宁宁会为了你去原谅赵昕雯的恶意伤害，他们也永远不会原谅你对赵昕雯的放不下。」
「阿姮，不要寄希望于赵昕雯会悔改，如果她会知道悔改，今天就不会故意在宁宁面前说这些话。如果你继续摇摆不定，赵昕雯一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去挽回你，而你失去的、会更多。」
「所以你只能二选一。」
每每有人给赵姮说透了这些字眼的时候，她是能做到的。
但是每次一看到赵昕雯凄凄惨惨的样子，又会再次心软。
在两个孩子之间，她的摇摆永远都不会停止。
除非，有人死。
在角落相对清静位置一群专业人士聊着科技发展这一块，即便现在还不能立马跟超级集团合作，适时展现一下专业领域的知识、行业的看法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还是很有必要的。
罗素自简恩死后基本就没来过云国，而且拉塞尔的合作基本也都是西方国家，所以对云国的了解稍有滞后，知道这里人才是有的，但是顶级的却不多，以为六十年过去两国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没想到认真听了一段，发现云国人对这个行业的看法和认知都非常的深刻，思维活力高。
尤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徒有一张漂亮面孔的年轻人，突然让他想起了霍长音那个商业鬼才！
路数实在是有点相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六十年前。
有简恩、有那个该死的狗男人，还有老与他拌嘴的蓝庭。
一场嫉妒的针对，最后以简恩不费吹灰之力的施展而结束。
简恩？
几乎全能的天才？
这世上真有那么多顶级全能天才吗？
罗素看看蓝庭、看看霍铮，在看看被一群富太太包围的曦华，那颗灵活了一辈子的脑瓜子刹那间有了离谱又笃定的答案。
拽起蓝庭就往外走。
蓝庭被那么猝不及防的一拽，差点飞出去。
俩人歪歪叨叨伴着嘴往外走。
曦华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有点无语，心底又有点莫名的感动。
回来。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