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三国之银狐 >第一百零四章 孔明出手(二合一)
    第二位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士子,先站起来向沉晨拱手一礼说道:“在下山阳李楷,随师长子牙公受业。”



    他不是荆州本地士人,而是名士隗禧的学生,显然这背后也代表了隗禧的态度。



    沉晨拱手说道:“有礼,请坐。”



    二人坐下,李楷说道:“我追随师长学习《孝经》,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皆因孝义而已。司空为父报仇,为天下至孝之人,今侍奉天子,匡扶汉室,忠孝两全,小郎何故要违抗司空呢?”



    沉晨笑道:“既是治《孝经》,就应该知道“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若曹操真遵守孝道,何故屠戮徐州生民数十万呢?难道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子嗣吗?”



    “额......”



    李楷一时被辩得无话可说。



    沉晨忽然一拍脑门道:“哦,想起来了,曹操把徐州屠了个干净,自然也就没有儿女为父母敬孝,倒是好呀。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不敢慢于人,只要把别人杀光了,就不用恶于人,慢于人,以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伪孝,曹操倒是好孝顺。”



    “唉。”



    李楷叹息一声,拱拱手,离席而去。



    第三位补上,这人上来说道:“曹操以司空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左王治邦国,征讨张绣乃正军刑之典,合乎礼法,岂有不为之意?”



    这人治的是《礼记》。



    沉晨点点头道:“淫人婶娘也合乎礼法吗?”



    那人脸色尴尬,只好离去。



    第四人治的是《左传》,说道:“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阍者焉有往上乞肉之事乎?”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低贱的人,又怎么能够对上位者冒犯呢?



    沉晨冷笑道:“你治《左传》不治《礼记》的吗?宵,则庶子执烛于阼阶上,司宫执烛于西阶上,甸人执大烛于庭,阍者为大烛于门外。宾醉,北面坐取其荐脯以降。夷射姑自己无礼,又怎么能说是阍者冒犯呢?何况连孔子都不以卑贱论事,尔却瞧不起阍者,难道汝祖上皆万世诸侯?”



    “这......”



    第四人目瞪口呆。



    治《左传》的人确实比较少治其它经典,因为《左传》本身就有将近20万字,然后从西汉到东汉,研究《左传》的人不计其数,各家名士大儒留下的书籍也非常多。



    光一本《左传》以及其衍生附带的各大家留下的篇章可能达数百万字,在当时研究一辈子都有可能,所以不治其它书也正常。



    沉晨拂袖道:“夫子“不以贫贱而有慕于外,不以富贵而有动于中”,你连事情本末都不清楚,又耻于低贱,爱慕虚荣,当真是粗鄙不堪,愚不可及也!”



    那人脸色一僵,掩面而去。



    很快第五人上来说道:“



    孔子沟而合诸墓,可以揜夫子之不臣”,司空虽有许残暴,但亦是国家危难而不得已为之。况乎仁义之士亦有令人疑改节之时,君子应以变通其事,方能尊君卑臣,政化大行。”



    沉晨脸色一黑,挥手道:“叉出去!”



    当下就有士兵冲过来,要把第五个人拖走。



    那人大喊道:“缘何无礼?”



    沉晨说道:“夫子沟合诸墓乃是为稳住僭越的季平子而不让鲁国灭亡,以便将来定公能重夺君位。曹操屠徐州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向天子献人脯吗?把有德的夫子和颜回与无德的曹操相提并论,如此巧言令色之徒,焉要陷夫子颜回于不义乎。”



    那人面如死灰,被拖拽了出去,其余诸多学子摄于士兵威严,皆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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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第六人,第七人,第八人一个一个上,这些人谈论的角度都比较一般,说沉晨抗曹不是忠君爱国的,说他不应该掺和到朝廷大事当中,甚至还有说他为亲族报仇不应该的。



    沉晨一一反驳,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基本上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因为沉晨的论点也很有道理,他揪住的点就是把曹操和刘协切割开,不能让那些儒生们把曹操和刘协绑定在一起。



    否则他们会宣称曹操所干的任何事情,背后都有天子支持。



    只要抓住这个点不放,那就什么都好说。



    你说抗曹不是忠君爱国,那意思就是把曹操等于国家,把天子置于何地?



    你说他是奉天子名义。



    好。



    诏书呢?



    没诏书假节钺呢?



    都没有,那他就是私人出兵。



    诸侯私人出兵我凭什么不能和他打?



    就凭他叫曹操?



    至于说他不该报仇的就更可笑。



    虽然汉末随着公羊儒的没落,大复仇思想也已经渐渐没落。



    可他依旧还有存在的市场。



    何况曹操征徐州打的就是报父仇的名义。



    他曹操可以报仇。



    我不能?



    凭啥?



    双标也不是这么双标的。



    因此在沉晨连环炮一样的火力输出之下,几乎把诸多儒生喷得找不着北。



    一个个败下阵来,很快就输了十多个。



    之所以这样,其是因为来的这批人只是群年轻士子。



    如果换上他们的老师,战斗力肯定就不一样,可能会给沉晨制造点压力。



    但一帮本事没学好年轻儒生而已,小试牛刀罢了。



    沉晨虽然学儒经的时间不长,只有六七年,可辩证的逻辑思维上就比他们强得太多,轻松将这些人击败。



    等到输了将近一半,来的那些人就已经不敢上前,一个个站在周边,畏缩不前。



    院子里一片寂静,众人脸上各不相同。



    来找茬的士子们一个个脸色不忿,可被人驳倒,那就是自己学业不精,怪不得谁。



    乡民们其实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只看到沉晨以一敌十,把对方喷得一个个惭愧而走,就知道是他大获全胜,因此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而看戏的士子们有些则庆幸自己不是来找茬的,否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十二岁小孩呵斥,颜面尽失。



    庞统和徐庶目光中饶有兴趣,沉晨的辩论极为出彩,即便是换了他们上去,也可能没那么急智,因而心中由衷佩服他的才学。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沉晨见还是没有人坐在自己面前,便大笑道:“怎么,你就这点能耐?”



    胡尚和文夏一直没有出场,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默默地摇摇头。



    确认过眼神,那人他俩搞不定。



    但也有莽夫,站出来呵斥道:“你一个黄口小儿猖狂什么?这里哪一个年纪不比你大,哪一个不比你尊长?张口粗鄙不看,闭口愚不可及,尔亦不过是区区孺子,焉敢在此饶舌?”



    开始了开始了。



    沉晨精神一震,终于有人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



    他当即像个弹黄一样一跃而起,对着那人怒吼道:“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年长而无德,汝何不去死?”



    “就以汝这品性才学,焉能教育学生?”



    那人也不敢示弱,亦是立即回怼。



    沉晨镇定自若道:“我如何不能?学无前后,达者为师,项橐七岁为孔子师,何况吾之才学,众人皆知,谁能胜我?”



    “汝有德乎?”



    那人反问。



    沉晨冷笑道:“吾有德否不是你能够评价的。”



    那人笑道:“那乡民可论否?”



    “自然。”



    沉晨正色道:“周边乡民皆可论我德行。”



    那人就说道:“我闻汝前些日于乡亭盗猪窃谷,奔逃间马车还划破了人家的裤子,可有此事?”



    “并无此事。”



    沉晨断然否认道。



    那人顿时笑了起来:“萧大何在?”



    人群当中就有人畏畏缩缩地钻出来,见沉晨看去,目光闪躲。



    这人正是前些日在汉阳聚乡亭遇到那懒汉。



    沉晨看着微微皱眉。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跑来诬陷他。



    胡尚见情况有变,立即来到那人身边,问道:“赵郎兄,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乃是安众赵氏,叫赵冉,家族就位于汉阳聚北面。



    他低声对胡尚说道:“我路过沔水,遇见此人,得知了一些事情,今日有这沉晨好看的了。”



    胡尚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拜托赵郎兄了。”



    “放心。”



    赵冉低声回了句,然后走到沉晨身前,对周边乡民说道:“诸位,此人盗猪窃谷,皆有人证,此等无德之徒,难道你们要把子嗣交予他吗?”



    “不会吧,这是真的吗?”



    “这......”



    “莫非沉小郎......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但人家有人证。”



    周围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虽说私德这个东西很玄幻,曹操私德很差,但人家就是权鼎天下。



    可教书育人这件事上,人们自然希望师德好的人担任。



    要是你德行不足,凭什么当别人的老师呢?



    所以这个时候爆出沉晨真干过这些事情,恐怕他的名声很快会臭遍乡野。



    “他胡说,明明是我们买的猪,那日在汉阳聚,恰好有一家人的猪丢了,跟我们买的猪有几分相似,小郎怕他们误会,便将猪先放在那户人家里,言称等以后找到了猪再还给小郎。”



    沉晨还没说话,他的护卫沉奇就不乐意了,立即站出来指着那萧大道:“至于这厮,不过是诬告小郎,小郎心善,还给了他300钱买裤子,此等无赖之言,岂能信焉?”



    那萧大其实就是赵冉收买过来诬陷沉晨的,听到这句话,也急了,忙道:“我句句属实,是赵化和杜老伯说他盗猪窃谷,这都是大家看到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你们没盗的话,又为什么要还猪赠币呢?”



    这就好像不是你撞的老人,为什么要把老人送去医院是一个逻辑。



    邓皮大怒道:“你这厮当真是可恶,小郎明明是怕乡民丢了猪,失了谷,今年没有依靠,这才好心施舍,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盗猪窃谷,当时都没有凭证,你事后来诬告,毁小郎清名,是何居心?”



    赵冉懒洋洋地道:“当时没有凭证,那你们又为什么急着还猪赠币呢?许是怕被找出凭证吧。”



    跟我玩莫须有是吧?



    沉晨大怒,但片刻又冷静下来,忽然笑道:“这么说,你是要告我盗猪窃谷之罪咯?”



    “那是自然。”



    赵冉叉腰道:“既是犯法,岂有不问罪之理?”



    沉晨点点头:“那好,我与尔等去见苦主,若有凭证,我自去监中,若无凭证,你便是诽谤妖言,如何?”



    “额......”



    赵冉一下子就犹豫起来。



    汉朝的诽谤罪还是很重的,在西汉的时候基本都是弃市,也就是腰斩或者枭首。



    到东汉后这个罪轻了许多,基本上就是你诬告对方什么罪名,查出真相你就是什么罪名,所以你要是诬告别人造反,那你就是造反,诬告别人偷窃,你就是偷窃这个意思。



    赵冉指责沉晨的罪名其实就是偷盗,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也是要坐牢和服徭役的,而且这还只是名义上,当犯人可没人权,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因此也让他一时间犹豫要不要继续干下去。



    见他迟疑,周围同行人就说道:“怕他做什么,不是有人证吗?”



    “是啊,认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好惧?”



    “赵郎兄,你不会怕了吧?”



    众人纷纷怂恿。



    赵冉有些骑虎难下,咬牙说道:“好,若是有假,我自当认罚,但我坚信你不过是妖言惑众,蛊惑乡民罢了。”



    “诸位大家都听到了。”



    沉晨向四周说道:“此人今日要告我盗猪窃谷,我们现在就去汉阳聚,问询苦主如何?”



    “好,走。”



    有一部分人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要跟去。



    但还是有部分乡民摇摇头,准备离开。



    汉阳聚离这里有二十多里路,他们在附近看看热闹就行,为了个看戏跑二十多里,显然是不划算。



    不过士人们倒是豁出去了。



    之前和沉晨辩论经义没有赢,现在开始攻击他的品德。



    赵冉觉得有证人在,胜券在握,其余诸生也是这么认为,而看热闹的士子自然也会跟着走,呼啦啦上百人出门,就准备往汉阳聚去。



    等到大家都出去了,院子里稍微空旷一点,诸葛亮就来到沉晨身边,轻笑道:“阿弟,怎么样,我说过了吧。”



    沉晨点点头:“确实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下作,我之前把猪和钱送给乡民,一来是怕他们真误会我们可能与此事有关联,二来也是怕乡民丢了财物,生活艰难。没想到被这些人利用,以此用来攻讦我的手段。”



    诸葛亮微笑道:“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沉晨想了想道:“我当时就猜到那麦谷应该是野猪所为,只要找到野猪,至少能证明我没有窃杜老先生的谷,至于那位赵郎兄,我恐怕是找不到他的猪了。”



    “无妨。”



    诸葛亮手中没有羽扇,但他还是轻轻用自己的长袖掩住自己的脸,在沉晨耳边低声道:“你自管去,为兄早有主意。”



    沉晨惊讶地看向诸葛亮道:“兄长......”



    “去吧。”



    诸葛亮双手负在身后,神秘一笑。



    有了他的话,沉晨顿时心中自信满满,便走出门外。



    邓洪和刘先走了过来,问道:“阿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晨摇摇头道:“无甚大事,之前是怕累了清名而散了些许财物,叔祖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那就好。”



    邓洪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外孙有办法。



    众人此刻已经在外等着他,沉晨来到门外,二十护卫保护在侧,一辆辆马车牵过来,准备出发前往汉阳聚。



    他们这边士人出行都有马车,但马车在亭东,因而耽搁了一些时间。



    等过了差不多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亭西的道路上已经摆满了马车,周围乡民见忽然聚集大量车辆,过来看热闹的人反倒更多了。



    沉晨的车队在最前面,还未出发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西面道路尽头,正对着他们来的方向,有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由于道路比较狭窄,所以他们没有出发,准备等道路尽头的那支队伍到了眭亭,双方错过之后再走。



    但等到队伍越来越近,即将到眭亭的时候,沉晨忽然注意到最前面的人似乎颇为眼熟。



    那支队伍并不是马车队,而是一辆辆手推板车,车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大概有二三十人,最前面那人是个精壮汉子,似曾相识。



    很快他们就到了近前,那汉子注意到道路上遍布马车,沉晨站在那里,大喜道:“沉小郎,抱歉,我来晚了。”



    “原来是赵郎兄。”



    沉晨拱手一礼,看到那些手推车上放着的,居然是一头头野猪,足足有十多头之多。



    来人正是赵化,他高兴地说道:“小郎说得没错,我家的猪果然是被附近野猪带走了,它还带着那些野猪来吃了杜伯父家中的麦谷,我们剖开它们的肚子,里面全是麦粒。”



    之前那位说沉晨家的马吃他家麦谷的杜老头走上前,掏出钱袋愧疚地道:“小郎,当时我也是被迷了心窍,我怕若无人赔偿,家中就得饿死人,才说你的马吃了我的麦谷。你不仅大方地赠我钱币,还派人来助我们抓住了这群野猪,当真是仁义至善呀,这是当初你赠我的钱币,现在归还于小郎。”



    此言一出,周围人脸色大变,尤其是那位赵冉。



    沉晨瞥了后方的那些来砸场子的士人们一眼,然后问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当时候也说了,它日如果找到真凶,就请先生告知大家你的麦田并非我的马损害。现在你们确定找到了真凶吗?赵郎兄,你找到了你的猪?”



    “当然。”



    赵化把拴在板车边的一头黑猪牵过来道:“小郎你看,那日我就跟你说过,我的猪耳朵上有块白斑,你给我的那头并没有,所以我一直疑心那头猪并非我的,是我错怪了小郎君,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小郎之仁义,令我等羞愧呀。”



    沉晨看去,确实那头猪的耳朵上有块白斑。



    杜老头也指着板车上的野猪道:“我们宰杀了这些野猪,剖开肚子,里面全是麦谷。这次来眭亭,一者是向小郎赔礼,我们商议过,这里一半野猪赠与小郎。二者便是卖掉这些猪脯,以做弥补它们吃乡里麦田用。”



    赵冉这个时候已经两股战战,即将瘫软。可四周却无人扶他,反而像看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而之前来作证的萧大,眼珠子一转,滴熘熘想要跑。



    但周围的护卫,早就把人围起来。



    那些士子们一个个沮丧不已。



    这次来辩论,不仅没讨得了好,现在看来,还可能要载进去一个了。



    唯有沉晨回头目光看向诸葛亮,充满了感激。



    其实那天在乡里,他确实只是怕乡民们误会他们是窃贼,所以才表示先把他的猪和一些钱给乡民,等以后找出真相了再还给他。



    这样就能够防止流言蜚语。



    毕竟那段时间他们到处在乡里熘达,像是来踩点的,被乡民们怀疑也很正常。



    结果没想到当时一个想证明自己清白的举动,却被有人心攻击。



    拿什么既然不是你偷盗的,为什么要补偿乡民这样的话来攻击他,确实令人意外。



    好在诸葛亮想得比他深远得多,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提前派人去帮助乡民们围剿了那伙野猪,还他清白。



    这让沉晨非常庆幸自己身边有诸葛亮这么一个全能型朋友。



    至于那赵冉。



    也只能说他是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如果他只是跟沉晨辩经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却非得拿这一点当莫须有的理由攻击沉晨的道德品性,活该他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