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军人数最多,足有一万五千之众,领队将军乃是一位精干小伙。队伍行进间,见前方一座大山巍然耸立,将军马鞭一指问道:“此山何名?”
左右报曰:“此乃禹王山,因十年前大禹曾在此指挥治水而得名。”
将军动容:“竟是大禹行治水令之处,今日无暇,改日定来拜游!”言罢下得马来,深施一礼,继而牵马徒步前行。
左右牵过战马,劝道:“时间紧,明日前若赶不到指定位置,恐有责罚。”
“无妨。”将军摆摆手,徒步自山脚走过,遥想当年大禹立于此山指挥若定,令旗展处,任其巨浪滔天尽皆降服,一时不禁心折。
“咦?”将军停下脚步,仰望前路高处,只见两人身着彩衣,冠戴羽毛,竟是两名头人。
“此二人不去参加庆典,因何在此?”
左右刚要上前询问,被将军伸手拦下。头人身份尊贵,既然遇上了自该由将军亲自前往拜会。
将军留了个心眼,翻身上马后,专门带了两名武艺高强的手下登山,来到两名头人不远处,施礼道:“禁卫军长左,见过两位头人,不知二位在此何干?”
“好说好说!”其中一名山羊胡须的头人拱手还礼,解释道:“奉大禹命,来此设阵分流。”
另一名头人低着头不说话,自顾左三步右四步地走,想是正在施术布阵。
将军肃然起敬:“大禹王为天下苍生请命,功德惠及千秋万世,吾辈拜服!”
设阵的头人闻言抬头,看了将军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脚下不停自语道:“可惜……”
山羊胡须头人看将军茫然,笑着解释道:“他说可惜的意思就是:以你对大禹的拥戴,今日我等若非奉了严命,还真不舍得杀你。”
“杀我?”将军愣了下,“二位为何杀我,又哪来的自信可以杀我?”
话音未落,忽见眼前一闪,那布阵的头人竟然消失了。紧接着头顶莫名地一暗,手下的惊呼声传来。将军大骇,抬头望时,只见那头人已高高跃起,一刀迎头劈下!
原来刚才这名头人在地上走来走去的,竟是在蓄力,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把走动的力道全部扣留在了身上,以至于此时迎头斩下时,其瘦小干枯的身体内,竟蓄积了大山般厚重的力量!
将军错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那头人已至头顶。
“嘿!”狭路相逢,胜利只属于勇者,将军没时间废话,吐气开声,双手举枪迎头便挡。其坐骑与之配合已久,完全读懂他心意,发出“恢恢”的响亮鸣叫,一双前足奋力踏地,上半身腾空顶起,将这股蹬踏的力量与将军汇合在一处,毫无花俏地硬接头人的奔雷一击。
这一切节奏太快,两名跟随未及品出味道,来自头人的大招偷袭,已经正大光明地降临了!
“不好!”两名跟随赶紧抬起手中兵刃想要帮助将军挡拆,可是兵刃刚刚出鞘,那边厢头人下劈的刀与将军上举的枪已经对接在一起。
时间的齿轮仿佛漏了半拍,周围事物都停止了眨眼的功夫。
“呲——咔嚓……”凛冽的山风中响起了一声青铜器交击时所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须臾,时间的齿轮继续转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军手持断成两截的枪一脸错愕,头人的刀已破开枪杆的阻挠,从断为两截的枪身上一晃而过,兜头斩向正在发愣的将军。
“好刀!!”将军一声由衷的赞美尚未说完,闪着寒光的刀刃已临。
金属长枪尚且不能阻挡,况乎血肉之躯?
那刀身更不停留,从长左将军身上一路斩了下去,斩到地面时还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轰!”烟尘散去,原处只有那名瘦小头人一脸茫然地持刀站立,而刚才还待在这里的将军和他的爱马,已经变成两片,喷射着鲜血跌落尘埃。
这时,两名跟随上举的武器才刚刚抵达既定位置,不过显然已经没有了必要。
两人盯着瘦小头人,脸上露出活见鬼的表情:这一刀的风采,如何用言语形容!
等一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讨论风不风采的问题,而是作为专职的护卫,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在二人的护卫下,被成功分尸成两片,拿线都缝不上了,这份功劳之大,死罪既不可免,活罪也定然难逃……
“哗!”远处就地休息的军士大哗,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来给将军报仇,将这万恶的偷袭者碎尸万段,管他是头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东。
两名跟随这才醒悟过来,将军既然死得不能再死了,那么我二人唯有抓紧干掉这名瘦小头人报仇。若是顺利得手,兴许过会祭拜将军的时候,两人能侥幸只是被愤恨的士兵当场打死而不会遭到鞭尸。
想到这,两人哪还敢耽搁,赶紧把兵器一摆,来不及蓄力,就迅速刺向瘦小头人。
瘦小头人自从劈了这一刀之后,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离得近了,便能听他自语:“好刀啊好刀,叫我怎舍得还给大禹!”边说边拿手去抚摸光滑的刀刃,温柔得就像在抚摸情人的胴·体。
山羊胡头人拍拍他肩膀,笑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借了不还全家死完,你没听说过吗?别妄想了,大禹的东西你也敢惦记——哎呀小心,人家要砍你了。”
“谁啊?”瘦小头人茫然抬头,险些被刀光剑影晃花了眼,两名跟随夹着滔天的恨意已刺到了面前。
“救我啊!”瘦小头人大叫,他刚刚开了大招,现在手软脚软还没回过气来,如何架得住。
山羊胡头人无奈道:“每次都玩一招鲜……”说着在他身后一拽,就将他扔到了不远处候着的马背上。那马长嘶一声,四蹄如飞,瞬间绝尘而去。
“话说,刚才的一招鲜还真是,相当的凑合,比生猛海鲜还要鲜!”山羊胡头人摇头晃脑地唏嘘,“对不住了二位,好自为之。”话音一落,他脸不转腿不弯,直接一个后跳上了另一匹马,跟着瘦小头人撤了。
幸亏他走的及时,在他原先站立之处,赫然插上了不下百来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