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执意冲天 >第3章 异状频出
    不一会儿,天完全黑了下来,白天还鸟鸣处处,颇为热闹的观音山,此刻却落针可闻,静谧到让人有种阴森恐怖之感。好在皮卡的小灯已经被沈溪用遥控打开,让这漆黑的夜晚,终于有了一些光明。

    一小时后,李赫的救援到达,他开来了一辆*灯闪烁的哈佛h9,后面跟着一台半自动起重拖车。

    他们一行三人,警车才一停下,李赫就率先跑过来,见沈溪独自坐在地上,连忙问道:“沈溪,你受伤了,撞到哪了?”

    沈溪摇摇头说:“哪都没撞。”

    李赫不信,质问道:“那你坐地上干什么?你一定受伤了,别隐瞒啊,错过了治疗时机,小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

    这话听得沈溪眉头大皱,说没受伤吧,足底确实被扎破了,说受伤吧,又不是撞伤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才好。

    “她的脚被石头扎破了,没什么大碍,你车上有外用药吗?”到底是闺蜜,姚琪及时帮沈溪解围了,她也隐隐明白,沈溪为什么没有接受李赫的追求了,正常人谁会这样说话,这也太自以为是了。

    李赫没有理会姚琪,反而望向沈溪,“这位是?”

    沈溪淡漠地说:“我闺蜜,姚琪,省体育局保健医师。”

    “原来是姚医生,很高兴认识你。”李赫变换出笑脸,朝姚琪点点头,“我带了急救医药箱,放在车后座上,你们先上车处理吧,我们这边很快就好。”转头朝刚从拖车上下来的俩个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沈溪伸手,在姚琪的扶助下站起来,转身上了李赫的警车。

    秦诚没有过去,站在那笑笑说:“李队,需要我帮忙吗?”

    李赫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秦诚说:“沈溪刚给我们介绍过你。”

    “哦。”李赫皮笑肉不笑地问:“她怎么说的?”

    “她说李队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工作时雷厉风行,从不拖拉,是你们单位能力出众的优秀干警。”

    “这话你千万别信,我这人喜欢低调,沈溪这个评价太高,我受之有愧。”李赫状似谦虚的解释着,脸上的笑容却陡然灿烂起来。

    秦诚也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到不是为自己处事变得圆滑而高兴,而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战胜了自我,言行举止不再以自我感受为第一要素,待人接物也从喜憎好恶转变为圆融无碍,真正将于事无心,于心无事落到了实处。

    自从脉解心开,他明悟了很多道理,看待问题,处理事情的角度,也由原来的一切从自我出发,转变成随缘行事,任运自由,不再拘泥于自己的思想观念和情绪感受。

    比如刚才的对话,看似圆滑虚伪,可真要深究,却又言辞有据,合情合理,他不过是略作引伸,稍加修饰而已,结果却让双方都心情愉悦,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

    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对李赫没有好印象,更别说笑颜以对了;可真要如此,那他们的关系可能就是冷若冰霜,而李赫对这次救援的感想,只怕也会陷入值与不值的烦恼之中。

    有时候,圆融与圆滑的表象看似相同,但其中妙处和差异,非过来人还真不是随便看看就能明白。对于秦诚来说,只要不违背常理,不恶意欺诳,圆滑也好,圆融也罢,他都可以信手拈来,随意取用。

    李赫作事确实雷厉风行,在他的指挥下,两个拖车师傅很快便连接好绞绳,将越野皮卡拖上了公路。接下来在将拉皮卡拉上平板时,却出了点小变故,当皮卡车尾逐渐抬起,升到一定高度时,“压厢石”突然滚动,“嘭嘭”几声全砸到了货厢厢壁上。

    “停!”李赫被吓了一跳,还没细看,就瞪着眼睛朝同伴吼了起来,“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

    两个拖车师傅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下,同时摇了摇头。李赫正要发火,却听秦诚说:

    “没事,应该是车上的石头撞到厢体了。”秦诚一边解释,一边又打着拱手说:“抱歉,刚才忘记搬下来了,我这就处理。”说完翻进车厢,随手将那几块水桶大小的“压厢石”一一扔到空地上。

    李赫三人见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模样,都有点傻眼,一个拖车师傅说:“这家伙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大力气?”

    另一个接着说:“看着像举重运动员,你看,最小的那块石头,起码有两三百斤重,一般人谁搬得起呀,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蛮牛。”

    “不对,举重运动员壮实多了,没有他这么好的身材……”

    “都瞎哔哔什么呢?作事不认真,还好意思论人长短,都去检查一下,别再给我出幺蛾子了。”李赫训斥得十分大声,完全不给俩人留情面。

    俩个中年男人立马闭嘴,他们深知李赫为人,工作时从来都是六亲不认,自然不敢废话。俩人赶紧过去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一切正常,才又重新启动机器,将皮卡拉上平板并固定妥当,随后向李赫报告,申请返程。

    李赫满意地点点头,又邀秦诚坐自己的警车回去,他拍拍秦诚的肩膀,边走边说:

    “小兄弟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啊?看你这体型,还真像运动员。”

    “李队好眼力。”秦诚先送了顶高帽,又笑着说:“我叫秦诚,目前在省射箭队胡混度日,李队有空,不妨去我们那检查一下工作,到时我一定全程接待。”

    李赫说:“秦诚,这名字不错,我记住了。检查工作这话就别提了,咱们不是一个系统,扯不到这一层。”

    这话隐隐带着疏远意味,秦诚却毫不在意,笑笑说:“李队还真实在,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李队若来省会,一定要来找我,到时我请你和沈溪去“碧心洲”,好好放松一下。”

    李赫怔愣了一下,碧心洲是省会有名的私人会所,那里环境优美,服务周全,却从不对外开放,老板的背景也极为神秘,据说有通天之能。

    他一时不清楚秦诚是什么来路和用意,索性直接说道:“碧心洲确实是好地方,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可你这么作的理由是什么,只是为了和我交个朋友?”这话问得非常露骨,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只是还个人情而已。”秦诚不卑不亢,十分直白地说:“今天沈溪是因为接我才出的状况,否则也就不用劳动你们,我这人不习惯欠别人人情,不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

    “看来你也是性情中人。”李赫拍拍秦诚肩膀,以示亲近,“我这没问题,只要沈溪想去,我随时可以奉陪,到时你别把我扔在半路就好。”

    “怎么可能呢,我从小就敬畏警察叔叔,放李队的鸽子,借我个胆也不敢啊。”

    秦诚诙谐的话语让李赫极为舒心,觉得这年轻人真实有趣,到是值得一交。

    两个人说着话到了车边,还没上车,就听姚琪隔窗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秦诚笑着说:“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聊,今天能和李队相识,算是三生有幸了。”

    “你这嘴太会说了。”李赫笑着摇头,打开车门,挥挥手说:“上车上车,等下我们接着侃。”

    他钻进驾驶室,刚要启动引擎,又停住了,转头问沈溪:“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沈溪摇头拒绝:“不用,只是破了点皮,没必要大惊小怪。”

    “好,那就先吃饭,再找地方休息。”李赫转回头,发现秦诚还没上车,催促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快上来呀。”

    秦诚解释道:“下午从甘露寺出来,没和他们打招呼,如果就这样走了,恐怕师父们会担心,那就给他们添麻烦了。”

    沈溪看了看手机,说:“明天再打招呼吧,现在都九点多了,明空师父他们应该关门休息了。”

    李赫也劝道:“对,太晚了,就别去打扰了,等下我给你们安排住宿。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

    秦诚摸了摸胸口,说:“应该带了。”说着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身份证。

    姚琪插话道:“手机呢?”

    秦诚又摸了摸平整的裤子口袋,笑笑说:“也在。”说完又从里面拿出一部华为手机。

    姚琪有点好奇,不明白秦诚这平平整整,看似无物的口袋里,怎么能放下一部手机,难道是隐形口袋?她刻意盯着秦诚的口袋又看了看,确定里面不可能再有东西,便调皮地问:“还有钱包呢?”

    “啊!”秦诚愣了一下说:“我很久没用过钱包了。”习惯性地去摸口袋,结果还真拿出一个黑色钱包。

    “耶,表演完美,加十分!”姚琪夸张地伸出大拇指,表情配合得非常到位。

    李赫看不下去了,打断道:“好了,证件齐全就行了,你这魔术还是留着有空的时候再玩。赶紧上车。”

    秦诚笑着说了声好,又抬头朝山顶的甘露寺望了一眼,颇感疑惑的微一摇头,拉开副驾车门,上车离去。

    哈佛h9的车况很好,在李赫高超车技的驾驭下,平稳而快速的朝山下一路疾驰,几乎感觉不到有大的颠簸。或许是绝处逢生后的兴奋消退,在一阵强烈的睡意侵袭下,姚琪和沈溪先后进入梦乡。

    为了不打扰她们休息,两个男人都没怎么说话,李赫在专心开车,秦诚在闭眼反思自身的一些变化和疑惑。

    首先,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听到姚琪的求救声,甘露寺禅堂距姚琪她们发生事故的地点,就算是空间直线距离,最少也在一千米以上。别说是姚琪,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呼喊,都不可能传达到这么远的距离。

    其次,他的听力增加得太过份了,姚琪和沈溪耳语时,他确实将她们的悄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清晰程度几乎和正常对话毫无区别,甚至更为明了。

    第三,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增加了,而且增加的不是一星半点,以前他的力气虽不算小,但绝不可能接二连三,将那几块水桶般的石头随意移来抱去,更不可能事后还气息平稳,毫无倦意。

    最后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及时从甘露寺赶到事故现场。那么远的距离,居然没花多少时间就到达了,特别是身体突然变轻后的最后一跃,几乎和小说中的瞬移一样,完全无视了空间的存在,或者说突破了时空限制,让自己瞬间到达。

    其实,这些问题出现时,他就察觉到了,当时因为救人排险而顾不上考虑,现在有点空闲了,再不思索探究一下,那就是真糊涂了。

    在俩人的沉默下,哈佛h9逐渐靠近山脚,秦诚也总算推敲出一些眉目:所有的变化和问题都出现在今天,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和普通人有什么太大差异。如果除去职业技能和心性不论,他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一来,答案就很明显了——禅修。只有禅修,或者说禅修有成后,才能在改变自己认知的同时,迅速提升各方面的能力,比如:听力,视力,嗅觉,味觉和直觉,以及目前暂时还没有开发的隐密能力。

    如果推测正确,那么前三个问题都可以用禅修能提高人体潜能来解释,可第四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他就毫无头绪了。

    当然,如果用瞬移,遁术这一类名词来形容,到也能勉强解释,但这些都是小说中的术法,他从来就没有学过这些东西,在现实生活中,也没见到谁真有这种本事,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在他暗暗思量揣测的时候,哈佛h9到达山脚,驰入大道,随后加速,象一只利箭般迅速驰离观音山地界。就在这时,秦诚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象坠入深渊般瞬间失重,感觉似堕非堕,似飘非飘,十分难受。

    怎么回事?秦诚条件反射般抓紧车门把手,挺身前望,却发现汽车依然在平稳行驶,前方公路也一片空旷,并无异常。

    “醒了?”李赫察觉到动静,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么紧张,看来是作恶梦了。”

    秦诚略显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影响你开车了。”

    李赫轻笑一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喝口水吧,清醒清醒。”说完从扶手箱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谢谢。”秦诚也不客气,拧开瓶盖轻轻喝了两口,又暗暗用观心法门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不再有那种足不着地的空浮感。

    李赫又转头看了一眼,说:“嗯,面色好多了,刚才梦见什么了,说来听听。”

    秦诚半真不假地说:“梦见踩空,掉下悬崖了。”

    李赫笑笑说:“那该恭喜你了,梦一般都是反的,这预示你马上要高升进步,恭喜恭喜。”

    “哦,还有这种好事?那就借李队吉言了。”秦诚也不辩解,就着李赫的话题和他闲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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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寺僧舍,明空刚刚巡视完二楼,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沙弥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

    小沙弥法名净远,正是明空从小带大的弟子,此时他表情凝重,人还未到近前,就张嘴说道:“师父,净意师兄请你过去一趟。”

    他的气息有点急促,看样子是跑过来的,明空也不点破,只是淡淡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这......”小沙弥颇感为难的摸了摸脑袋,“大师兄没说原因,据我观察,好像是秦诚出了点状况。”

    “嗯?”明空眉头一挑,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禅堂。

    净意见师父带着师弟大步而来,出门行礼,禀告道:“师父,刚才秦诚突然气机消失,我拿不定主意,只好让师弟请师父过来。”

    明空也不说话,径直来到秦诚坐前,见秦诚确实呼吸断绝,气机全无,一副撒手人寰的模样;当即左右环行,绕秦诚转了两圈,随后又闭眼凝神,用心感受。过了一会,他舒眉展目地点点头,又带着两个弟子出了禅堂。

    “秦诚并非过世,看似呼吸断绝,气机全无,实则气机隐匿,神游方外,并无大碍。”

    明空开口就下了定论,这让俩个弟子立时松了口气。

    净远拍拍胸口说:“还好,还好,只要人还在,什么事都好说。师兄也可以放心了。”

    明空耐人寻味地笑笑说:“你如此关心秦诚,是和他很熟吗?”

    净远怔愣了一下,苦着脸说:“师父误会了,我是怕沈溪找麻烦啊,这位女菩萨发起火来,我完全招架不住。”

    明空颇感好笑地问:“谁让你招架她了,真有事情还用得着你出头不成?”

    “弟子惭愧,弟子自知能力不足,不能和师兄他们一样为师父分忧。”

    净远先是自贬了两句,见明空面有笑意,突然又话锋一转,为自己辩解道:“其实我的意思是没有麻烦最好,师父也不想沈教授找上门来,大闹一场的,他们这对父女,还真不是吃素的......”

    “师弟住嘴!”净意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喝止道:“反省就反省,你别胡扯。”

    明空到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净远,直到看得他心里发毛,这才淡淡说道:“不错嘛,知道为寺庙着想了,看来你长大了,也是时候承担一些责任了。”

    净意暗道不好,连忙说道:“师父,净远师弟......”

    “你用不着为他说话。”明空语音淡漠地说:“从今天开始,净远和你一起,轮流为秦诚护法,如有差错,直接清单,赶出山门。”

    净远有点发懵,没想到师父会下如此狠手,仗着平日受宠,叫屈道:“师父,弟子修行不够,到现在还未曾明心见性,脉解心开,自然无法查探气机,怎么为别人护法啊?”

    “你想说为师强人所难?”明空冷冷一笑,大袖一挥说:“用不着那些。你只需时刻关注秦诚,观察他坐姿是否有变即可。只要他坐姿安稳,人就没事,否则就是大难临头,神鬼难留。”说完转身,袍袖飘摇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