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还在笑。
小丫头蹲在水盆边，看了她半晌，软糯糯的喊道：“娘。”
赵泠控制住笑意，抹了把眼角的湿润，看向她笑问：“怎么了？”
小丫头望着她，眼睛亮晶晶道：“你以后也可以跟我玩吗？”
赵泠闻言一顿，笑意淡下来，仔细打量着这小孩。
衣服脏兮兮的，洗干净的脸蛋上几乎不带婴儿肥，和记忆中那种莲藕般手臂的小孩相比，她实在瘦弱。
最重要的是，那点细细的手臂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像是被掐的。
赵泠不用回忆，也知道这必然是原身留下来的。
一个三岁的奶娃娃，每日饿肚子不说，还要遭亲妈毒打。
也是可怜。
赵泠心软了两秒，想着带小孩玩而已，也不算难。
就方才那样，这小丫头都高兴的不得了，以后别的也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
小花立刻高兴起来，两只清澈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突然露出兴奋光芒，就连头上的小揪揪好像也神气起来。
见她又要去拽那水盆，赵泠道：“别弄了，等你小禾姐姐出来再弄。”
小花很乖巧的停下，赵泠又使唤她去厨房看看。
不消片刻，赵小禾就嫌弃的走出门来，看着坐在门口的赵泠说道：“吃饭了。”
“好嘞！”赵泠扶着门框起身，“在哪儿吃。”
赵小禾暗暗白她一眼，语气臭得很：“这是小姑家，自然是小姑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
赵泠一听，哟，还有这种好事吗？
她又在门口坐了下去，对赵小禾说道：“那你把桌子搬过来，就在我这里吃吧。”
赵小禾脸都气绿了，直播间观众又瞬间炸开。
【靠，他妈的赵宁宁真不要脸】
【刚才还有人给她洗白呢，现在不洗了？】
【我是真无语，她还真把小禾当丫鬟了啊？】
【赵贱人一生黑赵贱人一生黑！】
【小禾也不知道反抗，唉】
【这要是我，我能把那盆水泼她脸上去】
【前面的就会吹，真要去了这种时代，你们也只有当牛做马的份】
【我当你****你个傻***吃***】
【房管：用户“暗月迟”违反直播间规定，已被禁言】
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一僵，随后很快冷了下来。
看着寥寥无几的弹幕，系统冒了出来：“宿主，你的……”
“知道知道，目标任务还未完成，请尽快完成。”
赵泠不耐烦的打断它，语气敷衍道，“我倒是想要完成任务，可你看看我这身娇体弱的样子，像是能去做任务的样子吗？”
再者，赵泠抬起了头：“任务完成度是由你来判定的吗？万一我做完了，你判定不成功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白做了？”
系统难得沉默，片刻后它开口：“任务完成度并非由系统判定，支线任务会自动审核。”
“那不还是系统吗？”
赵泠嘟囔一句，也懒得搭理它了。
看到支线任务中“造谣赵小禾的食物难吃”这条，赵泠唇轻勾了下。
因为她坐在门口没动，赵小禾果真还是把木桌子搬了过来。
小姑娘气鼓鼓的，看向赵泠的眼神，凶神恶煞的不得了。
赵泠当作看不见，懒散的倚在门框上。
桌子搬来，一盆野菜疙瘩汤也端出来了，还有一小盘薄薄的摊饼。
这饼子都是粗粮做成的，但卖相很好，瞧着就好吃。
赵小禾把吃食都端过来，又去喊了柳文慧，轮到齐殊时，她却站在门口犹豫了下。
赵泠回头看了眼，道：“你过来坐，叫我婆婆给他送进去。”
柳文慧刚坐下，闻言有些茫然的看向赵泠。
赵泠挑眉示意：“给你儿子送饭去，小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叫她进齐殊的屋子啊？”
柳文慧被她这番语气弄得红了眼，委委屈屈的起了身。
小花扬起小脑袋，看看柳文慧又看看赵泠，察觉到大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忙用小奶音软糯糯的说道：“娘，我给爹爹送饭。”
赵泠看她一眼，卷起两张薄饼放在碗里，然后把碗递过去道：“喏，送去吧。”
小花立刻捧着碗，高高兴兴进了隔壁屋子。
柳文慧却是眼圈微红，把另外一个盛满野菜疙瘩汤的碗端了起来。
赵泠见她那弱柳扶风的样，眉头拧起，声音也很高：“走稳点，洒了就没了。”
一旁沉默的赵小禾：“……”
活了十几年，头一回见儿媳这般给婆婆立规矩的。
直播间众人也重新炸开。
【赵宁宁真恶心，她怎么不去送？】
【合着她在这家里当女皇帝呢？】
【虽然可能会挨键盘侠喷，但我想说，我真的真的很讨厌柳文慧】
【我也是！柳文慧明显的老白莲啊我去】
【虽然白莲花，但是她没伤害过谁对吧？赵宁宁呢？她害的人还少吗】
【要是论过，那肯定赵宁宁当属第一。但柳文慧这做派，真的挺恶心人】
【是啊，那是她儿子，送个饭而已，委屈什么？】
【大写的无语！】
桌前就坐了姑侄两人。
赵小禾还规规矩矩坐着，等柳文慧和小花出来。
赵泠却道：“吃吧，你也幸苦一下午了。”
赵小禾看她几眼，只觉得眼前这人，和印象中那个尖酸刻薄又恶毒的小姑对不上号。
虽然依旧奸懒谗猾，但好像……没有那么盛气凌人了。
哪怕说的话还是不好听，但她却察觉不出恶意。
这是为什么？
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赵小禾沉默的拿起筷子，默默喝起了疙瘩汤。
赵泠看她一眼，把饼推过来，说道：“吃，你还长身体呢，光喝稀的有什么用？”
赵小禾惊了一下，却是拿着筷子迟迟不动。
这样的赵泠太反常了，反常到让赵小禾有种下一刻就掉入坑中的感觉。
若不是这晚饭是她亲手做的，赵小禾甚至都怀疑赵泠给她下了毒。
正在僵持中，柳文慧和小花出门回到了桌边来。
赵泠让小花坐在自己身边，主动把饼撕碎递过去，高兴的小丫头眉飞色舞。
但赵泠等她们各自吃了一口后，才眨巴着眼睛说道：“小花，这饼真难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