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小不一的尸块，一休大师心情复杂，他来时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结果却什么也没捞上。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
一行四人沿着破碎的大地前行。
很快，一匹白马赶过来汇合。
坦白来说，孟凡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路的。
不过，看了看绑在白马身上的各种神材、法器，认真核查两遍，他发现一样没丢，心里立刻欣慰起来，很有眼力见！
自始至终，孟道长都不指望坐骑能够在正面战斗中起作用，踏踏实实驮运物资就好。
路过原先扎营的地方，满地狼藉，唯有几块裂开的棺材板没有被尘土掩埋，四目不禁开口：“师弟，这棺材怎么处理？”
铜、金，掺杂其它金属制成的合金棺材，再怎么说，至少也能提炼个上百斤黄金出来。
放在任何时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不过，四人都不太眼热，算是脱离低级趣味了吧。
就像四目，他有一箱大黄鱼，全攒着不花，打算留给家乐，而后者根本用不掉这么多。
孟凡更是如此。
千鹤、一休同样不必提。
“送还给小王爷吧，咱们的最终目标还是报酬。”
镇山八宝，因战乱唯余其四。
迎回第五件，比什么都重要！
清晨时分。
怀着这种念头，三人踏入祖师堂。
这一次，乌侍郎不再伸手乱摸，知道了什么是敬畏。
四大高手也不再用鼻孔看人。
要不是皇尸渴望至亲血肉，懒得搭理杂鱼，他们早就死了。
何况，孟凡等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足以令人收起轻佻。
“几位道长……”
靠在藤椅上假寐的小王爷惊醒，赶忙追问情况如何。
此事瞒不了，索性实话实说。
听闻皇叔肉身被毁，只剩下两个大尸块，以及一些小碎片，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
对方到底有多凶，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凭借寻常手段根本降服不了。
“那就麻烦千鹤道长，以及各位继续护送我们回京。”
“报酬一事，请放心。”
孟凡来了精神，说这么久废话，耗费如此心力，不正是为了报酬？
小家伙挺上道。
念及此，他决定投桃报李，提议道：“不如用这颗头颅、躯干跟木材一起，凋刻、画成生前模样，你们要这具皇尸，也没打算豢养吧？”
“不敢，立威而已。”
话落，小王爷没有展开细说。
而众人也能够猜出来，就是皇室中人化身僵尸，叫道人当邪魔给打杀了，有损他们本就不多的面子，让皇帝下令处决，反而能凝聚一下人心。
圣旨一下，连僵尸都要伏诛，这是何等威仪？
当然了，孟凡对这种圈地自萌的做法嗤之以鼻，逝去的就让他逝去。
大清早该亡了！
五天后。
金棺复原。
躺在里面的皇尸异常安静。
一行人再度上路。
“师父，那什么控偶之法，真有传言里那么厉害吗？”家乐好奇道。
好人做到底。
四目坚持送千鹤与孟凡离开湘西地界，故而，又一次出现在护送队伍中，对于有高手加入一事，代表前清利益的小王爷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了。”
师伯得意洋洋道：“控偶虽属旁门，却也有可取之处，为师特意请支脉精通此道的友人前来襄助，瞒天过海，绝非戏言！”
这段时间里，孟凡与师父安心打坐调息，将状态恢复到最佳。
而四目负责满足皇室需求，用重金和人情请来一位前辈，让他利用残躯打造出一具能够以假乱真的木偶僵尸。
不单单外貌写实，还可以喷出尸气，发出阵阵怒吼。
其中显然涉及了很多不传之秘，若非皇尸兹事体大，绝不容再有闪失，孟凡都想将之拆解，好好探究一下原理。
“师弟，我就送到这里了，茅山大典再见。”
话到一半，四目压低声音道：
“要是前清皇室不愿意守约，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不可能，好歹也是……”
听千鹤这么说，四目当即打断：
“别什么好歹、不可能，永远别低估这帮王八蛋的下限，算了，你这性格不适合跟他们打交道。”
“小凡，他们毁约，不肯归还宣和御赐玉靶，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晓得。”孟凡点头。
听师侄这么一说，四目当即安心。
相处到现在，他跟二师兄林九差不多，相信孟凡胜过相信自己——
道行高深不说，心思还缜密，见识更不必提，喝过洋墨水，已然成为茅山的顶梁柱。
嗯……年龄是硬伤，要是再熬一熬就愈发完美了。
“师兄再见，一路顺风。”
“年前茅山大典见。”
家乐挥着手，目送众人再度上路。
东南西北、孟凡、千鹤，六名道人护送一具没有任何威胁的皇尸木偶，心情比之过往，自然不同。
谈不上游山玩水，遍览大好风光，亦不远矣。
期间，千鹤这个少言寡语的师父尝试教导徒弟一点东西，结果……
九叔全部传授过。
不得已作罢，聊起了家常。
湘西属南直隶，渡了江往北再行个几百里，就是北直隶。
放在古代算半个天子脚下。
而今……另当别论。
得亏各大割据势力也算给前朝皇室面子，没有吃拿卡要，听说棺材里镇压的是僵尸，四周还围着一帮道士，巴不得他们走快点。
一个半月后。
京师。
民国二年，这里仍是一副旧日帝都的模样，老迈、迟暮。
那位来自绍兴，弃医从文的先生便是在这一年入京，从事教育行业。
对这座古城的初印象，孟凡与之类似，感觉没有太多可供观览的自然风貌，土质偏黄，草木稀疏。
也许跟季节有关？
眼下已经入秋，再过一个月，北方就要落雪了。
但城墙与各类古建筑，无可挑剔，代表着匠人技艺的顶峰。
“有劳几位相送，就此别过。”
“三日后，自有人去道观商量后续示事宜。”
乌侍郎代替他那小主子传话。
由于此事对方提前打过招呼，孟凡倒也没有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