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韦？？
凌玄清听到老头对韦尚书的称呼，有些忍俊不禁。
韦尚书也是一脸无奈：“老张头，怎么着我也是尚书，你们的顶头上司，外人面前好歹给我一个面子。”
“去去去，你有个屁面子。”
老张头丝毫不搭理他，直接从怀里拿出了昨天的水泥配方。
“凌大人，这配方我还是有几处细节您还是得跟我讲讲，这上头说要黏土碎片或者陶瓷碎片？这东西虽然不贵，可也有些麻烦，不知是否用煤灰来制作？”
“煤灰？”凌玄清惊了，这老头厉害啊。
煤灰的确可以用作原料，自己没写上，原本是想要当做一个后手。
没想到这位老匠人，直接就猜到了！
我果然还是有些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凌大人？难道不成？”张老头皱起眉头。
“不，煤灰也可以，只是您老是怎么知道的。”
老张头咧开嘴，露出一口老黄牙：“那陶瓷碎片碾成粉，其实和煤灰也差不太大，之前我改进砂浆时就试过。”
“您老厉害。”凌玄清发自内心的说道。
自己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有后世无数知识支撑的。
像老张头这种，是真正的匠人智慧啊。
“不如凌大人少年英才。”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波，老张头又问道：“凌大人，这个碾磨成粉，是单独碾磨然后混合，还是直接混合碾磨？”
“都可以，重要的是比例正确！分开碾磨，比例更好掌握。”
“那这粉，需要多细？”
“越细越好，越细水泥的强度就越高！”
“原来如此......”
一老一少两人，就如同相见恨晚般，聊了许久。
凌玄清只感觉自己对水泥的知识，已经被这位老匠人给掏空的一干二净！
不过凌玄清也并没有在意。
他能够感受到，这位老匠人是真正醉心于技术的。
就如自己前世学医时，那几位誉满国内的老师，一心钻研医术，对于其他的旁枝末节，根本就不在意。
对于这样的人，凌玄清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时老张头拍着他肩膀笑道：“凌大人不错，比小韦好多了！小韦啊，不如你什么时候去找皇上告老请辞，让凌大人来当尚书。”
此话一出，凌玄清和韦尚书的嘴角都是一抽。
老张头，还真是敢说啊。
韦尚书摆了摆手：“老张头说什么胡话呢，要没我，你们能这么安心研究东西嘛，没点良心。”
老张头撇了撇嘴，终是没有反驳，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捣鼓起来。
“凌大人，见笑了，老张头是工部五位大匠之一，就是这个脾气。”韦尚书对着凌玄清拱了拱手。
“无妨，你这可比朝廷其他地方舒服多了。”凌玄清笑了一声。
韦尚书闻言，一脸的得意，这工部，可不就是自己最大的成就嘛。
忽然，韦尚书脑中灵光一闪，对凌玄清说道：“凌大人，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工部，可不能白来，不妨指点指点他们？”
“这......会不会不太合适。”凌玄清眉头一挑。
“哈哈哈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是他们的荣幸啊！”
韦尚书高呼一声，随后抬起双臂，对着房间里高呼一声。
“你们是否愿意让凌大人指点指点？”
一众匠人刚才听老张头和凌玄清的交流，便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真本事的，至少也是一位大匠！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纷纷喊了起来。
“凌大人，烦请您来指点指点！”
“是啊，怎能让老张头一个人沾了便宜。”
“去去去，扯到老夫做什么......”
韦尚书这时也凑了过来，在他身边低声道：“凌大人，你可不要小觑了这些大匠，他们每个人，人脉都极广！有他们才有工部，若是折服了他们，日后对你在朝堂上的发展，极为有利！”
凌玄清一怔，话都已经说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有些不妥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凌大人，您看看这图纸。”
“图纸？”
凌玄清定睛看去，只见那纸上画的，正是堤坝的结构图。
他看了一会儿，摸着下巴道：“堤坝这么建不成，寻常的大水倒是无碍，但是遇到大汛期，水位一高，恐怕就会决堤！”
“决堤？凌大人，不至于吧？”
这位工匠是个中年男子，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前些日子出现裂缝的堤坝，也是按照这图纸建的吧？”
“您怎么知道？”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那堤坝随是用的三合土砂浆，可也不至于这么快损坏，问题就出现在这图纸上了。”凌玄清仿佛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一般。
“那该怎么办？”中年男子连忙问道。
“我来给你改一改，回头你们试一试效果。”
凌玄清说着，就从中年男子手里拿过笔，在上面涂改了几笔。
约莫盏茶的功夫后，他将笔递了回去。
“成了，其实问题不大，只是结构有些不合理，导致堤坝受力不太均匀。”
中年男子看了看修改后的图纸，心里陡然一惊。
虽然还未经试验，但现在上面的堤坝，看上去却比先前顺眼了许多。
作为工匠，中年男子自然能看出其中的好坏。
“谢过凌大人！！”中年男子起身一拜。
凌玄清摆了摆手，看了看四周，朝着一个捣鼓着织机的木匠走去。
那木匠愁眉苦脸的，看来是遇到了些麻烦......
凌玄清来到木匠身旁，用了两炷香的时间，便将那织机给捣鼓好了。
这一幕落在工部其他匠人眼中，那已经不是震惊了。
简直是惊为天人！！
剩下还未被指点的匠人，一个个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凌玄清。
那模样，就好似等待临幸的后宫嫔妃，令人背后一寒。
用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凌玄清才算是忙完工部里的事情。
离开时，韦尚书亲自将他从工部里送了出来。
“凌大人，今日麻烦你了！这一来，不知替我们解决了多少麻烦。”
凌玄清笑了笑：“只是些许小事罢了。”
“不！这可不是小事！”韦尚书神情变得很严肃，对着凌玄清重重一拜，“凌大人，你对工部有大恩，从今以后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工部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