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山,你来找我干嘛?”
“我是专门来看望你的。”奎山缓缓说道:“因为我办事不周,造成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所以我奉三公子之命,特来向你道歉。”
奎山说的如此直接,让封邪颇感意外,下意识的怀疑奎山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
封邪这一身伤的确是拜奎山所赐。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又何来道歉一说。难道奎山以为仅凭一句道歉,自己就能回心转意吗?
再说了,以奎山的身份、地位和实力,根本没必要向封邪道歉。哪怕封邪心中记仇又怎样,就连皇甫明玉都不敢轻易对付奎山,更别说现在的封邪了。
这件事里处处透露着诡异。封邪的脑子快速的运转,最后只能将疑惑落到奎山口中的三公子身上。
如果奎山是真心实意来道歉,恐怕也只有这个所谓的三公子才有这个本事了。
封邪快速的瞄了柳云霆一眼。在奎山说出三公子之后,柳云霆的脸色立刻变的很难看。
“你的这个三公子还说了什么?”
“三公子让我诚心向你道歉。还让我转告你,之前向你许诺的条件依旧有效,你若是有一天想通了,我们随时欢迎。为表诚意,三公子还让我备了一份薄礼,送给你。”
说着,奎山从怀中掏出几瓶丹药和一张银票。
“这几瓶是上品丹药,送给你疗伤之用。这一张是四千万两银子的银票,是三公子吩咐赔偿给你的损失。”
封邪听完眼睛瞬间一亮。
这个皇甫明珠出手可比皇甫明玉大方多了,而且下手是如此的快。
皇甫明玉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柳云霆也只是在这里和自己商量,奎山却已经拿着东西找上门来了。
光那四千万两银子,就足够弥补封邪的损失了。
至于那几瓶丹药……
封邪让赵雷把东西接过来,取出一瓶打开瓶口闻了一下。丹药品质的确不错,比柳云霆的那些炼丹师给自己开的伤药好多了。
光从拿出手的东西看,奎山这次跑来的确是诚意满满的。
就在封邪心中欢喜之时,一声重重的咳嗽将封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封邪抬头一看,就见柳云霆的整张脸都已经黑了下来,神情不善的看着自己。
封邪只好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又不是他让奎山来的。
让赵雷先将东西装好,封邪冲奎山说道:“奎大人,你专门跑一趟,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受的那些损失,柳将军已经答应赔给我了。”
封邪此话一出,柳云霆的脸更黑了。
奎山直接跑来找封邪,这一点的确出乎柳云霆的预料。柳云霆希望封邪可以直接拒绝奎山,而不是像这种暧昧的表态。
仅仅过了两个时辰,刚刚还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就像好友一样谈笑,这种趋势让柳云霆越发不安。
奎山听完后也是一愣,转头看向柳云霆。
柳云霆阴沉着脸,缓缓说道:“没错,我已经答应赔付封邪的损失,总共五千万两。”
“哦,原来是这样呀,不过这也没什么。”
奎山呵呵一笑,说道:“柳将军的心意是代表北关大营和玉将军对你的关心。而我则是代表三公子和皇甫家族给你赔付,这中间并不冲突。”
奎山将皇甫明珠与皇甫家族直接等同,丝毫不给柳云霆面子,的确是够狂妄。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封邪立刻接下奎山的话,让赵雷把东西收好,收下了奎山的善意。
“烦请你回去转告三公子,就说我封邪谢谢他的好意了。日后有机会,我必定回礼拜访。”
两人又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奎山就告辞离开了。
整个过程,柳云霆就在一旁看着,除了刚才开口回应之外,再没有多说一句。
面对如此羞辱却还能隐忍不发,这个柳云霆也是够可以的。
直到奎山离开之后,柳云霆才缓缓开口:“左右逢源、待价而沽,封邪,你想要玩火吗?”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暗含着无法压制的愤怒和杀气,这份气息连侍立在封邪旁边的赵雷都能感到了,被吓的瑟瑟发抖。
至于首当其冲的封邪,倒是表现的泰然自若,让赵雷先退出去,然后才对柳云霆说道:“玩火虽然危险,但我已经被人架在火上烤了,玩不玩也就由不得我了。柳将军,在你下决心杀我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皇甫明珠向你们的玉将军发难,凭她的势力,能抵挡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三公子会为了你为难自己的姐姐吗?”
“问题关键不在于他会不会这么做,而是他有这个实力做,不是吗?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你们的玉将军根本不愿意和皇甫明珠发生冲突。”
封邪接着说道:“我之前已经拒绝了皇甫明珠的招揽,那是他用计胁迫我,理亏在先。现在人家主动上门示好,我要是再把对方扫地出门,这就是彻底的打脸了。一个奎山都如此嚣张跋扈,他背后的人会是何等的强横。万一皇甫明珠恼羞成怒了,这对我对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事吧?我接受他送的东西,也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至于撕破了脸皮,让皇甫明珠马上对我们动手。”
封邪的解释让柳云霆的脸色慢慢缓和。
“柳将军,你之前就说过我像一个商人,商人首重的便是信誉两个字。我既然答应和你们玉将军合作,那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但我也要声明一点,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送死的。为了一些银子,我还不至于把命搭上去。我现在搞成这幅样子,算是给你们玉将军一个交代了。接下来我依旧会按照约定办事,把事情弄好了,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看着柳云霆的愤怒逐渐消散,封邪适时的添了最后一把火:“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们不信任我了,那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反正我的损失已经弥补回来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们皇甫家族内部之间的争斗,我绝对不会插手。”
封邪最后这一席话终于刺激到了柳云霆,刚才的杀气削减到了最低。
“这个不必,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你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玉将军那里我会为你解释,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柳云霆站起身就要离开。可刚走了两步,他就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对封邪说道:“封邪,你讲信誉,我们也讲信誉。刚才答应给你的五千万两赔付,我明天就给你送来,不会欠你的。”
留下这句话,柳云霆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柳云霆离开的背影,封邪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身体瞬间松弛了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脸上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唯有封邪自己知道,这一天自己在鬼门关前打了几个来回。
尤其是刚才的那几分钟,算是封邪自下山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封邪不得不佩服这个皇甫明珠,手段真是高明。硬的不行就换了一手,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呀。
辛亏刚才柳云霆恰好在场,自己才有解释的机会。要不然,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封邪感到自己身心俱疲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封邪睁眼一看,是赵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人,你没事吧?刚才……”
封邪摇了摇头,打断了赵雷的话,然后严肃地对赵雷说道:“赵雷,忘掉刚才你听到看到的一切,永远不要跟人提起。”
听到这还,赵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眼中尽是恐惧。
聪明的赵雷大致猜到的其中的缘由,也能想象出刚才封邪面对柳云霆时危险和紧张。
不要说封邪现在身受重伤,就是他处在巅峰,柳云霆也可以一巴掌捏死他。
赵雷老老实实的听封邪的话,把刚才的事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并且烂在肚子里。
赵雷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向封邪问道:“大人,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吗?”
想到这个,封邪立刻感到头疼。
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供自己发展的立足点,却又碰到这样的事情。皇甫明玉和皇甫明珠,没有一个是他能招惹的,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封邪那是相当的难受。
封邪没有回答赵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赵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有想过离开北关大营吗?”
赵雷心中一沉,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被封邪说出了口,赵雷的脸上立刻露出纠结的神情。
赵雷的答案其实很早以前就告诉封邪了,此时的表情更是将他的内心全部表露了出来。
但封邪对赵雷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封邪,赵雷现在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仓库里挣扎呢。
是选择还恩情还是向现实妥协,这是让任何一个人都感到为难的问题。
看到赵雷的犹豫,封邪心领神会,没有逼赵雷说出来。让他先下去,自己要好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