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忘的庆祝过后，莫林在寝室中醒来，迷迷湖湖间正要去洗漱，突然感到周围氛围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他迟疑片刻，掰开扣锁，推启窗户，初春的寒气迎面而来。
探头向左望去，港口内海雾弥漫。
但即便如此，莫林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雾中有几块黑影不像是民用船只。
海军？可白河城没有军港啊……
“尹森，起床起床，别睡了。”
“怎么了？”尹森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气本就将要醒来，揉揉眼睛坐起身来。
莫林面色严峻，用下巴指了指窗外。
尹森抓起一件外套披上，翻身下床，从窗口里探出半个身子，眯眼看向远处的海面。
“咦，海军怎么来了……”
“果然。能看清舰级吗？”
莫林的军事知识来自另一个世界，对于当前时代的各国海军舰艇，反而是尹森更加专业。
“别担心，都是我们的海军……从长度判断，有两艘是排水量万吨以上的一级装甲舰，此外还有四艘轻巡洋舰，或者排水量更小的护航舰。”
“轻巡洋舰……有皇家海军‘长戟’号吗？用‘猫眼术’的红外模式，会看得更清楚些。”
“嗯……”尹森按照莫林说的施法，雾气中的舰船轮廓随之变得更加清晰。
“没有。虽然看不清舷号，但肯定没有‘长戟’号的同级舰。”
莫林暂时松了一口气：“事情有些不对头，得找人问问海军为什么过来，这是分舰队主力级别，训练过程中补给也不至于来白河港。”
两人快速穿衣洗漱，刚一出寝室，罗德里克迎面走了过来。
“莫林，我正要来找你，唉，要能给每间寝室都安装电话就好了。”
“怎么了，校长？”
“来我办公室说吧，尹森你也一起。”
来到校长室，莫林看到安东尼斯主教和尹莎贝拉也在。
所有人都在沙发上坐下后，主教开口道：
“昨晚深夜，有一条远洋渔船从海上返回。入港之后不久，港口两名夜班工作人员就发现船体严重受损，并且许久都没有人从上面下来。
“怀着好奇，他们登上渔船查看，却看到6名渔民都在对着光之主的神龛祈祷，精神状态非常恍忽，而且，整个船舱散发出一股很刺鼻的腐败鱼腥味。”
尹莎贝拉道：“去年那起‘堕月’事件后，市民们的警惕心都很强，港口工作人员没敢继续上前，第一快速上报了治安部门和教会。”
明智的选择。
“渔民们现在在哪？”莫林问。
“还在船上。”安东尼斯主教答道，“治安厅派人封锁了码头，而在整个过程中，那6名渔民一直在祈祷，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罗德里克道：“这艘船之前在靠近白金岛的海域上捕鱼，得知这一点后，我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存在潜在威胁。”
换句话说，渔船可能靠近过那个旋涡。
莫林很清楚校长暗示的意思，心中愈发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那港口里的海军又是怎么回事？”尹森问道，“我看到至少两艘主力舰，它们航速不快，通常不会跟着一起执行巡逻任务。”
安东尼斯答道：“今天一早进港的，据说是在执行机密任务。”
“机密……”尹森看向莫林，“本土海域上能有什么机密任务？”
“总之我们得过去看看！”校长警惕心很强，“我再去叫几个人，大家打起精神来，不要松懈！”
港区距离校园并不远，罗德里克叫上几名老师和一部分高年级学生，大家搭乘马车，很快抵达了码头边。
治安厅拉起了封锁线，老远就能那艘前甲板明显破损的渔船，并且闻到一股极让人厌恶的腥臭。
治安官们都用手绢遮挡口鼻，被熏得相当痛苦，难以想象渔民怎么能忍受这种程度的异味。
一旁，庞大的皇家海军“来斯特”号已经靠港。
它是本土舰队第二支队的旗舰，刚刚服役不久，装甲厚重，满载排水量高达一万四千吨，安装有八门305毫米主炮，以及大量速射副炮。
半路上，莫林施展法术，控制“奥术哨兵”朝渔船飞去。
它的直径远大于“标准版”，内部注满了火元素空气燃料，随时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
“安东尼斯主教，还有诺顿子爵！”
一名治安官从雾气中跑来，神情慌张。
“海军介入了调查，渔民……已经被他们叫下了船。”
“什么，海军？”
众人加快脚步，过了一会，果然看到了身穿整洁制服的水兵，正三五成群地站成好几组，每组围着一名渔民，似乎正在进行审问。
“怎么回事！？”罗德里克大为火光，“亨德森警长呢？你们的警戒线只是摆设吗？海军有什么权利接管你们的执法权？”
谁知他话音刚落，水兵们顿时显得非常紧张，举起枪瞄准了这边。
法师们快速反应，许多面“以太”护盾迅速成型，教授和副教授在前，高年级学生在后，攻击型法术已经在法杖顶端成型。
“都把枪放下！”一名军官推开下属，“主教阁下，还有法师们，我们正在执行军事任务，这几名渔民是一场海上事故的目击者，我们需要尽快进行审问。”
罗德里克朝身后挥挥手，示意打架不要过分紧张，但与此同时，他没有明确下达放下戒备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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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军官呼吸有些急促，眼神里极力隐藏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敌意，又像是深深的恐惧。
他犹豫了较长时间，之后才开口道：“渔民们说，他们在海上遭到了法师的袭击，那些法师登上了他们的渔船，吞噬了他们的同伴。”
“吞噬？什么样的法师？”罗德里克问道。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那样的法师！”突然，雾中传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惊骇呼喊。
一名衣衫褴褛的渔民抱着头，光脚从大雾中抱头跑出。
他的头骨缺损了一大块，肮脏的长指甲就那样插在灰白色的大脑沟壑之中。
通常来说，人在这种状态下不可能还活着，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接连后退。
然而，那名军官却像没看到渔民的伤势一样，捂着鼻子一把拉住了他。
“说清楚些！”
话音刚落，渔民的头骨完全裂解，大脑融化，化为四散飞舞的虚幻触手，急速扫过周围所有人。
“老爷！”仅剩半个脑袋的渔民仍在说话，“您眼睛瞎了吗！？他们分明就不是人啊！”
罗德里克一愣，转身回望。
自己带来的教授和学生消失了，他只看到一群长着鱼头，浑身覆盖鱼鳞的怪物。
它们四肢扭曲，手持猎鲸长矛，身上分泌出的黏液不断滴落到地上。
“开火！开火！”
海军军官也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顿时被夺去心智，仓惶下达攻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