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横亘在前。
黑色的河水仿佛是掺杂了什么，浑浊而看不见。
莫问看到这条河的第一眼，还以为这是一条石油河。
他和小环就坐在河边，安静地看着河水发呆。
他们的一旁，一个像鱼一样的浑身布满鳞片的怪人躺在那里直打哆嗦。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莫问一时有些后悔刚才下手有点狠。
但很快，他还是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他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生灵的流沙河，叹息着问小环：“你说咱们能忍受得了这样枯燥的环境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吗？”
小环扭头，看着莫问，笑着说：“有你的话，我能受得了啊。”
莫问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有你我也能忍耐一段时间。不过，不能这么说，何必自讨苦吃呢对吧。”
他伸手揉了揉小环的脑袋，顺手将她摁在了自己肩膀上。他的手搭在小环的肩膀上，很是感慨地说：“这卷帘大将也算是倒霉到家了，就为打破一个琉璃盏，然后被打落凡间吃了这么多苦。你说，若他有心要造反的话，怕不是早就想法偷偷逃走了。可惜啊，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将，最后却获得如此的待遇。”
小环歪着头，好奇地说：“不都这样么，地上天上，哪一处地方不是在天庭的监控之下呢？落在这流沙河的一瞬间，这位卷帘大将就注定没退路了。”
她从莫问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怪人挣扎着起来就要闹事，便皱了皱眉头，以甩手，一道寒光打了过去，将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怪人打进了黑色的水里。
扑通。
水面溅起了几朵水花，接着，巨大的波纹在水面荡漾着。
而那怪人自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莫问叹了口气，先是站起来，又弯腰将小环也拉起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流沙河，摇了摇头。
“人生在天地之间，虽说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但还是稍稍有些自由才好。不然，纵然法力高强也不自由。”
小环也跟着点了点头。
接着，莫问便带着小环转身去下一个地方去了。
自那日决定在人间转一转后，问了一圈自己的弟子们，却也没有愿意来的。他们似乎很默契地，把这一次的机会，当做是师父和师娘在西牛贺洲的蜜月旅行。虽然西牛贺洲这块地方妖气冲天，各处都有拦路的小妖怪。
但难得莫问和小环俩人有时间过两人世界，还有谁会没事傻不愣登地打搅他们俩呢。当然，那个犯傻的莫焱和故意找事的姜婉儿通通都被大师姐林月如给镇压了。
为此，莫焱还气鼓鼓地私下里和林月如切磋了几次。
她也想和自己父亲、母亲一起去转转。
但可惜，这想法被林月如给无情镇压了。
莫问却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他牵着小环的手，转身向西走去。
只是，没走多久，他们就被拦下了。
这是一处古藤林，到处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树，一个个张牙舞爪，仿佛是是成精的妖魔鬼怪。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根茎仿佛一条条粗大的绳索，将前后的路都给阻挡住了。
一开始，莫问见这里妖气冲天，前方的路又都被拦住了，便皱着眉头想要放一把火将这里烧成一片白地。但很快，就有妖怪冒出来让他暂时打消了念头。
一个三寸高的小老头从地里钻出来，一脸苦相地看着莫问。
他连连作揖，倒是让莫问不好直接发难。
他负着手，没好气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你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这么大胆地拦着我的路？要知道，我可是不那么好说话的。”
这小老头倒也直接：“禀天尊，我也是受了人指点，想在这里问一问天尊一个问题。”
他看着莫问，一脸的小心翼翼：“天尊，小老儿知道自己这么做罪该万死，但是小老儿也没别的法子了。等天尊回答了小老儿的问题，您要杀要剐都可以。”
莫问看着这个小老头，突然笑到：“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西边的人插手了啊。哼哼，你这小老头倒也管滚，知道我不会轻易杀了你，不过也罢，赶紧问。不然我一时恼怒，放火烧了这林子，怕是到时候你连梦都跟着一起没了。”
小老头脸上露着苦涩的笑，他知道，虽然眼前这位大人说不怪罪。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怕也会动手杀了自己讨好这位大人的。他摇了摇头，到最后横下一条心来。
他咬着牙，只是问：“敢问天尊，妖也可以长生吗？”
莫问一怔，愣道：“这是什么问题？”
他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妖怪，似乎很诧异这个妖怪会这么问。
哪知道这个妖怪却苦笑着说：“天尊有所不知，这西牛贺洲有三苦，人苦，兽苦，妖苦、
虽然此地妖怪横行，但是横行霸道的只是一些大妖怪，像我们这样的小妖怪，要么跟在大妖怪后面摇旗呐喊，要么就都得躲在深山老林里面。不然大妖怪会因为我们不投奔他们轻而易举地将我们杀死。人类又会因为那些吃人的妖怪怪罪到我们，抽我们的筋，扒我们的皮。小老儿我活了这么久，大半的时光都是在躲着这些祸事。只是，躲在深山老林也会被抓住杀掉，哪里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他看着莫问，一脸的悲戚：“天尊，凭什么那些大妖怪杀人放火还能时不时被招安，我等小妖怪就都活不过百岁。能侥幸获得四五百年，每日还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找上门来。天尊，难道这西牛贺洲就只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吗？我等还有没有活路？”
莫问看着眼前这个悲痛莫名的小老头，挠了挠头，问了一句：“你们想长生吗？”
小老头脸上犹豫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想，天尊您就大发慈悲给条活路吧。”
莫问知道，自己又被谁给设计了。
但，由不得他不选择啊。他脑子飞快旋转着，最终想到了一条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