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熙仿若受了当头一棒，他伸手拨开她额头的碎发，眸光暗沉。
“我差点就忘了，你一直都很会伪装。”
他指腹留恋地划过她紧绷的肌肤，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甚是荒唐。
他俯下身，似是报复一般的，迅速地掠过她的唇角，而后用力一咬。
同样是锐利的牙齿，同样是血液渗出。
他冷笑着抬头，伸出食指楷去嘴角的血渍，双眼里早已隐去了方才的留恋。
他放开她，转而一头靠在床头，冷冷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与极力掩饰的不安，方才的欲火这一刻早已消散。不过是临门一脚的事儿，可不知为何，却变了滋味。
“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季清禾站起来，将衣服拢好，拎起手提包，快步绕过床尾向外走去，在门口时，双腿微微顿住。
“不出意外，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她也不想再与他过多废话周旋，快步拉开房门，行色匆匆地离开。
似是早已接到消息，常虹珠站在楼梯口，看见她慌张地走下来，眼里满是鄙夷与嘲笑。
“才刚离了婚，你又上赶着跑回来爬上云熙的床，可真是有能耐啊！”
季清禾知道此刻的自己在旁人眼里是多么不堪，她也听得出常虹珠话里的讽刺，“我对那张床没兴趣，我来这里也不是自愿的，你要管的话，还是去管管他吧，既然离了婚就不要再来纠缠我。”
她懒得和常虹珠多废一点口舌，大步向前便离开了。
只是这西郊别墅到底偏僻，踩着高跟鞋走了半天，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等她回到公寓时，已是夜半。
走上楼梯，一抬头，竟看见尘夜靠在栏杆上抽着烟等她。
“哥哥，你怎么来了？”
尘夜听到声音，回头换上笑容看她，磁性声音中略带责备，“你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手机没电了……哥哥，先进来坐吧。”
尘夜跟着她走进屋内，看到她身穿一身黑色长衫，胸口的白花歪扭地倒着，嘴角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伤口，便明白了什么。
他坐下，假意关切问道：“你去参加葬礼了？”
“嗯。”季清禾刚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几瓶冷饮，淡淡地答他：“人都走了，总要送一送。”
“听说，你和薄云熙离婚了？”
季清禾一怔，握着冷饮的手停在半空，只是几秒钟又调整好了神情，转身将冷饮递给他。
“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连媒体都没得到消息，哥哥怎么知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几日你都不回薄家了，猜也猜得出来。”
季清禾在沙发上坐下，两人相对而坐，她随意地靠在一侧，“是啊，想必用不了多久，这消息就要传得到处都是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季清禾喝了一口冰镇后的奶昔，燥热才稍稍减退。
“我想退居幕后，开一家模特公司。”
尘夜有些意外，手扶了扶金色眼眶。
“考虑清楚了？”
“嗯。”经此一事之后，抛头露面的那些事她本能地反感，从前在闪光灯下，她都可以保持好自己的姿态与神情，可被记者们轰炸之后的她，已经很难说服自己回归到从前。
尘夜站起来，绕道她身侧，拿走了她手里的冷饮。
“你本就体寒，这么凉的东西还是少喝。”
她眉目垂下，怅然若失，“天热了，总想喝点凉的。”
季尘夜靠在窗边，凉风顺着风将他细碎的刘海儿吹起，他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试图安慰道：“清禾，既然和他离了婚，也该放下了。”
季清禾点头，一双满是伤痕的眸子抬起看向尘夜。
“哥哥，也给我来一根吧。”
“你会抽吗？”他叼着烟，嘴上有些责备，但长臂一伸还是递给了她。
季清禾捏着香烟一端，就着火苗猛吸了一口，烟意陡然窜入她的口鼻之内，她不适应地咳嗽起来，脸一时之间涨得通红。
季尘夜看不得她如此作贱自己，幽幽叹了口气。
“你到底还是对他动了心。”
季清禾视线凝在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上，她凑到嘴边，学着尘夜的样子，自觉老练地又吸了一口。
长长一口烟雾吐出来，方才觉得好受一些。
“哥哥，你和苏裴什么时候结婚啊。”她不经意地问道。
这几个月，季尘夜攀着书美集团的高枝，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上门女婿，几天前，也是他和苏裴一起，拿下了薄云熙势在必得的项目。如今，苏家对薄家亦是虎视眈眈。
旁人看他自然觉得他前途无量……季尘夜夹着香烟的手微抖，烟灰落在了皮鞋上，格外刺目。
“清禾，我和她在一起是逼不得已。”
“怎么会？苏裴那么喜欢你……你……”季清禾睁大眼睛看着尘夜，难道他图谋的不仅仅是苏裴？一想到这些，她不由冷汗直冒。
季尘夜靠在窗户边上，侧目沉声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季清禾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做的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很久以后，薄家落败，薄云熙从神坛上跌下来之时，她才真的明白季尘夜想做什么，但那都是后话了。
她以为他又在逗她玩，“苏裴对你一片真心，你可别伤了她。”
“嗯。”季尘夜将烟蒂碾碎。
“好了，不早了，我该走了。”
季清禾点头，将他送走。
……
翌日下午，季清禾开着车来到市中心的咖啡馆，她决定见一见昨天在陵园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
可她续了三杯咖啡，都没等到他。
咖啡馆里比较清静，她靠在落地玻璃窗前，静静地瞥向窗外。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薄云熙和乔紫欣从车上下来，乔紫欣跟着薄云熙，笑盈盈的朝着他邀功，“云熙哥，事情总算解决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随你。”
乔紫欣抬头看到咖啡店，“那你请我喝冰美式吧。”
薄云熙跟着她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到吧台前，薄云熙双手插兜，任由乔紫欣点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