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深深看了一眼常虹珠，“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这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
她并不想去印证什么证据，只是想为老爷子再拖延点时间。
可在薄家人眼里，她就是个对立面的外人，自然无人信她。
“王局，走吧。”季清禾不想多做解释。
她默默地拉开薄云熙的手，缓步走出门外。
王耀看了一眼屋内的几人，某神算的脸上掠过一抹讥笑，随即跟着走了出去，但仍然留了两个便衣在薄家。
常虹珠不甘心地看着离去的警车，“云熙，那小婊子是不是想把我们薄家推进火坑？这种时候了，她赶着上警局！要是她真说点什么对我们薄家不利的，恐怕……”
薄云熙双眸沉着，方才季清禾离开时，看他的那一眼……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他有些烦躁，坐回沙发里，抽出一条雪茄，一言不发地吞云吐雾，常铭与他说话，他也似没有听见一般。
常虹珠从未见过儿子这样，有些担心地凑上前。
“云熙，你莫不是担心那女人？”
薄云熙透过猩红的火光，冷冷问道：“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常虹珠一愣，脸色难看极了，连忙否认。
警局，季清禾坐在审讯室里。
她淡淡地陈述了三年前发生的一切，但一直没有提到她知道的真相。她对新闻上提到的那些都矢口否认，她既然已经先一步原谅了薄湛青，如今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也不想他再背负着这些离开。
索性能拖延一刻，也是自己对老爷子最后的情面。
警局也只是按照正规程序搜集证据，并没有多为难季清禾。加上薄云熙的上下打点，不出两天，她便被放了出来。
从警局走出来，正是一天的黄昏时候，她看了一眼漫天绯红的晚霞，心中感慨良多。
一回头，正看到一辆保时捷停在路边。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做过防窥的车子，什么也看不到。
她还不知要如何面对薄云熙，趁着车流流动，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走出两步，竟被突然出现的阿佑挡住。
他笑眯眯地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跟我走。”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肩头，顺势又将自己的帽子压在她头顶，随后搂着她的肩膀，便隐匿在人群之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被推着向前走，却仍诧异阿佑的神出鬼没。
“新闻上啊！那些娱乐记者，一个个都聪明得很！薄家那点事，都被扒得差不多了。”阿佑朝她挤着眼一笑，“还没吃饭吧，走，请你吃饭去。”
警局门口，薄云熙目光幽幽地盯着大门，可一直都没看到那道身影。
他冷声开口：“常铭，去问问。”
常铭下车，问完跑回来，朝着薄云熙摇头，“说是人已经放出来了。”
“什么？”他目光阴鸷，手握成拳，狠狠砸在车窗上，“派人去找！”
“是。”
新闻闹得厉害，现在又是最敏感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抓住大料，好好报道一番。饶是薄云熙平日里再高调，这时候也尽显低调，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
只是季清禾如今在他心里，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他隐隐觉得惴惴不安，可又无法将她从心头拿走。
阿佑带着季清禾，去了一家私人会所。会所入口在一栋商业楼里，但稍隐蔽，想必只对某些特定的人开放。
两人一道进去，一行人看到阿佑，便纷纷低头哈腰地喊道：“白老大。”
季清禾多少有些不习惯，原本与阿佑并肩走着的她，稍稍慢了半步。
阿佑看出她的小动作，勾起嘴唇回头看她，“不用紧张。”
顺势又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侧，一直走到昏暗过道的尽头才停下。
一位黑色西装的男人先一步走到，推开包厢门，“请进。”
包厢门打开，意料之外的，里面竟然是一个超大的用餐空间。布置十分中式，但整体光线又做得昏暗，让人有些不适应。季清禾有些疑惑地跟着走进去，随后门被掩上。
中式餐桌不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中式菜系很快布好一桌，季清禾没什么胃口，只是随便吃了一点。
许是在警局闷了两天，心中始终不痛快，她要了一瓶白酒，几杯酒下肚，脸上愁容更深。
两人相对而坐，季清禾实在是疑惑阿佑的身份，这白老大的名头她从前并未听过，在港城她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只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阿佑深藏不露。
“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呢？是阿佑，还是白老大？”
阿佑眉头微挑，捏住酒杯轻抿了一口，魅惑的目光透过酒杯边缘投递过来。
“名字而已，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你对我了如指掌，可我对你一无所知。”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明明两人像是朋友，可阿佑却好似戴着一层面具，始终看不真切。
阿佑看出她的不悦，勾唇淡笑，却仍是一副痞态。
“你生气了？”他放下茶杯，双手摊开，又故意做出一副吓死人的夸张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怕我的真实身份吓到你！”
“所以你……”酒气上涌，她更觉得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测。
他忽然正色，一脸神色凝重的看着季清禾，而后启唇，“我的名字叫！钮枯拉、黑暗之神、来自黑暗的男人！”
他上半身微倾，表情夸张，且无比郑重地道：“一个黑白两道听了都要闻风丧胆的！白之禹！”
季清禾被他这夸张的表情逗笑，这些天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也稍稍吹散。
她忍住笑，翻了个白眼，“哪里来的那么多头衔？”
“怎么样？够不够霸气？”他痞笑着，好似这些头衔真的都只是名号。
季清禾此刻越发好奇，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到底是自己看到的这样痞里痞气不正经，还是外人口口相传的那样……
看到她勾起的唇角，脸上的愁容也淡去不少，阿佑伸手在她头顶轻拍，眯着眼笑道：“你终于笑了！”
“额……”
他竟然在绞尽脑汁地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