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卖过唱？”
叶枫闻言愣住了，冯小小淡然一笑没多说什么，看着夜市街的变化，眼神里流露出追忆之色。
难怪这丫头一直左顾右盼，开始还以为她会嫌弃来这种地方吃夜宵来着。
敢情自己真挑了一个好位置，这档口之前就是冯小小一家在这里做生意。
“姐姐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要唱十首歌吗？”
穿着朴素的小女生惊喜交加，美女姐姐竟然真扫了一百块钱给她，这显然是她今晚最大的一笔生意。
“要是他不唱的话，你就唱一首就好了。”冯小小说道，一双眸子分外清澈且柔和，不想被误会是在可伶对方。
叶枫被这丫头的善解人意打动，笑道：“还是我来吧，毕竟夜宵你请，我不能吃白食。”
冯小小见叶枫终于肯开金口，立马捧着小脸儿笑吟吟的让小女生将话筒送到了他跟前。
“每一个人都不容易啊。”叶枫心中感慨道。
从默默无闻的卖唱歌手，一步步的成为网红主播，能够想象到底经历了多少心酸与崩溃，以至于这个个头不大，容貌娇柔的女生内心被磨练到异常强大。
冯小小在旁边的卖唱丫头身上，应该也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叶枫的眼神里多出了几许温柔，可能是同病相怜，也可能是因为她真的挺让人钦佩。
所以一个刚出道的歌手，才会不顾旁人目光接过话筒。
“帅哥来一个！”
“帅哥来一首西藏高原！唱的好，我给你送酒！”
叶枫脸色有些僵硬，立马就有四五个食客摸出了手机对准了他。
没办法，一个男人的长相甩到他叶枫这个程度，拿着话筒很难不吸引人。
同时，如果丢人的话，那也是大范围的aoe。
且不说使用小女生推着的这种简易音响唱歌会多难受，哪怕是当红歌手去ktv一样有翻车的风险。
换成前世的叶枫，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而现在面对如此单纯的冯小小，他不想用过于成熟的思维伤害这丫头，也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想听他唱歌，没有其他恶意的想法。
可惜真的没办法，谁叫她看起来是这么的乖呢？
邻家小妹的满腔热情，他叶枫是真的不忍心去浇灭。
“小哥哥需要伴奏吗？我可以联网给你搜。”小女生好心的问道。
“网上搜不到的，因为这首歌都还没发布。”叶枫苦笑道。
“原创？哇，那太好了！我能做你这首歌的第一个粉丝吗？”冯小小惊喜道。
“嗯，当然可以。”叶枫微笑道，握紧话筒闭上双目，情绪逐渐在内酝酿。
“忽然之间”
“天昏地暗”
柔情似水般的歌声徐徐传来，冯小小激动的想要尖叫，感觉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生怕有半点打扰到叶枫的演唱。
“不是叭……他的声音好像另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歌手呀。”
“就是唱《玫瑰花的葬礼》那位？”
“对对对，网云突然横空出世的独立歌手，貌似叫叶什么凡？”
“就是叫叶凡！网上没照片，没想得到……啧啧，真帅！”
几个吃宵夜的阿姨惊讶万分，兴奋的交头接耳议论不停。
叶枫听觉一向超常，顿时汗颜，这互联网传播速度也太夸张了。
居然那首歌二十四小时不到就活到了阿姨圈，果然要是唱成了车祸现场，明天一定能让他更加‘出名’吧。
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称呼？
叶凡？
“我要是《遮天》叶凡，我还出什么道……哎，我是叶家的辣鸡。”
叶枫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清唱，那他一定已经跟不上调了。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
“再想起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
“怀念你”
闷热的夏季，闹热的夜宵摊，叶枫的声音就宛如一缕清凉的微风。
抚过冯小小的脸颊，这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坐在这个位子，聆听别人歌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而叶枫一句‘怀念你’让冯小小陷入了回忆，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炒着河粉的大叔。
跟阿爸平时一样的装束，可那人不是他，无论他有没有回头等她去辨认，可他终究不可能是他。
子欲养亲，而亲不在。
冯小小眼中泪光闪烁，被歌词中对所爱之人深深的那份眷恋感染，这是她这辈子永恒的遗憾。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
“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
“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
“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
“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抬头仰望星空，天际线的边缘便是那银河系尽头，叶枫看见了自己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目光缓缓落下，他也看到来自歌曲中的力量，每个听众或是感慨唏嘘，或是仰头痛饮埋藏心绪，又或是眼神逐渐坚定。
正如这首歌的名字《忽然之间》， 忽然之间听众的内心中多多少少一些事物发生了改变。
冯小小沉浸在动人的歌声里，不由自主的摇晃着身体，眼前的大逗比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有聚光灯照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刻意炫耀演唱技巧，只是将朴实无华的歌声与每个听众联系在了一起。
看似简单却在冯小小看来这是一种叶枫与生俱来的天赋，同时也是一个倾注全部情感去歌唱的天生歌手。
冯小小感到一丝窃喜，这首歌的第一次演唱竟是为她而歌。
脸颊不由自主的生出两片迷人绯红，冯小小心跳加速，她还以为一见钟情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不会想到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
一曲落下，那些飘荡在回忆里的灵魂回归现实世界。
每个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一首歌，也像是一首写给所爱之人的散文诗。
掌声响起，连宵夜摊的老板都在跟着叫好，叶枫谦逊的点头致意。
比想象中的发挥要好上许多，音响也没这么糟糕，想来那些胆怯的想法在很多时候都是多余的，勇敢踏出那一步才知道其实没那么困难。
“还不错吧？”叶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冯小小。
冯小小含蓄点头，说：“你唱歌好有感情，比我要厉害太多了，我发现找你买版权是一个错误，我可能不配唱那首歌。”
此话一出，正喝着啤酒解渴的叶枫瞪大眼，差点就将一嘴的啤酒花喷在了冯小小脸上，“别！千万别这么想！”
“演唱技巧可以磨练，感情自然也可以投入，相信我，华夏人从不骗华夏人！”
叶枫拍着胸膛说道，甚至表示只要能买下版权，那他可以抽出时间，亲自来教冯小小怎么将歌曲中融入自身感情。
“我已经加了你的直播间关注，我可是你的粉丝，还期待《玫瑰花的葬礼》能由你来唱！”
叶枫很怕自己一首歌将煮熟了的鸭子给唱跑，还拿出手机给冯小小看他可是有‘冯家军’粉丝牌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能收我当你的徒弟？”冯小小诧异道。
“直接说做徒弟，貌似显得我更老了，老师，当你的老师，怎样？”叶枫眼巴巴的看着冯小小。
什么林家小妹软萌可爱，拜托！
这是金主妈妈好不好！
“好！我觉得这方案不错，买版权送课时，叶枫哥哥我觉得你好会做生意。”冯小小开心的笑道，心里有些小激动。
“叫叶老师。”叶枫板着脸说。
冯小小一愣，这傻妮子老实巴交的就喊了一声：“叶老师。”
“傻妞，逗你玩的，只要知道有我这个老师就好，不用喊出来。”
叶枫伸出食指点了点冯小小的脑门，宠溺的目光下冯小小脸颊羞红，小声嘀咕：“你还不是傻小子。”
见点好了的炒河粉还没上，叶枫回头准备催老板麻溜点，结果一回头，隔壁门面的花店老板捧着一束红玫瑰到了他面前。
“这是……我没有买花，搞错了吧？”叶枫蹙眉，十分反感这种见到一男一女约会，有人搞这种面子营销的手段。
“您误会了，这是7号桌的几位美女送给您的。”花店老板笑道，眼神带有一丝羡慕嫉妒，心中感慨：“年轻，活儿好，又帅，真好！”
“什么叫魅力，瞧瞧老师我，估计再唱一首歌，应该可以实现夜宵自由。”
叶枫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冲着小徒弟各种炫耀，感觉倍有面子。
比起灯光绚烂的大舞台，叶枫却要淡定许多，因为与观众距离比较远，也看不清台下人长什么样子。
可在这种场合唱歌还收到了美女送花，那感觉就要接地气许多。
“七号桌在哪儿？”
叶枫下意识的看了看桌上的号码，他跟冯小小是一号桌。
两个人扭头顺着数了过去，眼看就要数到了七号桌时，叶枫脸色变化，已经开始强颜欢笑。
这不就是刚刚说他叫‘叶凡’的几个阿姨粉吗？
此时见叶枫看过去，几个风韵犹存的大龄美女略带娇羞的冲他招手。
“嗨……那个，谢谢了，阿……美女姐姐们。”叶枫硬着头皮微笑回礼。
“噗……”
叶枫精彩的面部让冯小小险些笑喷，幸灾乐祸的压低声音：“来了，她们过来了，叶枫哥哥我觉得你不仅能还实现夜宵自由，可能财富自由也能实现！”
“嗨，小帅哥，很喜欢你唱的歌，能加一下我们的q信吗？”
“请问你就是叶凡吗？”
“我查过了，人家叫叶枫，别乱叫了，多没礼貌！”
四个阿姨将叶枫团团围住，叶枫的气势被严重压制，他敢一个不字吗？根本不敢拿出手机赔笑加好友。
冯小小在旁边肚子都快笑疼了，尤其是他那副弱小无助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然而冯小小还是太年轻了。
叶枫见几位阿姨都差不多是抱孙子的年龄阶段，立马话锋一转，拿出了一个优秀销售员该有的气质：“各位美女姐姐，我开了一家婴幼儿用品小店，要是有空的话，还请多多照顾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