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御花园。
没人发现草丛里藏匿着的身影。
蹲坐在地上的小奶团摊开的小手上满是荆棘刺，那双明亮的眸底慢慢的浮出水光。
面对这只有三岁的宿主，系统都恨不得来个回档重开：【不准哭！】
明明它身为恶毒反派系统，怎么绑定的宿主会是个晚上睡觉都需要人细声细语哄哄才能睡得着的小奶团呢？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被润湿。
尔尔吸了吸鼻子，想要忍住眼泪。
可是……
好疼啊！
这可怜的小模样让没有感情的系统都有些不是滋味：【别哭了，我给你治好。】
莹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它偷摸攒了点家底容易么？
可为了让尔尔完成成为反派的任务，天命系统只能咬牙认了。
“嗝——”
正扁着嘴，忍着泪的尔尔很快就发现她的手不疼了。
擦了擦眼泪，笑的甜滋滋：“谢谢系统哥哥！尔尔会乖乖听话哒！”
这么乖的小孩，真的会是未来那个人憎人厌的恶毒反派的？
系统的疑惑一闪而逝，很快，就专注到任务上面去了。
【你现在人微言轻，想要欺负人还不被报复回来，就得先找个靠山。】
尔尔有些紧张地掰弄着肉乎乎的手指，她好像……听不懂宿主哥哥的话。
她是不是太笨了？
系统没发现她的沮丧：【看到往这里走来的人没？抱紧他的大腿！】
抱大腿！
这个她会！
尔尔立刻探出小脑袋往前面看。
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从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人缓缓走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袭玄色金丝龙袍，身形高大挺拔，周身透着的凌厉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忍不住想要臣服他。
秦无聿刚踏进御花园，便察觉到暗处的凝视。
幽蓝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萦绕着危险凛冽的杀意。
“滚出来！”
话音刚落，花丛里就悉悉索索钻出了一个灰扑扑地的小身影。
众人都心生戒备，唯恐会是刺客。
可众人万万没想到出来会是个幼童。
还是个直接从花丛里滚出来的。
直到滚在了秦无聿的脚边才停下。
这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唔……尔尔好晕，难受……”眼冒金星的尔尔下意识地抓住身边人的衣摆。
嘶！
跟在身后的宫人们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要是个正常人见了秦无聿都恨不得绕道走，唯恐触了这位暴君的眉头。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送死啊！
顺喜儿忍不住用余光觑了一眼，想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放肆。
这……
好像是自出生就被幽居在寝宫的九公主？
蹲坐太久的尔尔爬起来，腿还有些站不稳，再险些要再次摔倒前，有人揪起了她的后领。
像拎起一只小猫那样：“你这样的刺客，喂给孤的宠物还不够打牙祭。”
秦无聿养的黑纹白虎大多数都懒洋洋地待在寝殿外晒太阳，可一旦有人行刺秦无聿，就会被它无情的撕碎，啃食。
顺喜儿脸色惨白，可也不得不小声提醒：“陛下，这……这是九公主。”
是他的子嗣又如何？
就算不喂老虎，他也并不会心软。
就打算这样将人丢出去的秦无聿，却在瞬间看见了一双让他意外的重瞳。
从眩晕状态缓过来的尔尔也看清了他的模样。
咦？
“你的眼睛和尔尔一样哎，都是蓝色的耶！”尔尔的语气就像是在系统拿一碗金丝粥诱骗她答应当反派，以后天天能吃到肉一样高兴。
虽然系统哥哥说她的眼睛是反派才能独有的，可她听到那些人说她是妖孽，是灾星的话，还是会很不高兴。
现在，有人跟她是一样的了！
“你是反派吗？”
就像是找到了同伴，尔尔脸上洋溢着欢喜。
她其实不明白系统哥哥为什么非要她去欺负别人，不过系统哥哥不会拿石头砸她，还会给她好吃的，带她出来玩。
她也想要系统哥哥开心。
是不是只要跟着这个和她有着一样眼睛的人学，就可以当和反派啦？
“反派？”
秦无聿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情变得阴诡骇人。
自他登基后，不知死了多少人，这‘反派’二字倒是贴合他的很啊！
不知道尔尔在想什么的系统这会儿都崩溃了：【这是你爹，不是什么反派！】
爹爹？！
尔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胖嘟嘟的手紧紧的抓住秦无聿的手，还亲昵的蹭了蹭：“爹爹？你是尔尔的爹爹吗？爹爹真好看！”
黑色的锦袍衬得他肤白如玉，俊美的面容宛若谪仙，尤其那双不似凡人的蓝瞳里幽不见底，可又像漩涡般吸引着人堕入其中。
根本不像那些宫人们说的那样，是会吃小孩的罗刹鬼。
爹爹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完了！
所有宫人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秦无聿尚未登基前，曾有人不知死活的把他与女子相提并论，之后那人就被活生生扒了皮，悬挂在城门处暴晒了七天。
更别提登基后，他的所作所为更是骇人听闻，以至于现在根本没人敢直视他的脸。
九公主，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并没有如他人想的那样发怒，秦无聿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面前的小奶团。
从那精致的小脸上可以窥见日后绝对是个美人坯子，尤其是那双澄澈，不曾沾染一丝污秽的蓝眸，流光溢彩，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挖出来珍藏的念头。
“你这双眼睛倒是生的不错。”
明明是夸赞的话，可男人低哑的声音却听得人心头发紧。
顺喜儿担忧地目光看向尔尔。
生了这样一双瞳眸，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没人比他更清楚，陛下最憎恨的便是那双异于常人的重瞳。
尤其是当初九公主诞生之日，国师府的预言。
浑然不知被危机笼罩的尔尔，只以为是被她最喜欢的爹爹夸奖了，笑的甜滋滋：“爹爹的眼睛更漂亮，比尔尔的还好看。”
“可孤更喜欢你的那双眼睛，怎么办？”
幽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顺喜儿脸色一白，陛下，这是要挖掉九公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