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明朝大祸害 >第三百零六章 为太子登基,保住国运!
    建奴如今人口减员严重,再加上因为没能像原历史上一样成功入关数次而得以劫掠大量汉人回去做农奴,所以,现在的建奴可战青壮也就早已不及努尔哈赤时代。

    多尔衮这次率兵企图吃掉天启的中军禁卫营和西山营,也的确是几乎调动了建奴的全部主力,三万余人。

    如今,这三万余建奴被大明围歼大半。

    即便有部分侥幸逃回去,整个建奴也只会剩下不到两万的可战青壮。

    这个兵力自卫已经显得捉襟见肘,自然也已无力再进攻其他势力。

    因为要知道周围的蒙古诸部也不是善茬,他们不会在建奴衰弱时不去吃上一口。

    所以,大明也不用再担心茂山会被建奴围攻。

    但也正因为多尔衮这次是主力尽出,也就使得大明国内事先知道这一切的奸细,真的相信多尔衮能活捉或灭掉天启,再演一次土木堡事件。

    毕竟除非是西山工业司的核心人员,没人会知道大明近卫军,尤其是作为天启嫡系的禁卫营和西山营,到底在火器火药装备上有多先进。

    还执意希望大明回到以前那种儒家礼制统治的社会的地主们,会有一天知道科学技术发展后,到底会给他们产生多大的打击。

    “把暴君被建奴主力围住在萨尔浒的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制造起民众的恐慌来!让他们不敢再相信茂山铁矿的股票可以带来价值,也让暗中更多希冀大明重建礼制道德的势力,更加大胆起来!争取彻底推翻一切不是圣人所想看到的暴政!”

    京师。

    一直在暗中让董廷献与建奴联络的这名着蟒袍的内阁大臣,就在因为得知多尔衮撤兵赶往萨尔浒方向,而准备活捉天启的事后,对董廷献嘱咐起来。

    “明白!我这就让他们去散播出去!”

    因董廷献一直是用的化名与他人接触,所以,上次他制造谣言失败,且不少他派出去制造谣言的人虽然被抓,但还没有影响他继续在背地里为这蟒袍大员做事。

    董廷献得到这蟒袍大员的指示后没多久,就让自己暗中联络好的人和报刊,散播出了天启亲征失败,被建奴主力围歼,且被生擒的谣言。

    为了制造出恐慌,董廷献这些人自然要夸大事实才是。

    所以,一时间,京师大惊。

    许多流言蜚语因此衍生出来。

    而这最直接导致的就是茂山铁矿的股价再次大跌。

    好不容易因为天启、张贵等大力回购股票,且天启决定亲征建奴,以确保茂山铁矿安全,而稳住的股价,如今也就没办法再稳住。

    许多士民纷纷去设在各坊的户部交易司抛售手中的股票。

    虽然户部尚书毕自严已经因此开始去各官衙,号召朝廷大臣们暂时不要抛售,以免加剧恐慌。

    许多朝臣们许多明面上答应,但背地里也不想为朝廷买单,而安排自己的人立即去抛售。

    孔贞运和吴宗达二阁老就把手里还留的一点股票全部抛售完毕。

    只是价格很低。

    但孔贞运仍旧松了一口气,且笑着完吴宗达:“吴阁老,你也没留一点股票?”

    吴宗达道:“早去交易司换成银子了!虽然换的银子很少,比最初买的时候,亏了不少,但总比眼睁睁看着手里的股票变成废纸要好。”

    “是啊!”

    这蟒袍大员沉默了半晌,接着,突然抬起眼眸来,并执笔在案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来,对董廷献道:“你去见这个人,告诉他,我们需要加点柴,让这把火烧得更大一些。”

    董廷献盯着这人的名姓盯了半晌,随即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而在董廷献去后的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残星未尽时,信王府外,突然出现大批头戴方巾的士子。

    这些士子列队整齐地朝信王府走了过来。

    而这时,信王府已经提前派驻了不少锦衣卫。

    魏忠贤早防备着有人趁机生乱,而以保卫各大权贵为名,在这些人府外派驻了锦衣卫守着。

    信王也不例外。

    要知道,从天启推行变法新政以来,暗中就有很多势力在想着让信王登基。

    毕竟信王是皇帝亲弟弟,在历史上和礼制上都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关键是,信王登基就可以和后族张氏彻底撇清关系。

    所以,很多反对新政的势力一直盯着信王。

    此时,已提前守在信王府的锦衣卫因见这么多士子出现,便皆喝问道:“干什么的!”

    “值此板荡之际,来请信王监国!”

    一走在最前面的士子大声回道。

    接着,另一士子就朝面前一锦衣卫喝道:“尔等让开!”

    锦衣卫忙拔出刀来。

    但这些士子却突然从袖中拿出手铳来,对着这些锦衣卫就扣开了扳机。

    啪!

    啪!

    啪!

    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响起。

    许多锦衣卫猝不及防之下,当场倒地,血流成池。

    信王府的门房早已飞奔进去禀报。

    与此同时,也有锦衣卫飞奔去了宫城禀报。

    明显,这是一场政变。

    而且在这时,大明勇卫营突然在总兵马科命令下,竟突然调动至大明门外,

    马科还手持公函道:“兵部钧令!着我勇卫营入内城加强宫中宿卫!请神枢营何总兵开门。”

    守大明门和整内城的神枢营总兵官何可纲颇觉奇怪,并因此吩咐道:“派人去兵部问问,兵部真要调勇卫营进内城?”

    “不用派人了,本堂亲自来了,这是御马监和兵部已经商定好的,故由我兵部下公函,调勇卫营入内城,为的加强内城防卫。”

    这时,暂署部事的兵部左侍郎张若诚亲自来到了大明门。

    “但按制,调兵入内城,当是由御马监、兵部以及卑职这个提督戎政的官一起商量好了才行吧。”

    叶成学这时走了过来,说着就道:“不然,除非他  马总兵拿的是圣旨,否则,他就不能进来!”

    啪!

    张若诚直接给了叶成学一巴掌:“放肆!你一个武臣,也敢与本堂置喙!”

    叶成学顿时眼冒金星,有些意外。

    而这时,张若诚则朝何可纲吼道:“立即开城门!否则,本堂一并向朝廷参你们二人,贻误军机!”

    “少司马好大的威风!”

    这时,吏部尚书袁可立走了来,看着张若诚说了一句。

    张若诚见袁可立走了来,猝然一惊,随即问道:“怎么,大冢宰也要管兵部的事?”

    “大冢宰!”

    这时,何可纲和叶成学见袁可立出现,皆向袁可立拱手致礼。

    袁可立则颔首看向张若诚,从袖中拿出圣旨来,道:“陛下在这之前,留有旨意给鄙人,令鄙人协理军务,鄙人自然可以管管兵务上的事。”

    说着,袁可立就看向何可纲:“何总兵,你是国舅爷提拔上来的人,应该知道规矩,不能凭一道兵部公函,就要开门让一只突然出现的兵马进到内城里来。”

    “卑职明白!”

    “真不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

    张若诚问了一句,就道:“勇卫营难道不是朝廷的兵马吗,我们兵部调他入内城,又有什么。”

    袁可立道:“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

    “袁礼卿!你们制策司的人擅权乱政,天下皆知,如今你说圣上提前下旨让你协理军务,我看也是你们制策司在骄旨乱政!”

    张若诚急中生智之下,竟直接说袁可立的圣旨矫旨,且朝外面的勇卫营总兵官马科喊道:“马总兵!有奸臣袁礼卿伙同权阉魏忠贤、权臣韩p等谋反,当速速攻下大明门,护卫太子!”

    马科听后也明白过来,就忙喝令道:“准备攻城!攻下大明门!护卫太子!”

    袁可立则因而看向张若诚:“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张若诚冷笑起来:“袁礼卿,我们自然知道。没错,我们就是想要在这时候逼宫,顺便也逼着新陛下,杀了你们,把你们这些支持改制的大臣全部灭族!进而恢复礼教

    ,恢复祖制。另外,要把你们所有的新政都废了!”

    “都废了!”

    张若诚说着就青筋直冒地怒吼起来。

    接着,张若诚又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

    然后,张若诚就突然大笑起来,仰天喊道:“最后的机会呀!”

    袁可立这时看向了何可纲:“何总兵,组织防御!只要守住了  大明门,本堂就奏请朝廷封你侯爵!”

    何可纲不由得精神一振:“请大冢宰放心!”

    接着,何可纲就开始布置起来。

    “大冢宰!”

    张若诚则突然对袁可立大喊了一声。

    袁可立回头看向了他。

    张若诚则突然朝他拱手一拜:“请公拥立信王!不再支持变法新政。难道公真的要眼睁睁看见我儒家礼法被肆意践踏吗?!眼睁睁看着儒士不如工匠尊贵?!至于公所在意的茂山铁矿之利,难道公真的觉得放弃咸州,恪守王道,不争利于外夷,就不能得到茂山铁矿之利?”

    “公素来是聪明人,当应该明白,这茂山铁矿之利,如果没有朝廷参与茂山铁矿之利,反而能使公卿士大夫可以从外夷手中得到更多茂山铁矿之利!”

    说着,张若诚就看向何可纲和叶成学:“还有二位,若大家一起与外夷走私茂山之铁矿,不会比与朝廷共分其利少,只会更多!所以,何必要坐视朝廷与全民共得矿山之利!”

    “张侍郎!”

    袁可立也突然大吼一声,且道:“亏你想的出来!把茂山铁矿让给外夷,然后再与外夷勾结,将茂山铁矿走私入大明,高价卖给朝廷,骗取大量国帑,直到朝廷因此被你们吃空吃垮为止!”

    “社稷苍生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汝竟说出这样泯灭良知的话来!”

    接着,袁可立又大声质问了张若诚一句。

    张若诚一愣,随即咬牙抿唇起来,随即转身问着何可纲和叶成学:“二位呢,难道不想通过鄙人刚才所说的方式,在茂山铁矿得到更大的利!”

    嘭!

    何可纲直接踹了张若诚一脚,骂道:“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看老子!国舅爷提拔老子时,说看中的就是老子的忠肝义胆,你真以为老子是卖主求荣的人?他祖大寿要不是要做鞑子的走狗,老子至于要做背叛他的事?!你们这些文官不要因为自己是什么人,就觉得别人也是什么人!”

    张若诚怔了一会儿,随即从地上坐起身来,吐了一口血道:“真是晦气!悍戚张贵举荐的人,怎么都这么死脑筋!”

    说着,张若诚看向袁可立:“大冢宰,您应该明白,这改朝换代是常有的事,未必他朱家的江山没了,你袁家就要跟着就破败了!你要做忠臣,大可以在朱家的江山没了时,为他朱家的皇帝殉节,又何必要为了他朱家的江山,拉着我整个儒家正统陪葬?!”

    袁可立神色严肃地道:“阳明先生说过‘致良知’一言,吾不问其他,只问自己本心,也非为什么朱家赵家,也只为本心。你们不能为一己私利坏天下道法!”

    接着,袁可立就对叶成学道:“大金吾,锦衣卫有缉拿反贼便宜行事之权,这张侍郎反心已明,还请将其下诏狱!这个时候,什么文官武官之别也别问了,您是天子近臣,就该果断锁拿逆臣!”

    叶成学这里因见何可纲和袁可立都这么坚持原则,自然也就只能跟着坚持原则,心想自己也的确是国舅爷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此时也不能做对不起国舅爷的事,不然不够义气,何况这时真要是背叛太子也不忠,便答应道:“大冢宰说的是!”

    于是,叶成学便走上去,拔刀指着张若诚,喝道:“走!”

    张若诚只得起身离开。

    叶成学随后跟了来,道:“张侍郎,你刚才的那巴掌,打的着实不轻啊!”

    张若诚直接转身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大金吾息怒!刚才小人不过是想着这样可以吓唬住您,所以才做了这样出格的事。”

    叶成学忍俊不禁起来:“你倒是怂的挺快!要不是大冢宰出现,你是不是还要命何总兵砍了我?”

    张若诚道:“不敢!”

    “起来!”

    叶成学大吼一声。

    张若诚只得起身。

    叶成学道:“去诏狱后,自己交待明白,别逼老子动刑!”

    这里,袁可立看着叶成学押着张若诚远去后,就微笑着看向了何可纲,且朝何可纲拱手道:“何总兵,这里就有劳你了!内城城高墙厚,只要竭力死守,这些叛兵就攻不破。而等到朝臣们请出太子和皇后娘娘来时,估计他马科也不好意思再攻,就算他想,他部下也不一定都想,勇卫营的兵毕竟不是他的私兵!乃至整个京畿的兵马都不是谁的私兵,都是有志为朝廷建功立业的男儿。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马科会等到什么援兵来!”

    何可纲道:“卑职明白!”

    袁可立则突然倚在城垛坐下:“我一夜未睡,先倚在这里睡会儿,待会儿对方发炮开始攻城时,再与公同守!”

    何可纲  道:“这……”

    何可纲正要劝袁可立回去,就听到呼噜声起,只好闭口不言。

    原来,袁可立早担心有变,便提前仗剑暗自藏在了大明门这里,且也早就向天启要了一道旨意,为的就是能保住他们这些变法派大臣这些年来改革的心血。

    直到确认何可纲可信后,他现在才敢闭眼休息一会儿。

    毕竟他不是张贵,没有原历史做参考,而确认哪些人可信,只能多费些心力。

    且说此时的信王府,突然出现的大量武装士子在血洗了提前守在信王府的锦衣卫后,就包围了信王府。

    与此同时,为首的一名叫傅以渐的士子更是先走到王府大门前,拱手喊道:“奸臣当道,礼教大坏,如今陛下北狩,社稷更是危在旦夕,东宫年幼,怎能力挽狂澜?固请信王殿下任监国事,以救宗庙社稷!”

    如前面所言,这些不愿意大明连儒家礼制都破坏的反对者,依旧喜欢找一位和后族没有瓜葛的人为君,毕竟这样才能利于对张氏一族进行彻底的清洗,也可以说成是报复。

    而此时,在傅以渐这么喊了后,其他士子也跟着拱手喊了起来。看喇

    “请殿下以宗庙社稷为重,担当监国重任!”

    “请殿下顺天命,从民意,以安天下!”

    “请殿下勿忘陛下友爱之恩,勿忘娘娘礼重之德,担当监国,救回陛下!”

    ……

    这些士子们高声喊着。

    而这时,信王朱由检则也一直坐在王府中堂,听着这些声音面沉似水,且突然喊道:“高起潜!”

    信王府内侍高起潜立即走了过来:“王爷!”

    朱由检继续问道:“皇兄真的被建奴活捉了?”

    高起潜回道:“王爷!奴婢亲口问了崔公公,崔公公说是真有此事,魏公公还为此连夜去找元辅他们商议办法呢!另外,兵部张侍郎也说他收到了来自辽阳曹总兵的急递,言曹总兵在辽阳城外看见建奴押着陛下来扣关呢。”

    朱由检听后,站起了身,且在屋中踱起步来,且时不时的看向外面。

    高起潜见此问道:“王爷,要不要开府门,放那些士子们进来。”

    朱由检突然道:“不行!孤不能  见他们!”

    “王爷,都这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高起潜见朱由检虽有些兴奋,却竟然还克制自己对权力的渴望,而没有被他忽悠成功,也就有些着急地说了起来。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时,外面已经不仅仅是有士子出现,还有一些来自千步廊各官衙的文官也赶了来,跟着高喊请朱由检出府见他们。

    一

    些文官内心里也的确希望换一位天子,然后恢复礼制,恢复祖制,停止对外扩张,将百姓往外迁移的政策。

    轰!

    轰!

    轰!

    而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炮声,震得如雷一般在暮夜里炸响。

    “是大明门方向!王爷,魏忠贤、韩p、袁可立这些奸贼果然在造反了!他们这是要逼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承认让唐王殿下即位啊!”

    高起潜忙用自己早就备好的说辞言道。

    朱由检听后吃了一惊:“唐王殿下?”

    高起潜道:“殿下,您不知道,唐王殿下颇善于以奇技淫巧取媚陛下,而与殿下您好读经书不一样,他也因此,素来和张国舅这些人亲近,如今,魏忠贤这些人早被他收买,意在将来,继续坏儒学正统,彻底光大他们的什么实学,也就是他们又称作科学的学问!”

    朱由检听后,突然道:“如果皇位是由太子接受,倒是没什么。但若真是由他朱器夺了位,这无疑是万万不可以的!难怪魏忠贤他们没来见孤!”

    高起潜见朱由检有所意动,也就趁热打铁道:“王爷,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得尽快聚集王府护卫,与外面舍身救国的士子们一起,去勤王平叛啊!”

    轰!

    这时,又是一声震天炮响,让朱由检恢复了一些理智,且道:“但外面那些人是要逼孤做监国!”

    高起潜道:“王爷,这总比让皇位落到旁支宗室手里强吧?”

    朱由检点点头:“你说的对!让他们开府门,孤出去见这些士子。”

    “是!”

    高起潜见成功地忽悠了朱由检,高兴不已,忙要去开门。

    但这时,朱由检又喊住了他:“慢着!”

    高起潜回头看向朱由检,问道:“王爷,又怎么了?”

    朱由检看向高起潜言道:“你先去看看,大明门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后再说!”

    高起潜一愣。

    过了一会儿,高起潜才问着朱由检:“王爷可是想先搞清楚,唐王他们造反是否已经成功?”

    朱由检点首:“如果木已成舟,也不是不可以认他为监国。毕竟到时候得以大局为重!”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高起潜应了一声。

    而朱由检则揉搓起手来,不停地深呼吸着。

    彼时,外面前来信王府奏请信王监国的文官士子越来越多。

    他们已经开始希望,先一步来请信王监国,进而先一步获得信王青睐的机会。

    当然,本因上,还是他们真的想恢复大明不再对外扩张对外取利且以和为贵的儒家礼治模式。

    量中华之物力,皆与国之欢心。

    不只是慈溪一人有这种想法。

    大明的许多地主也有这想法。

    这片富饶的土地和土地上勤奋的汉人百姓,让他们只想岁月静好地靠吸食汉人百姓的民脂民膏活着,乃至利用外夷的力量进一步吸食更多的民脂民膏,故而,怎么能通过对外扩张的方式,让自己本可以与外夷一起私吞的天下资源,变成朝廷和天下民众所有呢。

    所以,地主们真的很想大明继续以和为贵,实行儒家王道。

    很想。

    非常的想。

    东阁大学士孔贞运此时也按奈不住了,急忙来到了信王府,也高声喊道:“吾欲效于少保为大明守国门,信王可能任监国为大明守社稷乎?!”

    孔贞运甚至因此说自己要学于谦。

    但事实上,孔贞运此时也是因为前段时间炒茂山铁矿的股票亏了太多,想找补些利润回来,也就想借此拥立信王的机会在权势上更进一步,毕竟只要权势更大,在大明什么利益找补不回来?

    比如这次茂山铁矿,哪怕真是一座金山,也不一定非要变成大明的铁矿,才能赚到其矿利,大可以通过勾结外夷走私铁矿的方式获得巨大利益。

    当然,孔贞运现在敢这样做,也是因为听到外面传来炮声,又见越来越多的文官士子开始拥立信王,而他自己也的确喜欢恢复儒家倡导的王道思想,才在这时候果断站了出来,成了第一个公然支持信王任监国的内阁大学士。

    接着,吴宗达也是同样的缘由站了出来。

    而也因为,连阁臣都开始站出来支持信王任监国,所以一时也就激起了更大规模的拥立信王为监国的呼声。

    朱由检自己也在得知有两阁臣也支持自己后,而也进一步激发出了早已冰封起来的对皇权的渴望。

    本来,他从太子立了以后起,就彻底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皇帝,也没敢再有皇帝的心思。

    但总是有人因为对现实政治的不满,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出希望他当皇帝的意思,以致于,他很多时候也开始幻想如果自己当皇帝会是怎么样。

    而现在,在误以为天启真的被建奴俘虏,连阁臣都出来支持他后,他自然也就更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向皇位迈出一步!

    尤其是,高起潜这个别有用心的人,还对他说,唐王现在勾结了魏忠贤这些人欲要夺太子的皇位。

    但理智告诉他,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心急。

    所以,朱由检还是在等着高起潜回来,回来告诉他唐王到底有没有成功,如果唐王没有成功,他肯定要为自己的嫂子侄子一拼,不让皇位归了他支宗室!

    但如果唐王成功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为嫂子侄子一拼,也没有必要再去为自己的皇位一拼。

    这是一个人该有的谨慎态度。

    不知过了多久,高起潜终于走了回来,一见到朱由检就道:“皇爷!唐王的叛军还被堵在大明门外,何总兵正在拼死守城!宫城现在还没有动静,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迟早会被魏忠贤他们控制起来,我们得赶紧过去救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趁着何总兵还愿意守住大明门的时候!”

    “何总兵真是忠臣啊!”

    朱由检感叹了一句,接着就因此下定了决心:“开府门,孤要带王府护卫去救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

    “是!”

    高起潜明显是在撒谎,强行把在外面攻打大明门的马科说成是在魏忠贤同党,把谋反的人说成是魏忠贤。

    但朱由检不是神仙,自然也猜不到他身边的高起潜在故意撒谎骗他,就像历史上,他很多时候猜不到一些朝臣在骗他一样。

    何况,朱由检现在也更愿意相信这。

    随着府门一开,只见在信王府外的所有文官士子皆浮现出振奋之色,因为他们千呼万唤的信王殿下总算愿意出来,与他们一起捍卫儒家的圣贤道理了!

    朱由检先道:“诸位实心为国,孤又

    怎好置身事外,值此动乱之际,孤自当为宗庙社稷抛头颅洒热血!”

    “信王英明!”

    众人连忙作揖且奉承起来。

    朱由检则接着大声问道:“现在且请诸位同孤一起去西苑,讨逆除奸,救东宫与皇后!”

    “遵信王命!”

    众人立即回了一句。

    甚至有人还高呼起来:“讨逆除奸!”

    于是,朱由检接下来便大踏步向前,文官士子等簇拥着而他一起往西苑而来。

    哒哒!

    哒哒!

    哒哒!

    这时,大批的锦衣卫已经赶了来,且已经在信王府到西苑的路上设了路障。

    魏忠贤毕竟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第一时间得知有武装士子突袭了信王府外的锦衣卫后,就立即调动其他锦衣卫赶来救援。

    同时,魏忠贤还早就在各处街道设了路障,准备了锦衣卫力量。

    现在朱由检一行人出发没多久,就看见前方出现一大队锦衣卫,且正站在木头搭起来以防骑兵冲锋的路障后面,且皆持着连发弓弩。

    锦衣卫因为职责是在宫禁内活动,且便于擒贼后救治审问,也就使用操作更为自动便捷的弩机。

    亲自来这里的魏忠贤还在这时走了出来,喊道:“信王殿下!娘娘口谕,锦衣卫可对持械欲谋逆者,先斩后奏!故请殿下回去,以免吾等伤了您!”

    皇后是后宫之主,是可以对内廷后宫下懿旨的,而魏忠贤作为内廷的人,算是皇家奴才,自然有义务执行皇后的谕令。

    故而,魏忠贤这时也就直接说是娘娘口谕。

    朱由检现在只认为魏忠贤已勾结唐王谋反,也就不信,便道:“魏忠贤!你挟持皇嫂与太子,意欲勾结唐王谋反夺位之事,孤已尽知!故你休得在这里哄骗孤,假传什么娘娘口谕!”

    朱由检说着就退后一步,对持手铳的武装士子们喊道:“现在就看你们了!”

    傅以渐道:“请殿下放心,我等誓死捍卫名教正统!甘愿为殿下效命!”

    “慢!”

    魏忠贤这时大喊了一声,接着就朝朱由检嚷道:“信王殿下,请勿听奸人挑唆,根本就没有唐王谋反一事,只有奸贼在挑唆皇亲内斗!不然,信王大可先等咱家请唐王殿下出来,由他向殿下说明!”

    “没有谋反?”

    朱由检吃了一惊,看向了高起潜。

    高起潜则对朱由检低声道:“王爷,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您既已愿意与天下儒士文生一起捍卫儒家正统!就不能犹豫!”

    朱由检听后点首,便对魏忠贤道:“你便请唐王来,孤倒要当面问问他!”

    不多时,唐王朱器就在世子朱聿键陪同下走了来。

    朱由检一见朱器就大声质问着朱器:“朱器,皇兄素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不忠于他?!”

    朱器则大感惊讶:“信王,你这话从何说起,孤哪敢对陛下不忠。”

    朱由检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然对陛下忠心,为何要勾结权阉奸臣谋反,欲夺皇位?!”

    “这是哪有的事!”

    朱器大声回了一句,道:“信王,何故冤枉孤,孤非陛下一支,哪敢觊觎大位!”

    魏忠贤道:“信王殿下,你现在也该相信了吧,咱家怎么可能会与唐王一起谋反?!”

    “怎么不可能?!”

    朱由检反问了一句,又道:“谁不知道,你魏忠贤与唐王一干人,早已是狼狈为奸,蒙蔽皇兄,窃据权柄,为祸天下,而娘娘对您这样的行为早已不满,乃至已将你比为赵高!如今你担心太子即位,娘娘会趁机将你明正典刑,故你自然就会另择他人为主!”

    朱由检说着就厉声问了起来:“你说是也不是?!”

    魏忠贤听后沉下了脸。

    他意识到现在这信王殿下已经是没打算在相信自己了。

    “信王殿下!”

    朱器这时倒是神色激动地喊了一声。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会有人误会他,昔日他父王误会他,以为他要谋夺王位,现在他受皇帝信赖,待在皇帝身边一起搞研究,竟然还是会有人误会他,认为他要谋夺帝位!

    朱器喊了后就问着朱由检:“妹蔷烤挂如何才能信孤没有谋反?”

    朱由检倒是被朱器这话问住了。

    这时,高起潜替朱由检言道:“除非你死!”

    说着,高起潜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朱由检也不得不承认高起潜这招高明。

    “没错,除非你死!”

    这时,傅以渐这些拥立信王的士子文官也跟着起哄起来。

    朱由检点头:“没错,除非你死!”

    唰!

    朱器竟真的突然趁着一锦衣卫没注意,就将一锦衣卫的绣春刀拔出来,且直接反转刀刃,搁在了自己脖颈间,看着朱由检和高起潜这些人:“既然如此,那孤死就是!”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住了。

    朱由检也没想到朱器还真的要拔刀自刎。

    高起潜见此,担心朱由检会临阵退缩,而使得自己这些人的计划功亏一篑,也就先冷笑起来:“那好啊,你就真死个给我们看看!让我们相信你唐王殿下没有谋反,没有想当皇帝。”

    “父王!”

    朱聿键这时忙大喊了一声,紧张地快要滚下泪来。

    朱器则瞅了朱聿键一眼:“孤受够了!世子,你好生保重!本以为,没了你祖父,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结果还是有这样的事。”

    “父王不要!”

    朱聿键以近乎哀求的声音吐出两子字来,然后两眼满是怒火地看向朱由检和高起潜这些人。

    朱聿键咬紧了牙,问道:“你们要逼宫,为何要牵连我们?!”

    “要怪你就只能怪他们!”

    这时,傅以渐指向了魏忠贤,道:“怪他们坏了我大明祖制,让你们藩王居然不能恩养于封地,却以学习治学为名,留在京师。如果,你们没在京师,自然没必要这么以死证明自己。”

    高起潜也得意地笑道:“没错!唐王殿下,你现在只能以死证明你自己的忠心!”

    说着,高起潜还呲牙大吼一声:“死啊!”

    接着,高起潜指着朱聿键:“还有你!世子殿下,你也要以死自证才行,不然谁会相信,你有没有也与魏忠贤勾结?!”

    傅以渐跟着冷笑了一声,附和道:“没错!”

    朱聿键看了朱器一眼。

    朱器则对朱聿键吩咐道:“拔刀!”

    “父王!”

    朱聿键喊了一声,哭道:“非孩儿怕死,而是这样不值得!”

    朱器问道:“你我性命重要,还是大明的基业重要?!你我本早就该被你祖父你叔父毒死,如今不过是因国舅爷相救,多活了几年而已。”

    “是!”

    朱聿键也跟着拔出刀来,准备自刎。

    高起潜和傅以渐相视一笑。

    而朱由检和魏忠贤则冷冷地看着一切。

    朱由检先开口道:“那你们现在就证明给我们看,以死自证!”

    朱器和朱聿键对视一眼,正要抹脖子。

    朱由检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已班师回朝!”

    “陛下已班师回朝!”

    ……

    急促的马蹄声在暮夜里,暗淡的宫灯外传了来。

    伴随着的就是近卫军传令兵的喊声。

    魏忠贤则因此忙把住唐王的手,不让其自刎:“等陛下回来再说!”

    “班师回朝?”

    朱由检这时问了高起潜一句。

    高起潜则看向了傅以渐。

    孔贞运和吴宗达见此则已经先悄悄溜走。

    在后面的许多文官在开始悄悄溜走。

    他们本就是投机者,在局势稍微不明朗时,自然要果断撤离。

    朱由检也想撤离,但他的身份决定他不能悄悄撤离。

    “假的!”

    傅以渐沉吟半晌后,突然来了一句。

    高起潜也瞬间明白了过来:“没错!定是假的!”

    说着,高起潜朝魏忠贤骂道:“魏忠贤,这定然你们制造的假消息,哪有什么陛下班师回朝!”

    朱由检也因而退后了几步,吩咐道:“无论真假,诛杀魏忠贤,还有唐王与其世子!带其首级求见娘娘!”

    “是!”

    魏忠贤这里见朱由检退后,也跟着退后了几步,吩咐道:“逆贼作乱,杀无赦!”

    砰!

    嗖!

    于是,锦衣卫和对面拥立信王的武装士子血战起来。

    一时间,双方皆有人倒下,也皆没有后退。

    敢发动政变的武装士子皆是真心要护卫儒家礼教正统的大族士子,满脑子皆是为了自己的理学信仰一拼,自然不畏生死。

    而锦衣卫皆是从选自家底清白的良家子,且皆受了教育动员,知道眼前这些人是破坏新政,不让他们这些中下层官校乃至平民百姓一起与朝廷发财才发动了政变,也知道如果让这些人成功,自己这些人,大多数人会被精简下岗不说,还可能变成被权贵役使的奴隶。

    即拿茂山铁矿的利益来说。

    锦衣卫们清楚,如果让这些人成功,那茂山铁矿只可能被他们背后的几个势力瓜分,但如果这些人没成功,他们还能通过持有股票的方式享受到这里面的利益。

    于是,锦衣卫们也在力战,没有胆怯。

    双方一时各有死伤。

    武装士子这边明显更着急,而且他们满脑子都是为捍卫儒家正统的信念,也就有士子,干脆直接点燃火药包,朝锦衣卫队伍中冲了过来,企图直接与锦衣卫同归于尽,同时嘴里还高声喊道:“舍身卫道!讨逆除奸!”

    砰!

    在爆炸声结束后,许多锦衣卫与这士子一同被炸死炸伤。

    但在硝烟后面,已经出现了一大队荷枪实弹的近卫军,还有一天子大纛。

    此时,天启已策于马上,大声问道:“卫的什么道,君道,还是臣道?!讨的什么逆,谁是逆!”

    天启与张贵提起随前军一起先赶了回来,且从德胜门而入,先回了西苑,再循枪声来了这里。

    而张贵此时已奉旨去了大明门,制止那里的战斗。

    天启则带着戚盘宗等亲自循枪声来了这里。

    只是他没想到,一到近前,就只见一儒士缠着一身火药包,不顾弩箭的杀伤,冲进了锦衣卫队列中,来了个同归于尽。

    于是,天启就这么喊问了一句。

    天启喊完后,就给戚盘宗递了眼色。

    戚盘宗会意,就忙喊道:“奉旨,锦衣卫退后!禁卫营上前镇压反叛者,火箭溜准备!左右两翼骑兵迂回包围所有叛军!”

    “慢!”

    这时,朱由检喊了一声。

    然后,朱由检走了出来,直接轰然跪在了一堆尸骸和硝烟中间,看着天启,落泪道:“皇兄!臣弟有罪,臣误信了奸贼的话,以为唐王和魏忠贤要谋反,就和他们一起来了这里,要闯宫救娘娘与太子!所以,就有了如今这一幕。”

    高起潜和傅以渐此时脸色皆神色复杂起来。

    他们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傅以渐则选择了持起手中仿造自西林乡兵的手铳,朝禁卫军走了来,且喊道:“暴君!你问我们卫的是什么道,今日吾便告诉你,卫的便是仁孝之道!不仁不孝之君,吾等岂能忠之!”

    砰!

    傅以渐刚要扣扳机,戚盘宗就亲自用一把击发枪击中了傅以渐的额头。

    傅以渐一脸惊愕地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有儒士走过来,咬牙说道:“礼制不可坏,君王也不可以!除非我等儒士死绝!”

    砰!

    在这儒士持起手铳前,戚盘宗又是一枪,击中了这儒士。

    这儒士也倒了下去。

    “死有何惧!坏礼制者,人人当诛!坏礼制者,不当为君!”

    又有一名儒士走到近前来。

    砰!

    戚盘宗依旧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这名儒士依旧跟着倒下。

    天启一直沉着脸,他没有说话,只任由戚盘宗执行自己的意志。

    他知道,自己的大明要想打破被所谓礼制束缚到不能过三百年国运的桎梏,自己现在就只能狠下心来,看着这些宁守所谓的仁道也不尊自己这个皇帝的儒士一个接一个被消灭。

    他想起了张贵说过的一句话,改制果然不是请客吃饭,注定是血腥的,是你死我活,甚至也难辩对错,各有各立场,各自也要为各自的立场付出代价。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自己此时没必要对这些儒士心慈手软,就像这些儒士在历史上屠戮因饿肚子而起义的流民时也不会心慈手软一样。

    “仁德乃我儒家之本,岂能行霸道而欺邻!坏我名教,无视圣贤道理!吾等岂能不行倒戈除纣王之事!”

    此时,又一名儒士走过来。

    话还没完,枪就响了。

    这名儒士就倒了下去。

    接着又有一名儒士。

    一名接着一名的儒士,为了自己所谓的儒家正道,开始做着以卵击石的事。

    他们现在就像奴隶主在捍卫自己的奴隶不被人解救走一样,强行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当然,或许也跟他们知道自己已没有生路有关,才会做出这样癫狂的事。

    “朱由校!你如此践踏我儒士,我儒士就算死绝,也不会放过你!”

    “啊!”

    又一名儒士在大骂一声后,就被击毙在地,且惨叫了一声。

    一时间,在天启朱由检之间堆积起了一道由倒毙儒士们筑起的矮墙。

    天启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也不明白,都是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书,为什么所信仰的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有人不惜为庶民犯他这皇上,如今竟也有人不惜为所谓仁道犯他这个皇上。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让一些转变观念很难,就跟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利益一样难,他们宁坐视百姓变成流民,也不愿意自己这个皇帝不再恪守儒家礼制,把无地百姓迁移出去,把无地百姓变成工匠。

    朱由检这里也望着人墙对侧的天启,未说一句话。

    天启也看着人墙对侧的朱由检。

    天启一时不禁眼含热泪,隔着人墙喊道:“御弟!朕昔日赐酒客氏时,就已经说过,不要胡来!否则,朕不会手软!”

    说到这里,天启就声音大了起来:“可为什么!你还是胡来了!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出现在这里,朕就不能饶你!”

    朱由检现在也是后悔不迭,他只看向了高起潜,恶狠狠地盯着高起潜。

    突然,朱由检发了疯一般的扑向高起潜,将高起潜擂倒在地上

    ,对着高起潜的尖嘴猴腮,挥起拳头,就是一顿猛砸:

    “都怪你!都怪你!盟擞恋奈遥∧愣怨氯隽嘶眩你说的皇兄被活捉了,你还骗我说唐王要谋反!”

    “你自己想当皇帝,哪里都只怪我!就算我告诉你唐王要谋反,你大可以义无反顾地带王府护卫去救皇后娘娘和太子,为何还要我先去打听一下,唐王到底有没有夺皇位成功!明明是你自己只想着自己,却怪我们唆使了你!你要真觉得我错了,干嘛现在打我,为何不提前杀我!”

    高起潜嗷嗷叫着的同时也自辩起来。

    朱由检听后瘫软地坐在了一边,呵呵一笑。

    砰!

    一声枪响后。

    天启策马转身离开,泪如雨下道:“传旨!信王因病暴毙!朕甚为伤心,辍朝三日!”

    “是!”

    魏忠贤回了一声,又问道:“皇爷,其余逆犯呢?”

    天启大吼一声:“全部下狱受审!”

    高起潜也就因此被锦衣卫拖拽了起来。

    只朱器和朱聿键父子还在盯着他,眸冷似刀。

    高起潜也看向了二人,没有说什么。

    张贵这里也拿了马科来,令其跪在了天启面前:“陛下!马科已押到。”

    天启一脸疲倦地看向了张贵,笑道:“他们没办法再盯着信王了。”

    张贵怔了片刻。

    他明白天启说的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不怪您,您本应是最仁的君主,却被他们逼成了最铁血的君王!犹如信王殿下本应是最守规矩的亲王,却被他们逼成贪权自私的亲王一样。他们恪守的就是这样一个把好人逼成一个精致利己之人的礼制!”

    张贵言道。

    天启听了张贵这话,不由得抬起了头,瞅了他半晌。

    天启接着又看向了马科。

    很多话,他已不必再跟张贵细说。

    所以,天启只是问着马科:“为什么选择这样做?”

    马科先磕了一个头:“如国舅爷刚才所言,这世道就是人人为己,虽然大家嘴上都是说,要讲圣人的话,要做圣人做的事,但没人不想着自己。罪臣也因为想着自己,才答应张侍郎,帮助信王殿下任监国。但只是没想到,还真遇到不想着自己个儿的人。”

    天启笑了起来:“你们现在不能再想着让信王当皇帝了。”

    “不能了!”

    天启突然龇牙咧嘴地又吼了一声。

    张贵见此忙道:“陛下息怒!”

    “朕没事!”

    天启一摆手,道:“朕说的是事实,信王暴毙了,他们想换个皇帝,除非先害死朕的太子,再害死朕,然后再从别的宗室里找,但就是不会再盯着信王了!”

    “陛下刚才已经说了一次了。”

    马科回了一句。

    天启又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想让信王任监国。”

    马科回道:“罪臣是听张侍郎说的,信王虽聪明但不似陛下这般,有帝王该有的聪明,只有刚愎多疑的聪明,所以比陛下更适合操控。但罪臣其实主要觉得信王即便没有张侍郎说的那么更易操控,但也至少不用担心信王还会信任国舅爷一系的人,这样罪臣这个有从龙之功的武臣,自然可以比周遇吉、满桂他们更有前程了!”

    天启道:“还有呢?你没说完。”

    马科道:“陛下圣明!要信王任监国的那些人,包括张侍郎,都是要恢复祖制的。陛下,臣真的受够了没有军户的日子!没有军户,臣这样的武臣,要想继续像以前那样役使许多人,就得花更多的银子,不能拿朝廷的规矩压他们。可关键是,现在不能役使军户,臣想多赚银子只能靠军功,不能靠压榨军户,然后必须要去辽东轮战时,费尽心机地多杀鞑子!可是陛下,臣疏谋少略,不如周遇吉、满桂他们善战,也怕真的把自己交待到了战场上,所以不想靠立军功赚银子,就想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躺着就能收很多钱粮,是吧?”

    张贵问道。

    马科苦笑道:“国舅爷您没说错,要是能躺着,谁愿意站着呢?”

    说着,马科就看向天启:“陛下,罪臣给您老实交代这么多,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别折腾了?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改制了!大明到现在已经算是中兴了,张江陵也只是到清丈田亩和一条鞭呢,您是把睦邻友好的礼制还有设立军户的祖制都给改了。”

    “不能!”

    天启突然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马科:“……”

    天启又道:“客巴巴不能白死,信王也不能白死!”

    “而且,如今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你刚才说,张若诚言陛下有帝王该有的聪明,没错,陛下如今的选择,皆是顺势的选择,所以不折腾就是逆势而为,就得自取灭亡。”

    张贵这时候补充回答了起来。

    马科苦笑一声:“难怪张侍郎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天启则在这时候命道:“告诉叶成学,让他把张若诚押来。”

    魏忠贤在这时提醒道:“皇爷,还有那个信王殿下身边的那高起潜,在逼唐王和唐王世子以死自证清白的时候,就属他最起劲!”

    天启点首:“那把他也押来。”

    没多久,高起潜就先被押了来。

    天启因而问着高起潜:“你是受何人指使?”

    高起潜一味想快些被杀,道:“信王!”

    天启眸色狠厉起来,突然冷笑一声:“你想逼朕提前杀你灭口?”

    高起潜吃了一惊,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忙拜倒在地上:“皇爷饶命!奴婢是受兵部右侍郎张若诚指使,是他让我假称唐王谋反,怂恿信王逼宫的。”

    天启哼了一声:“到现在都还想着利用朕的皇弟,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高起潜只磕头求饶。

    接下来,张若诚也被押了过来。

    天启继续问张若诚:“张若诚!这事是你一人主使,还是有其他人主使?若还有其他人,从实说来,朕或少夷你三族!”

    张若诚回道:“是罪臣一人主使!也不必去栽赃他人!您也不必罪臣动机。这些也用不着再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恨,多尔衮竟然真的没有除了你,想必连崔公公所得到的也只是假消息。”

    张若诚说到这里后,天启就回头问着张贵道:“崔文贞抓了吗?”

    张贵点头:“抓了!一回京就抓了!”

    天启听后便吩咐道:“押他来!”

    “是!”

    没多久,崔文贞就被押了来。

    崔文贞一来,天启就问道:“为何传假消

    息给张若诚?”

    崔文贞回道:“皇爷于关外遇敌伏击之事,众说纷纭,奴婢哪里知道何为假消息,何为真消息,不过是以假当真,误说给了张侍郎而已。”

    “茫

    张若诚大怒,瞪向了崔文贞。

    崔文贞则表现从容,淡淡一笑。

    “为何要做建奴奸细?”

    天启问道。

    崔文贞回道:“奴婢本就是主子当年让奴婢阉了送入宫中的人,算得上也是旗人,哪里能说是奸细呢?”

    “你主子是谁?”

    天启问道。

    崔文贞想了想道:“如今的大金摄政王。”

    天启听后道:“把多尔衮也押过来!”

    没多久,多尔衮就被押了来。

    崔文贞一见到多尔衮就急声呼喊道:“主子!”

    多尔衮瞅了崔文贞一眼,没有答话。

    崔文贞却流起泪来:“都是奴才的罪!奴才不应该把皇爷亲征的消息告诉给主子,导致主子如今落到这种地步!”

    “时也命也,能怪什么呢。”

    多尔衮突然说了一句。

    “竟然是个细作!”

    张贵这时说了一句,就对天启建议道:“陛下,不如把他们先押下去,明日再议?”

    昏昏欲睡的天启点了点头。

    天启现在的确很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师,到现在都没入食,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的。

    所以,张贵就趁此建议了下。

    接下来,张贵也回了府。

    “国公爷!”

    张贵一回府,刘宗敏就迎了上来。

    张贵则点点头,沉声吩咐道:“到书房等我!”

    这里,张贵则去了内院。

    “夫君!”

    张贵一到内院,商景徽就唤了一声,梨花带雨地站在月洞门里,看着他。

    商景徽朝张贵跑了来,抱住了张贵。

    张贵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真的和天启一起在关外遇害,也就笑着说:“我没事。”

    因还有重要的事,张贵倒也没和商景徽寒暄太久,在与其一起见了张国纪后,他就独自来了书房见刘宗周。

    张贵一来,就问刘宗周:“都查清楚了?”

    “是的,国公爷!”

    “凡是在购买与抛售茂山铁矿股票的活动中,对于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富贾巨商,我们都在暗地里调查到了他们的真实背景,且掌握了相关确凿的证据!”

    “另外,遵照您的吩咐,至始至终,对于从未参与过茂山铁矿股票的权贵官僚与富贾巨商,我们西厂特务司这些日子也做了重点调查,也确实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

    “如一叫董廷献的,虽每每以各类化名同许多官绅士子或权贵官僚的家奴接触,但他的行踪却总是和不利于国舅爷您的舆论兴起时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另外,他总是出入一位同样从未购买过茂山铁矿股票的阁老的宅邸……”

    刘宗周向张贵汇报后,张贵点了点首:“很好!且不提突然出现的新富贾巨商,在茂山铁矿股票发售的过程中,居然不愿意取其利的这些权贵官僚,要么真的轻利,要么就真的暗蓄更坏的心思。寻个理由,把这个董廷献秘密控制起来,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刘宗周道:“我们已经悄悄控制了起来,他已被人指认是第一个散播陛下被建奴围住的人,而有通倭的嫌疑,故而,我们以此为由已抓了他。且刚抓不久,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是在封城的旨意刚下达后不久抓的。”

    张贵听后点了点首:“这样很好。”

    “国公爷,宫里陛下差人来传陛下的谕旨!”

    这时,有家丁进来,突然禀报了一件事。

    陛下?

    难道陛下又想到了什么事要急着嘱咐?

    张贵内心感到狐疑之余,就瞅了刘宗敏一眼。

    接着,张贵就吩咐说:“请他进来!”

    不多时,内侍杜勋就走到了张贵的书房,恭恭敬敬地笑着奉出天启的旨意:“陛下现在长椿寺,为太子殿下祈福,且请国舅爷也过去!”

    所谓的陛下旨意不过是天启的一道手诏。

    手诏虽然不是正式的圣旨,但也的确常是天启与近臣私底下交流的方式,有时候,臣子们也会把天子手诏当成圣旨。

    比如历史上,刘瑾就是被一道手诏所除。

    长椿寺在万历时期,李太后因好佛在内城建造的一座寺庙,所以也就渐渐成为皇室贵人常去祈福之地。

    天启也的确在这之前也时常去长椿寺烧烧香。

    张贵也就没有多问,答应道:“好!你稍待,本国公去向家父禀报后,就随你去。”

    “是!”

    张贵接着就接过了这内侍所呈来的皇帝手诏。

    张贵瞅了刘宗敏一眼后,就把皇帝手诏给张贵的私信交给了刘宗敏:“保管好!另外,把刚才你提的那个人,直接先押解进西苑,交给魏忠贤!”

    刘宗敏答应一声后就没多言,退了下去。

    而张贵则在接下来见了张国纪后,就先跟着内侍杜勋,一起去了长椿寺。

    刘宗敏这里也换了朝服。

    没错,刘宗敏现在虽然在张贵府上做事,算是张贵的家臣,但在朝中也挂有锦衣卫官职,名义是锦衣卫系统的一员。

    因为大明发展到现在,锦衣卫的官职很多时候已经被广泛应用到各种恩赏中,重要文臣武将的子孙都会荫补锦衣卫官,而勋贵外戚子孙以及立功的普通武弁,往往也会被赐予各种锦衣卫官,另外,东厂这些衙门的官校也往往以锦衣卫官表明其官身品级。

    所以,刘宗敏这种也不是特殊个例。

    “刘爷且慢!国丈爷要见您!”

    而在刘宗敏换上朝服,拿着张贵的可直入皇帝寝宫的金牌,准备押解董廷献去见天启时,张国纪的侍女突然来找了刘宗敏。

    张贵家中,为区分张贵和张国纪这对父子家主,下人们往往称张贵为国公爷,称张国纪为国丈爷。

    已经养成习惯,为的是好区分,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刘宗敏也就只好先去见张国纪。

    在见了张国纪后,刘宗敏就按照张国纪的吩咐安排了一件事,接着才押着董廷献去了西苑。

    “国丈爷要刘爷做什么?”

    在路上时,一家丁不由得问着刘宗敏。

    刘宗敏看了这家丁一眼,道:“自然是国丈爷体己的事。”

    董廷献这里也认真地听着刘宗敏和这家丁的对话。

    一时,在听刘宗敏这么说后,他不由得颇为失望,暗想这张贵身边的刘宗敏怎么比昔日的周能还守口如瓶。

    董廷献颇为失望。

    当然,董廷献现在

    也更加无奈的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其实早就被西厂的人盯上了,以致于被抓的真是猝不及防!

    “国舅爷吩咐带他来的?”魏忠贤问着刘宗敏。

    刘宗敏点首。

    魏忠贤多问了一句:“国舅爷去哪儿了?”

    刘宗敏回道:“陛下不是传谕让他去长椿寺了么,国舅爷先去长椿寺见驾了。”

    魏忠贤听后顿时感到不妙,问道:“谁传的?”

    刘宗敏回道:“直殿监太监杜公公,不久前来传的手诏。”

    “不好!”

    这时,天启朱由校因深夜无眠,而想着出殿逛逛,也就突然出现在魏忠贤身后,听到了魏忠贤和刘宗敏的对话,且突然说了一声。

    “皇爷!”

    “陛下!”

    天启则道:“朕今晚并未让谁传此手诏!”

    正说着,这边的董廷献已经大笑起来:“陛下不会真以为我们只有一崔公公为内应吧?现在国舅爷只怕早已陷入我志在恢复东林的士子重重包围之中,陛下可不要觉得这些进京赶考的士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者,他们早已被你们的西林士子逼得成为善操火器之辈。”

    天启因而看向董廷献:“你们有多少人?”

    董廷献回道:“您若饶我死罪,我便告诉你们。”

    天启道:“好!”

    董廷献:“口说无凭!”

    天启大吼一声:“你最好别让朕觉得你是在拖延时间!”

    说着,天启就让魏忠贤拿了朱笔御笺来,且拟了饶其死罪的手诏。

    董廷献这才回道:“不到百人,但杀国舅爷足矣!”

    听后,天启就命道:“立刻传旨,着戚盘宗率禁卫营第一千总部随朕去长椿寺!”

    因想到内城调兵出动容易被误会,天启又关心则乱,也就干脆自己率兵往长椿寺而来。

    没多久,天启就率兵赶到了长椿寺。

    戚盘宗也亲自率兵冲进了寺内,惊讶的寺内僧人纷纷出了禅房。

    但这时,戚盘宗却来禀道:“陛下,寺内没有所谓士子,也没有寻到国舅爷!”

    不多时,外面突然出现大量火把,如游龙一般,在寺围成了数重。

    天启定睛一看,只见这些持火把之人皆是青衣士子,且都拿着手铳,一个个神色严峻,颇为英武,uu看书 www.uukanshu.com 且人数远在自己这边的人数之上。

    董廷献明显说了假话!

    其中为首的那蟒袍大员倒是在看到来者是着龙袍的天启后,就眸现惊喜之色:“竟是天子!”

    天启沉下了脸。

    这时,戚盘宗等禁卫已排成人墙挡在了天启前面,戚盘宗还说道:“请陛下下马!”

    天启只是问道:“国舅在哪儿?”

    “哈哈,国舅?就是国舅派我们来的,派我们来除你这暴君的!”

    蟒袍大员说着就大喊道:“诸位同仁,随我杀此暴君!”

    砰!

    砰!

    砰!

    但这时,后面却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同时,张贵的声音也传了来:“阁老,何必栽赃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