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画匠整个人被冻成冰雕。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年过四十的葛画匠看着李楮墨像看一个登徒子一样,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李楮墨:“……”
小夏看着石化的葛画匠,又看了看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李楮墨,不由自主扶额望天——
“大少爷,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
小夏哀嚎道。
李楮墨清了清嗓子:“咳咳咳……”
李楮墨也无语凝噎了,这嘴他不好使啊~
哇……哇……哇
小夏似乎觉得有乌鸦从画面中叫了三下,飞走了。
葛画匠还鞠躬行礼呢,就被李楮墨的一句“我要买你一个晚上”这等虎狼之词镇住了。
是行礼行下去也不合适,行礼行一半又不礼貌。
葛画匠一口气憋在胸腔,转化成了外在力量——
葛画匠非常不爽的拍着桌子——
“公子到底想干嘛!”
李楮墨看到葛画匠脸色变得赤橙黄绿青蓝紫,提前嗅到空气不对头,连忙拱手——
“这个,这个,是这么回事……”
误会了这不!
李楮墨无语的看着葛画匠,心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长得有那么,看起来像喜欢重口味的人么?”
李楮墨对自己的长相产生无限的怀疑,小夏捂住脸——
“大少爷,你英俊的很,你这话不对头啊!”
“什么叫,我要买你一个晚上!”
小夏扪心自问,李楮墨确实是因为身体太差太差,院里没什么通房丫鬟。
丫鬟都没有。
只有小夏。
小夏把李楮墨的生活起居弄的头头是道。
但是小夏此时若有似无的感觉到李楮墨的心灵需要~
小夏皱着眉,心里憋不住事,凑到李楮墨耳边。
“大少爷,你是想女人了吗?”
李楮墨:“……”
噗!
李楮墨一把子推开小夏,感受到了所谓的语言杀。
李楮墨一把子抓住了自己说错话的根源,传染啊传染!
李楮墨悲愤的看着小夏。
如果语言能杀人,小夏就是最高超的刺客。
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小夏常常语出惊人的让李楮墨怀疑他是自己的同伴!
是李楮墨一开始影响了小夏。
还是小夏精进习惯李楮墨以后,反过来影响了李楮墨。
不得而知,这个问题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很哲学,很奇妙。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很奇妙。
就像李楮墨和小夏。
李楮墨觉得自己要戒掉口癖了,出门在外还是要端庄。
一次语出惊人算了,两次算了。
次数多了会被当成神经病关进神经病院的吧!
小夏还好,他语出惊人是符合时空的。
李楮墨一下意识的口嗨,就是胡言乱语天马行空了。
“江河大陆本来没有外星人,李楮墨来了就有了!”
李楮墨看着小夏,实在是无法当街说出粗俗之语,他在心里沉吟道。
大少爷,你是想女人了吗?
“此言从何而出啊,我的黑心仆人!”
李楮墨瞪着小夏,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人家说肩膀头子,你说胯骨轴子!
干嘛呢,办正事呢,严肃认真!
什么叫我想女人了!
我想女人,退一步,就算我想女人……
你丫在大街上喊啥!
喊啥!
李楮墨觉得周围人虽然各干各的,按部就班。
但总是下意识觉得他们耳朵恨不得伸过来了。
为此,李楮墨心疼的,和善的,抱歉的……看了一眼陌生的画匠。
李楮墨抱歉的腹诽:“我刚刚说话那么每边吗,我应该比小夏声音小吧!”
画匠看着李楮墨突然又极尽温柔的看了一眼自己。
葛画匠腿肚子打颤了,听着小夏的话,再加上李楮墨那异样的眼神——
“老夫的清白就要毁于一旦么!”
“瞧瞧他衣帽端庄,风流倜傥。”
“贵圈真乱!”
李楮墨:“……”
“嘿,你那又是什么眼神,你在害怕什么!”
李楮墨觉得场面和气氛,不太对头,转头瞪了一眼小夏。
小夏被李楮墨三番两次的眼神杀,更加确定了李楮墨想女人这个论点。
“但是我的大少爷,你未免太……”
小夏看看狗搂着腰的葛画匠,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小夏眼看着李楮墨复杂的眼神看向那画匠,又瞪着自己。
小夏想着李楮墨的虎狼之词——
“我要买你一个晚上!“
多么令人遐想连篇。
小夏觉得那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小夏魔怔的摇摇头,暗自咬牙:“这是不被允许的!”
“身为贴身仆人,既要照顾少爷的生活起居,还要兼顾少爷的生理需求!”
小夏一瞬间看着李楮墨心里充满怜惜,觉得是自己的失职才导致的李楮墨的感情畸形!
小夏此时此刻斗志昂扬,一个计划悄然诞生——
“给大少爷找女人!”
小夏摸着下巴。
“二夫人院的小红,洗衣房的豆娘……”
“不行不行,小红好像老家有个相好的……”
“豆娘身姿倒是曼妙少有,但她好像年岁有些大~”
小夏一想自己认识的姑娘,立刻再次为李楮墨扼腕痛心。
“大少爷,我可怜的大少爷,我欲求不满的大少爷!”
突然,一张明朗少女的桃花眼瞬间时空穿梭到小夏的脑海,小夏眼前一亮——
“寒儿姑娘!”
小夏兴奋的喊出声音。
李楮墨忍不了了,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直接捂着小夏的嘴,两个人连连后退,远离葛画匠的摊子。
“你干嘛,你乱叫什么!”
李楮墨无语的看着小夏。
小夏被捂住嘴,干着急的眨眼,李楮墨松开。
“呼……”
小夏喘了口气,立马表明立场——
“大少爷,我们去救寒儿姑娘吧!”
小夏开心的对李楮墨建议。
李楮墨翻了个白眼——
“我不正在救吗!”
怒火攻心!
李楮墨感觉自己晕的厉害。
“额……”
小夏贼贼的盯着葛画匠,又看看李楮墨。
李楮墨觉得自己生不起气。
“口误,纯属口误好吗!”
一句话能成事,一句话能坏事,一句话能让人浮想联翩。
小夏是个实诚孩子。
他就听见了李楮墨的虎狼之词。
李楮墨此刻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我不幽默吗?”
小夏用眼神摇头,李楮墨一个爆扣。
“嗷!”
正在加急收摊逃命的葛画匠,听见了小夏的狼嚎,吓得一激灵,手里刚收好的毛笔掉在桌子上。
葛画匠两倍速捡了起来,抬头一看,怪异的主仆二人再次回到他摊位前。
“咳咳。”
李楮墨和善的微笑。
葛画匠:“……”
“我要买你的才华,也就是,你帮我画画!”
李楮墨再次推出崭新的银票。两只手指压着饮片从桌子上划到葛画匠眼前。
李楮墨补充道:“很多画。”
葛画匠:“……”
葛画匠松了一口气。
葛画匠看着银票,又看了看李楮墨,咽口水。
“干不干!”
李楮墨诱惑道。
葛画匠直接点头:“干!”
小夏吸了吸鼻子,揉着头。
……
李楮墨拉着葛画匠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兴宁帮的府外,不到八百米。
如果冯宁知道李楮墨在这里,那就是羊入虎口的操作了。
分分钟给李楮墨扔护城河里去。
但眼下,貌似别无他法了。
露天,傍晚。
一身素袍,但是眼神格外漆黑有神的俊俏青年一张又一张的翻着手里的纸张。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是圆的,圆的!”
李楮墨身边空地躺着无数褶皱的纸。
纸上家纸,一张纸墨迹未干,就被另一张纸叠在上面,周围还有揉成团的。
这些都是废纸!
李楮墨擦擦汗,再次给葛画匠描述,随手把一张纸上墨迹未干的字画揉成团,扔到脚下。
葛画匠看着纸团有一些心疼。
李楮墨花了大价钱购置笔墨纸,带着他到了这,一个寺庙的外面。
寺庙好像已经被废弃了。
但是寺庙临近的就是村子。
村子里住着人家,许多幼童在这间废弃的寺庙玩耍。
所以李楮墨一行人边上,还有不认生的孩子来回穿梭。
一会摸摸竹子,一会看看李楮墨扔下的纸团。
马车拖着笔墨纸砚和大量竹子浆糊过来的时候,葛画匠惊呆了。
随之而来还有四五个手工艺人,他们就是孔明灯的制作者。
李楮墨几乎散尽家财——散尽为数不多的家财。
至少他把张潮水借他的钱用尽了。寺庙边上的人,个个拿着不可思议的钱到来。
孔明灯相会。
这是李楮墨想出来的联系,他与寒儿。
破旧的寺庙也是付费打听到的,李楮墨看了看四周环境,就四个字评价——不可多得。
李楮墨此时目光肃穆。
这是江州府,江北的郊区。
他在以身涉险。
李楮墨努力想想自己还有什么遗言。
李楮墨看了看小夏,苦笑了一下。
就算有遗言,给谁留。
除了小夏。
生母早亡。
生父给他治病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给二娘留遗言?
好像也没那个必要。
张潮水?
李楮墨眼神忽闪一下,笑道——
“斤斤计较的老师,这回借钱可成了坏账咯!”
李楮墨心里纯净释然,他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刚刚点燃的火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李楮墨怎么每次非要用命去搏一搏呢!”
“和谐社会啊!”
“拿命搏命去救命,救的谁的命,小爷我自己的命!”
李楮墨喃喃自语,自嘲着自己,那边葛画匠又画出来一版。
李楮墨放下心思,接过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