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我家丞相是座山 >第十六章:障风映袖,一帘风絮6
    虽然中间有了卫征这个插曲,但是也并不妨碍春试的一应事情接连完成,更加不妨碍万龙寺祈福之行。中榜名单已经由以云非马首是瞻的内阁拟好了,一大早就张贴在了城墙上,引来了大批人前来观看,望子成龙的卫征当然不会错过,拉着卫临溪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地,瞪大了眼睛一行一行的找着卫临溪的名字。

    卫临溪则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头顶已经变得有些炽热的太阳晒得他头发晕,整个人越发没精神了。卫征看了半天,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还是没有看见卫临溪的名字,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扭头瞪着卫临溪张口就想要质问,但是看看周围这么多人,还是忍了又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卫临溪扯回了家。

    卫临溪心里暗叹:该来的终究躲不掉,一进家门也不等卫征发问,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垂首道:“儿子不孝。”

    问讯赶来的管家看看这架势,连忙上去拉住卫征,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将军啊,小少爷不想读书,就别再逼他了。”

    卫征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看看跪在地上一副任打任骂的卫临溪,再看看分明是同伙的管家,还是没忍住给了卫临溪一脚。

    突如其来的重力让卫临溪忍不住向一边倒去,但很快就不顾腹部的剧痛爬起来跪好,沉声道:“我知道爹是为我好,但是······”

    卫征冷哼一声,打断道:“你要是真明白就不会跟我作对了,科举到底有什么不好,一不用拿枪耍刀,而不用跟人搏命,就让你读个书,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读书又什么用?没有兵权,依旧任人宰割,爹是长年不在京城,但我是亲眼看了近十年的风云变幻,任何权力都没有军权重要,云非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拿爹和朱家没办法?”

    “你简直是······那个什么比喻来着?你以为兵权是拿着玩的吗?这关系着步阳国上下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你就打算拿来做护身符?”

    卫临溪抿紧了嘴不说话。旁边的管家见状不对,只好挡在卫临溪面前,说道:“将军,这事······”

    “成文树!你以为不在军营我就整治不了你了?”卫征双眼一瞪,发怒的样子令管家想起来他在军营时发号施令时的严苛,顿时噤声不敢说话。卫征又看看卫临溪,丢下一句:“你想跪就跪着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

    “爹,那媛娘的事情怎么办?”卫临溪连忙抬头问道,神色间带上了一丝急切。

    卫征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净会惹麻烦的兔崽子出来,“等消息,明天是他们万龙寺之行,今天肯定没法进宫面圣,等万龙寺祈福之后我去请旨赐婚试试。”

    朱家要是真的站在了苏沐泽那一方,那云非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偏偏自己还将人得罪了,现在就只能去苏沐泽那里碰碰运气,希望这个糊里糊涂的少年帝王可以接着犯蠢给两家赐婚。

    卫征正这样想着,就听到有人在敲门,用脚踢踢卫临溪,低声斥责道:“不嫌丢人,要跪去你房间跪去。”

    管家连忙将人拉起来拽走了。卫征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前去开门,没想到门外面却是一轻袍缓带的年轻书生,相貌堂堂,举止周正,看见他打开了门,恭谨的行了晚生礼。

    “晚辈章午,老太傅的门生。”章午只不过一眼,就猜出来这人的身份,言辞间越加谨慎,“素来仰慕将军大名,是以择日拜访。”

    章午这名字卫征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毕竟是这一届的榜眼嘛,“进来吧,有什么事情吗?先说明,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有话直说。”

    章午跟随着卫征进了院子,大致扫了一眼,陡然听见卫征这话,只好将准备好的那些赞美之词咽了回去,直奔主题:“晚辈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瞻仰卫将军雄风,二是一问朝堂上朱卫对峙之事,不知可否以解答一二?实不相瞒,此事是家师交代的。”

    卫征上上下下打量着章午,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似嘲讽似赞美的说了一句:“老太傅还真是操心啊,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

    章午脸色隐隐间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保持着笑意,张口就想要回答,但是卫征完全不给他时间,直接挥了挥手:“我问一个问题,你要是能答上来我就回答你的。你为什么是榜眼呀?”

    章午这次脸色是真绷不住了,甚至还能看出来一丝惊怒,“榜眼?”

    “对啊。”卫征看他这惊诧样子也是一阵惊奇,“你别是没去看张贴的文书吧,你以为自己是探花还是状元?”

    章午心里飞速转过无数念头,很快就找到了一条说的去的理由:云非故意打压帝党。

    “行了,看你大受打击的样子,应该是没心情跟我瞎扯了,回去好好照顾你老师吧,没事别瞎操心。”卫征意有所指的将人推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章午没有去看文书,早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名次,现在陡然闻得这个消息,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一时间难以调整心态,只觉得一股郁气盘旋在胸口,憋闷的人真不能以头撞墙。

    闫松海被遣出宫之后就来到了丞相府,云非忙着政务,也没有时间去安置闫松海的下落,就暂时让他住在了丞相府。

    步阳国向来尊佛,自从云非摄政以来,这才逐渐重儒,但是佛宗在步阳国的影响还是挺大的,至少类似于这种祈福仪式,云非是没有办法废除的,不过在他的打压下,僧侣人数还是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不会引起社会动荡。

    闫松海看云非想的疲倦,就上前问道:“丞相可要出去走走?”

    “不用,云清呢?”云非转而问道。

    闫松海低眉顺眼的说道:“小公子外出踏青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丞相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云非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事情,不知为何,他今天就是难以静下心来,烦躁的很,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约莫着这几天意外发生的有些多。

    “闫公公,你是想要留在丞相府,还是想本相寻个地方安置。”云非一向不喜欢家里有太多的人,虽然就多了闫松海一个人,还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但是云非还是有些受不了。

    闫松海在出宫之时就想好了这个答案的问题,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老奴并无什么亲属,还是留在丞相府伺候丞相吧,小公子也多些时间温习功课。”

    云非点点头,就不再多谈这件事情,眼角余光落在了桌边的文书上,看着上面清隽的字眼,开篇的那一行名字简直不要太显眼。云非叹了口气,此事老太傅那边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日头微微斜下来自己的光辉,拉长了书房的窗影,然后一寸一寸的光阴就在这方小小的暗影里流动着,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而云非就日复一日的坐在那把椅子上,桌子上永远是一堆的公文,偶有烦心时,一抬头就是光影变换,斗转星移。

    今天那只白猫还是溜进来了,懒洋洋的窝在窗棂上,身形投映在地面上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挺能唬人的。云非看它时,它也不怕,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抬着自己软软的爪子挠了挠脸,像是在打招呼,很是随意。云非猜测这只猫应该是从隔壁溜进来的,也不知道在朝堂上以兔子胆著称的陈大人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吓得辞官归隐。

    云非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只猫其实还挺可爱的,圆滚滚的,像个大雪团,耳朵根上却是一圈黑色,应该挺能讨女子欢心的。

    闫松海顺着云非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一只来历不明的猫,有看云非并无驱逐之意,就道:“丞相可是要弄些食物喂给它?”

    这只猫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的,他居然没有注意到。云非斟酌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不吓唬隔壁的那个兔子胆了,昨天听闻他发了癔症,如果他再雪上加霜真的就有些过分了,“不用了,它饿了自然就会回去。”

    云非记得有人跟他说过,猫这种动物是不能随意喂食物的,它们性子慵懒却又倔强,它们一旦盯上了某个投喂食物的人就会一直跟着。那人是不是在唬他云非现在也没办法考证了,但是看这只猫对他的窗棂的执着程度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这只猫也是有意思,看云非一直在看他,就大着胆子跃到了地上,甩着尾巴踩着小碎步慢悠悠的晃到了云非脚边,抬着头,琥珀的眼睛里透露着懵懂,轻轻瞄了一声,软软的声音就像是初生婴儿软糯软糯的嗓音。

    “这猫怕是饿了。”闫松海提醒道。

    云非没有吭声,看着这只猫蹲在地上看着他叫唤了好几声,见云非没有反应,就轻身一跃跳到了云非的身上,闫松海惊呼一声,伸手就想要捉住它。

    云非摆摆手,任由猫将他当做跳板到了桌子上,嗅嗅砚台,又问问纸卷,没找到吃的,不满的“喵”了一声,也不理云非了,直接跳下去向窗户那里走去,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我国的俸禄很低吗?”云非头也不转,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像是在问闫松海,但是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闫松海不明所以的看着云非,见人又埋首案卷当中,也就没回答,他纵然长年身居内院,也知道自从云非摄政,步阳国的官员俸禄是开国以来最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