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迪并不确定卡缪尔在不在窗外。
没下雨之前倒是看到了卡缪尔出现在身后，下雨后也没注意。
刚才突发奇想，一来是试探，二来也是想表达一下感谢。
卡缪尔的跟踪和保护当然是奉了上头的命令，但表达一下感谢也是人之常情。
警察抓到小偷，失主不也都会连连感谢嘛。
可他没想到卡缪尔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蜷缩在外廊角落里化成了一团阴影，肉眼根本无法辨别。
一下子站出来，吓了他一跳。
等卡缪尔进门，亚迪注意到他身上少了件黑披风，看来那是一件用于隐蔽的非凡装备。
进屋落座，卡缪尔既然现身也不客气，大口吃黄焖鸡，大口塞面包。
看来是真饿了。
亚迪也饿了，都没他吃得多。
“要来点酒吗？”
“执勤期间不喝酒。”
“红茶？”
“可以，谢谢。”
给卡缪尔倒了杯茶，亚迪轻声道：“卡缪尔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真好吃。”
卡缪尔塞了一块鸡肉，“你可以问，不能说的我可以不说。”
‘异端裁决所很人性化嘛。’
亚迪对这些“魔鬼”的好感度大幅提升。
他不由问道：“上午那三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被控制了。”卡缪尔喝了口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您搜索他们的记忆了吗，看到了什么？”
“下一话题。”
“……。”亚迪无奈一笑，还真是直接呢，“您每天都在保护我吗？”
“差不多。”
“到什么时候截止？”
“我也不知道。”
“感谢您。”亚迪起身，郑重鞠躬。
“您客气了。”卡缪尔也忙起身，鞠躬回礼，“我只是奉命行事。”
两人直起身，相视一笑。
距离感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再来点鸡肉吧。”
“谢谢。”
亚迪又盛了一盘，放在卡缪尔面前；锅里已经空了，自己还没吃饱呢。
心知询问有关案情或者谁让他来保护这些问题，卡缪尔一定不会说，就找了个有可能回答的问题。
“卡缪尔先生，您是符咒术士吗？”
卡缪尔抬头，想了想才点头，“是的。”
“好厉害哦！”亚迪立刻拍马屁。
卡缪尔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厉害的，你不也是嘛。”
“……。”
也对。
能用攻击性符咒的炼金术士就算符咒术士。
提到这个话题，轮到卡缪尔主动提问了，“那个符咒是你自己做的吧，命名了吗？”
“光之束缚。”
卡缪尔竖了下大拇指，“我三十岁才做出第一个符咒，亚迪，你真是个天才。”
亚迪脸色不红不白，“您的符咒更厉害。”
指那些黑蛇一样的黑光。
“暗之蛇，最多可以控制四个目标，不是我做的，是买的。”
“买的？”
“对，200点神恩券。”卡缪尔点头，“我看你在找工作，为什么不卖符咒呢，你的光之束缚不愁销路的。”
“……。”
亚迪眼睛亮了，“我可以卖符咒吗？”
“当然可以。”卡缪尔用面包擦着菜汤，“不过，我需要请示上级。”
……
卡缪尔拒绝了亚迪留宿的邀请，并执意留下了20元教廷币当做餐费，而后出门消失在黑暗里。
这让亚迪对第二异端裁决所的印象大为改观。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好同志啊。
而且卡缪尔提供了很多信息，价值远远超过20块钱。
攻击性也包括防御性符咒不可以随意买，否则违反圣都治安条例，会被治安厅请去喝茶。
只能卖给特定人群，比如说治安厅的治安官、警备厅的保卫官或者裁决所的执法官，以及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以及扈从。
也就是说，卖给官方人员。
售卖者也必须获得官方许可，售卖符咒行为才是合法的，交易地点也必须在官方指定地点。
最重要一点，卡缪尔看了他的光之束缚符咒，大加赞赏之外提出良心建议，“必须加保密封印，不然，盗版满天飞。”
没有加保密封印，只用一台透光放大仪，符咒设计图就被复制了，任何一个炼金术士都可以仿制。
保密封印术是最常用手段，一旦有外力强行破解，保密封印术会破坏符咒上的阵列，以达到保护知识产权的目的。
这让亚迪大为感动，真是遇到好人了。
回想起在第二裁决所时卡缪尔的态度，越发觉着从前对异端裁决所的认知是片面的。
第二天早上，亚迪出门就看到卡缪尔。
“上级批准了。”
卡缪尔递过来一个密封卡包，很薄也很小。
“售卖许可证，也是身份证件和个人账户。”卡缪尔解释道，“每次交易都必须刷卡。”
亚迪猜到这是交易留痕迹，避免违禁物品外流。
“不要做违法的事。”卡缪尔又补充，“不按规矩出售符咒，由此导致的后果与违法者同罪。”
“不会不会。”
亚迪立刻表态，“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就是想赚点钱完成学业。”
“说句不该说的，上级非常看好你。”卡缪尔的笑意味深长。
“呃？”亚迪一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卡缪尔摊了下手。
两人一起往外走，亚迪问道：“交易地点在哪里？”
“许可证背面有。”卡缪尔答道。
一起走出玫瑰花园小区，路口对面就是圣纽顿大学校门了。
“再见，我该下班了。”卡缪尔打了个哈欠。
“你也下班？”
亚迪挺好奇。
“废话。”卡缪尔冷了脸，“我也是人！”
挥了下手，向公交飞艇站走去。
亚迪自失一笑。
确实。
在民众传言里异端裁决所要么被神化，要么被魔化，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是人。
包括五大正统教会的主教们乃至六位最高教皇陛下。
神，在天上神国。
并不下凡。
这才想起那个密封皮质卡包，里面一张很小的黑卡，半张银行卡大小，一面似乎有字有照片，但看不清。
看来是某种保密术式，只有在特定设备下显示。
亚迪翻面，看到了六个地址，都是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某某俱乐部。
卡包揣进口袋，亚迪拍了拍，这就算有官方身份了。
心里不由疑惑。
‘卡缪尔的上级为什么会看好我？’
‘难道，这是要把我招入第二异端裁决所的节奏？’
进校园，亚迪通过忠仆贝利亚的眼睛看到了身后有个年轻人，半截袖、大短裤的学生打扮。
如果这人不带伪装面具的话，他一定认不出来这是个便衣。
不由又升起一个疑问。
卡缪尔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去香槟大街七号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