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子和天音和尚难以置信。
这小子毫无疑问是个凡人。
可凡人怎么可能知道树上那海量的叶子到底有多少片？
“你怎么知道的？！”二人问道。
“一打眼看出来的。”许昂轻描淡写道。
虚云子：“……”
天音和尚：“……”
虚云子咳嗽一声，正了正颜色：“许小友，这叶子数量你觉得是一打眼能‘打’出来的？”
许昂：“我眼神比较好。”
虚云子嘴角抽了抽。
“阿弥陀佛……”天音和尚念了句佛号，呵呵笑道：“许小施主，除了眼神好使之外，你应该还有别的手段吧？”
佛家擅打机锋，天音和尚这句话其实是说：行，你眼神好，你开心就好。除了眼神好之外，你知道叶子数到底靠的是什么，别废话，赶紧说。
可许昂没想那么多，“我力气也挺大。”说着就好似证明自己似的，右手举起，往地上按去。
“……”天音和尚无语。
谁问你这个了，你个凡人力气再大能大到哪去。
还要往地上按？咋的，你还能把地按塌不成？
“许小施主，老衲是问你……”
天音和尚话没说完，许昂手掌已至地面。
“轰隆！”
顿时，山谷大地崩碎，剧烈震动由近及远，传播开去，一连震塌几座高山。
天音和尚：“……”
“我还有些手段，要不我一口气都展示一遍吧。”
在佛道二位大佬一脸懵逼中，许昂身子漂浮，升上半空，开始了他的表演：
双眼红光点亮，一道热视线将远处山峰拦腰切断；
唇齿间白气涌动，一道冰冻吐息，将远处一个瀑布冻成冰雕；
许昂的表演继续。
佛道二位大佬稍稍缓过点劲，二人看着半空中表演的许昂，低声交流道：
“天音大师，老朽问你一个问题可好？”
“道兄请讲。”
“这小子是个凡人，没错吧？”
“没错。”
“嗯。”
“话说道兄，老衲也想问你个问题。”
“大师请讲。”
“这小子不是个修者，没错吧？”
“这和‘是个凡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话说这小子该不会真是一打眼看出多少叶子的吧？”
“他说他力气‘挺’大，结果我这秘境山都不剩几座了。那他说自己眼神‘挺’好，结果能看出多少叶子，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合理。”
“嗯，有道理。”
虚云子看着还在表演的许昂。
这小子……
凡俗之躯堪比仙佛，到底什么来路？
天地生养的灵根？
大能转世？
或者别的什么？
他身无邪气，不论哪种情况，应该都不坏。
话说这小子凡俗之躯尚且如此，如果他踏入修真，修炼有成，那还得了？
等等。
这小子找我干啥来着？
对，拜师！！！！
话说……
如果他拜入我门下，成为我的弟子，在我的教导下，以他这奇人之姿，会不会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有可能。
太有可能了！
如果他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人，那我岂不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的……师父？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好。
那就决定了！
收下这个弟子！
“许小友，别射了，别射了，下来吧。”虚云子朝半空招手。
许昂收起热视线，回到地面。
虚云子此时再看许昂，怎么看怎么满意，他压住激动的心情，一本正经道：“你说想拜我为师？”
许昂：“是。”
虚云子点头，接着就要说：你资质一般，看在你我还算有缘的份上，也罢，老夫就破例一次，收你为徒吧。
他的嘴刚张开，可还没等吐出字，他忽然感觉周围场景急剧变换，半息之后，变换停止，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秘境，竟到了相隔不知多远的汪洋大海之上。
“这是……天音的‘大挪移术’？”虚云子认出来了。
这秃驴把我弄这来干啥？
“糟了！”虚云子立马反应过来。
他当即化作遁光疾往秘境回返，刚刚停留的位置残影都未剩下，只有一句愤怒的叫骂：“死秃驴，敢跟我抢徒弟！”
青云秘境中。
许昂纳着闷。
虚云仙长明显要跟自己说什么，怎么人忽然就没影了？
“阿弥陀佛，”天音和尚笑道：“虚云子之前洗的衣服忘了收，估计是回去收衣服了。”
他将手搭在许昂肩上，周围场景变换，二人转移到一座荒山。
天音和尚松开许昂，开门见山道：“许小施主，想修行的话，拜老衲为师如何？”
“拜您？”许昂一愣。
“你可能对老衲不太了解……”
天音和尚开始自我介绍，内容主要是自己多么牛逼，而每件自己牛逼事迹的背后都有虚云子多么傻逼充当背景。
许昂倒也不用特意了解，这位大师能和虚云仙长如此相处，想必也是个旗鼓相当的大佬。
他对拜师虚云子没什么特别的执念，如果对方真不收，他就换个人拜师，而且他对佛法道法也没什么尊谁抑谁的倾向性，能长生就好。
只是……
“大师，我……”许昂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不太想当和尚。”
天音和尚微笑：“能说说为什么么？”
许昂打量着天音和尚的光头，“当和尚得剃光头。”
天音和尚看着许昂的茂密秀发，暗自松一口气。
不就剃头嘛。
“没关系，”他笑道：“只要心中有佛，剃度与否只是形式。你拜我为师后，可以不用剃度。”
“当和尚还得持戒吃素。”许昂又道。
天音和尚看着许昂结实的小体格，为难了一息后……
行，不就酒肉嘛。
“没关系，”天音和尚还是微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吃什么不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还是形式。”
“当和尚还不能那啥。”
“哪啥？”
“就是那啥。”
“那啥是哪啥？”
“就是，当和尚不能￥@#*。”
天音和尚往许昂身下瞧了瞧。
这特么……
过分了吧。
当道士也不能随便那啥吧。
天音和尚纠结了。
古往今来第一修士师父的身份，和佛门第一戒那啥戒……
怎么选？
天音和尚咬了咬牙。
爱咋咋地吧！
“没、没关系，”天音和尚暗道几百句我佛原谅，“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只要心中有佛，你干了也就干了，不是，我是说你做了也就做了，也不是，反正就是‘办’了这件事的意思。”
“当和尚还不能……”许昂又要说。
“行了行了，”天音和尚赶紧打断，“你只要拜我为师，你想咋地就咋地，这样行不？”
“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昂还能说啥。
那就拜师呗。
但就在这时，一道清辉从天而降，罩住天音和尚，天音和尚胖大身子急剧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乌龟。
虚云子凭空出现，“害我好找。”他瞪了眼地上的乌龟，清光亮起，载着他和许昂离开此地。
某处。
清光停下，虚云子和许昂现身。
虚云子调整好情绪，恢复仙风道骨姿态，看向许昂：“许小友，你查出感心树树叶，按照约定，我必须得收你为徒。”
许昂明显有点犹豫。
虚云子心里咯噔一声：“怎么，那秃驴跟你说什么了吗？”
许昂：“天音大师说让我拜他为师。”
虚云子心里又咯噔一声：“你答应他了？”
“还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虚云子想好说辞：“许小友，你看你丰神俊朗的，你难道想像天音那秃驴一样，留着个光头？多难看啊。”
谁知许昂却道：“天音大师说了，我只要拜他为师，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都可以，不用剃光头，酒肉照样可以吃，那啥……也可以干。”
虚云子心里一惊。
那啥……也可以干？
无耻秃驴！
为了收徒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你身为一个佛家弟子的底线呢？
虚云子赶紧冷静。
对方筹码已经给上，没办法，自己这边也得跟进，“许小友，你要拜我为师的话，你也可以想干啥干啥，而且我这里有几本上古时代道门人宗洛祖师秘传的双修秘籍，我可以毫无保留地传给你。或者干脆这样，秘籍所述双修两方如何交接、一方如何输入、一方如何接收，到时候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怎么样，是不是拜我为师更好？”
许昂听得一哆嗦。
手把手教……
咋感觉不是啥好事呢。
应该是我想多了。
许昂忽然纠结上了。
两边给的待遇都挺好，该选哪个呢？
就在许昂纠结的这时——
“轰隆！”
虚云子身后，金色佛光轰然而至，与之同来的还有天音和尚的怒吼：“牛鼻子！”
虚云子霍然转身，道韵清光应激而出，顶上金色佛光，“秃驴！”
佛光道韵彼此激撞，你进我退，谁也奈何不了谁。
“牛鼻子，众所周知，佛法高深远胜道术，这孩子资质如此，你忍心看他学你那点微末道法误了大好天资？”
“呸！秃驴，你跟我说说，哪个人说过佛法远胜道术的？”
“还用别人说？当年你我本来一同求道，若不是佛法更胜一筹，我又岂能弃道求佛？”
“你可拉倒吧，你分明年少秃顶，知道当和尚能剃光头所以才弃道学佛的，你当我不知道？”
“牛鼻子！”
“秃驴！”
许昂看着正在对波的二人，劝道：“二位前辈，还是先罢手吧。”
“不罢！”二位大佬异口同声。
“我已经决定拜谁为师了。”
“哗。”“咻。”二位大佬同时收了金光道韵，停止对波，急切道：“你要拜谁？！”
“二位前辈都是德高望重、修为精深的高人，让我选我还真不知道选谁，这样，交给天意吧。”
许昂掏出一枚铜板，铜板正反两面各异，“我现在就抛出这枚铜板，如果落地时它正面朝上，我就拜虚云仙长为师；如果反面朝上，我就拜天音大师为师。”
说着，许昂朝空中弹出铜板。
铜板旋转着上升，旋转着降落，落到地面，继续凭惯性旋转着。
旋转着。
旋转着。
一两分钟后……
继续旋转着。
许昂纳闷。
我也没用多大劲儿啊，怎么转起来没完了？
而虚云子和天音和尚那里——
‘虚空阴阳遁，给我正！’
‘拈花无形指，给我反！’
‘道尊推车术，给我正！’
‘罗汉坐莲劲，给我反！’
‘……，给我正！’
‘……，给我反！’
许久之后，铜板开始减速，最终停下。
“哈哈哈，承让了，天音大师。”
铜板正面朝上。
许昂，将拜师虚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