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名魁梧的老者。
这老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挺直的脊背便给人一种身如渊渟岳峙的感觉。
若要更具体的话，那就是白发版的电视剧中的雄霸。
这老者捋须道：“年轻人，莫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林北夹了一筷子豆腐伴着葱花送进嘴里，“老爷子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好吧，在下今天心情还不错。”
这老者也不生气，只是挠有兴致问道：“老夫只是想知道，为何你要灭那两家满门？”
当初偶然路过，他对林北惊为天人。
这年轻人长得不算帅，但也说不上丑，就小帅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用刀的。
而且那刀法耍起来看着也挺炫酷，那家伙，杀人都不用第二刀的。
所以老者就起了收徒之心，所以他先暗中观察了一下。
可观察的时候，他发现这年轻人对那两大世家并没有什么仇恨的表情与眼神。
所以他想知道这年轻人的心性，看看他到底就是本性嗜杀，还是有原因才那样做的。
毕竟......要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嘛。
至于所谓的报仇......
没错，老人确实与那两家之一有点儿关系。
不过大家出来混江湖的，今天我砍你全家，明天你灭我满门不都属于正常操作嘛。
若没起爱才之心，老者确实也不介意替他们报仇或者出头。
不过既然起了爱才之心......那管他们去死。
区区一家有点儿小交情的酒肉朋友，怎比得上未来的爱徒重要？
若真是为了报仇，哪怕林北不动手，老者也不介意替徒弟出头。
林北看着面前这不怒自威的老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当时砍人的时候这老头就一直躲在一旁，还以为自己没看到呢。
本来林北以为他是对方搬来的救兵，不过两家都打完了这老头也没跳出来，林北还以为是他怂了呢。
没想到现在他却跳出来指责自己。
林北觉得有点儿好笑。
这老头也不知道江湖上的舆论是谁掌控的？
正道御三家，佛、道、儒都是林北老铁。
其余还有中原四国加唐门之类的名门正派站台。
到时候林北反正一指，说这老头是邪魔外道——那被灭门的两家林北已经吩咐人去联系佛道儒的人泼脏水了。
那这老头能怎么办？还妄想靠舆论来把自己打成邪魔外道，怕是找错了对手。
“身负长刀走江湖，路遇不平事，拔刀以助，这理由足够吗。”林北放下酒杯，随意答了一句。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决定按照苏仙苏大爷的话活的有朝气一点儿，那他就不会去想太多。
若这老头再废话，他就要动手了。
说实话，一个老头子还是“纳玄境”修为，虽在江湖上也被称作大宗师，但跟那些真正的大佬们比起来，他实在是太差劲了。
不过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林北觉得江湖上“入道境”还有更高级别的大修士多，那只是因为他的圈子在那里。
就和他前世的网络作者一样，有人的圈子里都是最低精品，大几千甚至万订作者都不少，那他肯定觉得随便写写就能精品，因为周围都是这样的人。
可有的作者均定不过百，他加的也都是扑街萌新互助群，那他肯定会觉得精品作者根本没那么多，均定能过一千的都是大佬了。
实际上就是这么个道理。
本原则适用于各行各业。
要知道林北前世逛论坛，大家吹的月薪过万很容易，甚至一年收入三十万比比皆是一样。
可直到他穿越前国家个税改革，月收入超过五千需要交税的人，在全国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人才能达到。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在这边也是如此。
整个尘境的“入道境”不知道有多少，但明面上加起来别说三位数了，可能八十个都悬。
“藏海境”甚至有没有二十个都不知道。
“通天境”更别说了，哪怕是林北也就知道认识那么几个。
一个正常的江湖客，他根本就不会听说过“入道境”是什么级别的修为。
在他们的印象里，“纳玄境”的大宗师就已经是只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人物了。
不过山外小楼的榜单倒是科普了一波。
可惜大部分江湖客都把那榜单上的人当作了“纳玄境”的大宗师。
所以严格说来，这老者真的不算差，要说只能说林北天赋太高。
这个没办法。
天赋嘛，好歹不是开挂。
毕竟哪怕天赋强，也得靠自己修炼不是？
至于为何前世林北的天赋不显......那当然是因为前世又没有内力真元的说法。
难不成他还能百度个九阴九阳出来练吗？
别说，指不定他还真能练出点儿啥来。
老者听完林北的“解释”，笑问道：“莫非你做之前就没想过后果？万一自己不是对手怎么办？万一有高手前来报复怎么办？”
他指了指柳四娘：“就算对方不是你对手，那人家等你离开之后报复这位老板娘又该如何？”
林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能怎么办，全都宰了呗。”
老者捋须长笑：“到底还是年轻，你怎么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林北随意道。
山外小楼就是他开的。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山外小楼”。
到时候让人去查一下，提前搞定不就行啦？
甚至他林某人都不用亲自动手，那些人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这就是山外小楼牛逼的地方了。
“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但不要过分自信，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老者开始上课了。
实际上他对林北是越看越喜欢。
身为一名刀客，若是做事瞻前顾后，还怎能练的好刀？
若念头不通达，吾便一刀斩之。
这也是老者的武道理念。
林北笑了：“老前辈，在下看您也不像是那种老顽固，而且您老看样子也不是来报仇的。咱们非亲非故的，您老到底要干嘛？”
老者抚须傲然一笑：“老夫‘狂刀’思无邪。”
林北：“哦，然后呢？”
思无邪：“......”
什么情况？难道不应该自己报完姓名之后这小伙子纳头便拜求着拜师？
他一个学刀之人不可能没听说过自己“狂刀”的名头啊......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