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酒瓶在地上砸碎。
溅射的酒液,四处流淌。
原本喧闹的舞厅停了下来,所有人或皱眉,或好奇的看向一个卡座。
在卡座里,坐着几个男人。
一个皮衣短裤的年轻女孩,低着头,站在旁边,神色惶恐。
“马老板,别生气了,这小丫头刚来,不懂事。我陪你喝。”
一个穿着黑色抹胸的女人,把自己丰腴的身子压在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手臂上,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笑嘻嘻的喂向男人。
“臭表子,你是什么东西?我们马总让你喝了吗!”
在马总旁边,一个强壮的光头男人,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
“啊!”
女人痛得尖叫了一声,漂亮的脸蛋瞬间红肿起来。
然而她顾不上自己脸上的疼痛,而是目光惊恐的看着马老板身上的衣服。
那一杯被她端起来的酒水,在她被打的一瞬间,因为身体的抖动,不小心把酒水泼洒在了马老板的身上。
“马老板,我……”
“臭表子,竟然敢弄脏我们马总的衣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光头男子神色更怒,他站起身子,揪住女人的头发,直接抓着女人,把女人的脑袋狠狠砸在桌子上。
嘭!
啊!!!
女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上,一丝丝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下来。
“丽丽姐!”
一旁的年轻女孩,吓得大声尖叫,她连忙蹲下来,抱着地上的女人,查看女人的伤势。
“我……我没事……”
李丽哆嗦着嘴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丽丽姐,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年轻女孩抱着李丽哭泣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和自责。
“傻丫头,不怪你……”李丽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的赔着笑,看着马老板,“马总,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坐在中间的马有才,终于开口说话。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放心,一点酒水而已,我怎么会怪你们呢。这是意外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谢谢马总……”李丽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马有才鞠躬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意外嘛,反正这年头,有的人被毁容,有的人出车祸死了,这些意外可多了。你这点小意外,又算得了什么呢?”
“马……马老板……”李丽原本放松的脸上,顿时一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马老板,你……你说笑了……”
“哦?”马有才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看着李丽,“你真的觉的,我说笑了?”
看着马有才那双戏谑的眼睛,李丽浑身一颤,哆嗦着身子,想要跪下去,“马……马老板,求……求求你……”
“丽丽姐!”年轻女孩抱住李丽,愤怒的看着马有才等人,“你们怎么能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丫头,说话,注意点。”马有才淡淡哼了一声。
“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不过嘛,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人在路上捡到一袋子钱,一时高兴过头,发疯了,做出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
女孩气的浑身发抖。
“是吗?”
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二楼,一个穿着黑色朋克皮衣的年轻男子,神色平静的走了下来。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目光有些阴鸷的男人。
“哟,这不是白总嘛,你可总算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马有才晃了晃杯中的酒水,淡淡笑道。
“白总,事情是这……”一个领班快速上前,想要把事情经过告诉白弈秋。
然而白弈秋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他根本没有去听领班说什么,直接走到了卡座前。
“白总。”李丽和年轻女孩神色不安的低着头。
一般情况下,越是知道酒吧背景的人,是越不会在酒吧闹事。
但真有顾客闹事,不管事后是怎么解决的,她们这些陪酒女,都会被责罚一番。
更何况,白总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李丽心中苦涩,今天惹了这么大的事,只希望事情结束后的责罚不会太重。
“送她去医院。”看着李丽额角的血液,白弈秋微微皱了皱眉,朝着抱着李丽的年轻女孩说道。
“啊?”年轻女孩和李丽,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白弈秋。
送医院?
说是送医院,其实是让她俩从这件事中撇出去,也代表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再跟她们有关。
这白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等一下。”马有才淡淡笑了起来,“白总,想不到你还挺怜香惜玉,挺照顾自己手下的嘛。”
“你想让这个冒犯了我的臭女人趁机离开?很抱歉,今天这个事没有解决之前,谁敢走,我就打断谁的腿!”
马有才说着,嘭的一声,把酒杯砸在地上。
白弈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砸碎的酒杯。
“苍蝇闻到了屎味,就会飞来。我没想到马老板这么傻,居然第一个冲在前面,当起了跳梁小丑。”
马有才脸色微微一变,冷哼道:“白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那没关系,我慢慢说给你听。”白弈秋走到近前,俯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马有才。
“你们都知道我背后的人是张慧,而且,你既然敢闹事,应该也已经知道张慧和我闹别了。
那么马老板,你何不动用你那可怜的脑子,想一想,是什么,让我有底气和她闹翻?”
看着马有才瞬间变得阴沉的脸,白弈秋摇了摇头。
“君子不立危墙下。她张慧和我闹翻,她只说了两三句连狠话都算不上的话,就立马离开。因为她知道,我敢和她闹僵,说明我已经不惧她。她只带了两个保镖,而这里,是我的地盘。所以她很聪明,没有愚蠢的激怒我,就匆匆走了。而你……”
“她张慧才刚走不久,你马老板就这么快跳出来闹事,是收到了她放出来的风声吧?”
“故意放出风声,让别人来试探我,这么明显的手段,你马老板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你还是跳出来了。
可见,你想当一条跪舔主人的狗,想要咬下我的一块肉,叼在你的狗嘴里,夹着尾巴,去讨好你的新主人。”
“当然,你想要去当谁的狗,想要去讨好谁,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我有多危险?”马有才心中一惊,但他目光看到酒吧里有众多的顾客后,神色放松了一些,冷笑起来,“白弈秋,谁给你这么大的口气,敢威胁我?”
“马老板说笑了。”白弈秋伸手拍了拍马有才的肩膀,“我这人并没有口气。如果我真有口气,应该是黑人给我的。因为我一直在用黑人牙膏。”
“至于威胁你,不好意思,那不是威胁,而是一个通知。”
“毕竟,别人已经派出了探路的棋子,如果我不杀鸡儆猴的话,一些阿猫阿狗的,以为我软弱可欺,也就会跳出来了。”
“我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一些阿猫阿狗的身上,所以,马老板既然跳得这么欢腾,这么开心,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你想把我当成那只杀给别人看的鸡?你敢……杀我?”马有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看,马老板你又说笑了。”白弈秋微笑着站直身子,“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你觉得,杀人,还分敢和不敢的吗?”
“你……”
马有才握着酒杯的手,顿时有些颤抖。
他目光死死的看着白弈秋,想要从白弈秋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然而,那张该死的小白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份微笑,看起来如沐春风,只不过一双眼眸的眼底深处,却泛着让人心寒的冷光。
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这一刻,马有才突然遍体生寒。
“如果马总想把这间酒吧砸了,那也没关系,我会找人算好账,去马总的公司收钱。”
“不过我还是想劝马总一句,你的时间不多了,记得,玩开心一点。”
白弈秋转身,走出卡座。
“哦,对了。”
他微微顿足,侧过头,看着脸色阴沉的马有才。
“这地上马老板砸碎的酒瓶和杯子,以及打伤我酒吧的工作人员,希望马总结账的时候,把卫生费和误工费也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