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妖怪大城市 >第二百零二章 Paula
    薛星野被人救了。

    睁开眼的时候,他朦朦胧胧的只看见有些开裂的天花板,略显低矮的屋子里灯光昏暗。当整个人逐渐清醒过来,他把之前的事情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结合眼前看到的,他猜自己应该是在城里贫民区的某个地方。也就是说,情况不坏。

    他又尝试着挪动身体,果然全身酸软,这次大闹一场用力过猛,更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身下的床随着他轻轻扭动“吱呀”的响了两声,听到声音,门外紧跟着响起了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

    推门进来的是个女孩,看肤色和身材应该是当地人,拉丁美洲因为持续几百年的各民族大混血,所以盛产美女,好多环球小姐都是哥伦比亚女孩,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但相对来说的缺点就是女孩们都显得早熟,在此时的薛星野眼里,他分不清进来的女孩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

    “espanol?”女孩说话的时候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意思是你会不会说西班牙语。

    薛星野很努力的想要点点头,“Seguro。”这就是世家贵公子的优势,无论是为了做生意还是看球赛,西班牙语这样的大语种多少还是会一些的。

    女孩坐到床头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俯下身来说:“昨晚发生的事我都看见了,简直是一场电影,你很棒,只是时间短了那么一点。当时我刚好在附近,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到薛星野欲言又止,女孩接着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别人的,更何况即便说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人信的吧。”说完轻轻一笑。

    她低头说话的时候,露出领口的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关键是女孩的身材汹涌,事业线澎湃,让薛星野看的有点头晕,不好意思的把头偏了过去。

    “那后来呢?”薛星野问道。

    “后来你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呃……那在我晕倒之前,我应该正在跟某人……”薛星野难以确定,当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自己,到底应该算是打人还是被打。

    “你们两败俱伤,你砍了他一刀之后就晕倒了,但是对面那个人也不好过,我顺手解决了他。”

    “你?”

    “一箭爆头。”女孩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弓,“好啦,马上天就快亮了,既然你醒了……看起来又不像是有什么危险,我就先去睡会。你的刀我也带回来了,我叫Pau,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和墙上挂的弓箭,薛星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重生穿越到了古墓丽影的世界线里……

    天亮以后,薛星野依旧浑身酸软使不出力气,但情况总是在逐渐好转,身体已经从接近麻木变成了……上厕所时间长腿麻了之后那种一碰就钻心的又疼又痒的感觉……

    Pau把他抱到门口的一把椅子上,既然身体已经这样,他干脆也就不想太多了,无论如何眼下也只能安心休息,他相信因果轮回善恶有报。

    薛星野开始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他就在破房子门前坐着,看影子从长变短。看小孩子们光着脚从门前跑过去,又抱着足球跑回来,为几张球星卡大声吵架。小孩子不在的时候,流浪的野狗也会蹲在路中间,和薛星野四目相对,直到野狗都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趣了,才翘起后腿挠挠下巴小步离开。

    邻居的胖大婶让薛星野不寒而栗,因为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年轻时候美若天仙的俄罗斯少女和拉美少女,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变成她这样。就像他不久之前看到的一个段子——女的说:老公我皮肤又白了。男的回答:对,气球吹的越大颜色越淡。这种美好的幻灭,简直太可怕了。

    此时Pau正在和大婶聊着什么,语速飞快,又夹杂着大量俚语和邻居大婶放纵的笑声,薛星野只能听出个大概——大婶难得的发现了Pau的八卦,以为她从外面捡回来了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男朋友,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虽然猜的完全不对,但薛星野看着Pau的背影,不禁也想,如果两个人不是这样见面,或许真的也有可能吧。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他看着Pau一个人洗衣服,晾衣服,做饭……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另一个人。

    晚上夜幕降临,Pau搬了把凳子坐在他旁边,一起看星星。又端出酸黄瓜和朗姆酒,喝到微醺。

    “你,一个人?”

    Pau点了点头,“我爸爸是个警察,但在这个地方,和毒贩比起来警察反倒像是个业余机构。有一次毒贩组织起的人像军队一样,包围了城里的警局,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们还说好要去看晚上的球赛,但这一去就没回来。”

    “抱歉说起这些……”

    “没关系,在哥伦比亚每个人最先学会的就是面对现实。”Pau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小口,接着说:“我还有个哥哥,曾经就在亚辛的手下。听起来很奇怪是吧,但在这种鬼地方,想生存下去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但他最终也没有生存下去,我只知道是一次帮派争斗,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是……失踪了?”

    “不,据说他们都被敌对的帮派绑架了,但是亚辛不愿意支付赎金,卡莱尔就派人去了那个帮派首领的村子,因为懒得分辨到底谁是他的家人就砍掉了全村人的头。然后我哥哥他们就被人用强酸溶解了,连骨头都不剩,最后倒进了垃圾填埋场。”Pau耸了耸肩,故作坚强,“只是据说,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更何况……也再没有别的说法了。不过我那个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接受了那个邪恶的帮派仪式,就等于自愿堕落为恶魔,或许这就是上帝对他的惩罚吧。”

    Pau拿起项链上挂着的十字架,轻轻亲吻,又把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目光里充满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期待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