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君抚了下自己的额头,又感叹道:“不是冤家不聚头,道是无情却有情!”
慧宝仍是没听懂,刚想继续追问,土拨鼠扯着慧宝衣角把慧宝叫到一旁,不耐烦道:“别问他了,跟原来的土地君一样,说话文诌诌的,听着太费劲!”
“就是!”慧宝斜眼翻了土地君一眼,不住点头儿表示赞同土拨鼠的说法。
土拨鼠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五生,五生却自顾看着无住宫四周的美妙风景,一幅旁若无人的样子。土拨鼠故意提了噪音问慧宝:“这个人是谁?怎么一句话不说,是聋子还是哑巴,还是聋子加哑巴?”
慧宝脸色严肃起来,斜了土拨鼠一眼:“不得无理!这位是五生师叔,就是姑姑的师兄。”
土拨鼠张了张嘴巴,吃了一惊:“姑姑的师兄?!他从哪来?”
慧宝想起先前姑姑的叮嘱——不准对外人说出五生师叔的事,便有意搪塞语调却又认真的样子道:“五生叔呀,来从去处来。”
站在一旁的土地君却是为慧宝刚才的话神色一惊,这种颇有禅机的话居然能从这小兔妖口中随便地脱口而出!看来,眼前这只小兔妖不能小瞧!
土拨鼠一皱眉:“什么来的去的。”
慧宝看出了土地君神色瞬间的一变,狐疑地问:“土地君,我刚才说‘五生师叔来从去处来’,这句话有问题吗?”慧宝把握不准土地君知不知五生师叔的事,故意这样试探一下。
土地君忙笑道:“小神为慧宝刚才的话赞叹,颇有禅机。”土地君却答非所问。
“禅?禅又是什么东西?”慧宝不解地问。
“禅即是道。”土地君答道。
慧宝自是不懂,刚想再问,却被土拨鼠打断:“哎呀,他这种文诌诌的话就不要听了!太烧脑。”土拨鼠说话间,晃着他圆鼓鼓的脑袋。
“就是!”慧宝点点附和赞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便转脸又问土地君:“你刚才自谦‘小神’?你可是神,再小也是神,我和土拨鼠可是妖。”说着又瞅了土拨鼠一眼:“就算长的比我又高又胖,那也是妖。”
土拨鼠也学着慧宝刚才的语调赞同道:“就是!”瞬间又回过味来,问:“慧宝,又高又胖,你是说我吗?”
土地君忍住笑,抢话道:“我能来此无住宫做土地君,实蒙黄老道尊垂爱。慧宝你自无住宫坛化之时就在这无住宫里,与仙姑道尊终日相伴,我焉敢在慧宝面前造次。”土地君虽说的是笑谈,却也是他的心里话。
其实,土地君早已看出,这个慧宝,虽然是只小兔妖,但在这无住宫里的地位定是非同一般。至于那只没心没肺的土拨鼠,确实可以把他当作一只普通的妖看。不过,可以看得出,这只土拨鼠,是一颇有善根的妖兽。
慧宝听了土地君的话,仰起小脸儿得意地点点头:“就是!”说罢又挺起了小胸脯:“姑姑不是说让我带五生师叔在这无住宫走走吗?走吧,我带五生师叔……还有你土地君也可以跟着,我领你们到无住宫内殿里参见一下。”
慧宝说罢,早已头前带路,穿过一条翡翠铺就的林荫路时,两只仙鹤竟然在一石矶上翩翩起舞,其中一只仙鹤慢下舞步,问慧宝:“慧宝小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慧宝答道:“仙鹤姐姐,我这是带两位……两位……”慧宝一时语塞,转了转眼珠又道:“穿道袍的长者相貌的这位,是新来的土地君,穿素袍的,是姑姑的师兄,自然也是神尊位。”
两只仙鹤忙停下脚步,作揖行礼:“神尊德隆吉祥!”行礼间,两只仙鹤的四只眼睛不住地偷窥打量着五生。
五生嘴角抿出一丝笑意,额首轻声道:“我是五生。”说罢,转身向前方走去。
“五生神尊不喜形色,不喜形色……”慧宝尴尬地解释道。
“他的面部?”一只仙鹤比划了下自己的脸庞,现狐疑之状。
“五生道尊是有意为之,令他人不识面目,不识面目。”慧宝忙自作解释。
两只仙鹤互相对看了一眼,一只仙鹤说道:“这五生神尊似乎有点特别!无住宫可是很少来客人的。”
慧宝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他俩个可不是客人。无住宫的土地君可是有仙籍的,听说凡间都叫他土地爷,不能把土地爷不当神仙!五生神尊嘛,与姑姑同为黄老道尊的徒弟,曾同在天外天的无住宫修道。此无住宫是天外天无住宫三界内的化城,五生神尊来此,怎么成了客人?”
“慧宝妹妹说的也是,是我多嘴了。”仙鹤陪笑道。
“我也觉得五生师叔怪怪的。”土拨鼠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慧宝斜睨了土拨鼠一眼,故意不理他的话岔,反而问土地君:“土地君,你看我五生师叔也怪怪的吗?”
“小神视而不见。”土地君随口答道。
“到底是觉得怪还是不怪?”土拨鼠用胖胖的鼠爪捂了下脑袋,又拧着眉头道:“土地君,你说话能不能直接说明白点儿,我听不懂,有点儿头疼。”
“五生师叔,等等我……”慧宝一路小跑儿去追已走远的五生,土拨鼠赶紧跃步撵了上去,土地君却隐身遁地而去,追上慧宝和土拨鼠又悬出地面,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望着慧宝和土拨鼠远去的背影,一只仙鹤笑道:“这慧宝妹妹,越来越像是这无住宫里的小主人了,你瞧刚才的几句话说的,真是口齿伶俐呀。”
“有姑姑神尊宠着她,我们大家惯着她,她可不就是这无住宫里的小主人嘛。”另一只仙鹤也笑道。
“那也是慧宝妹妹乖巧可爱嘛,我们都喜欢她。”
“你看那只土拨鼠,整天粘着慧宝。一会儿气她哭,一会儿哄她笑,这无住宫里就数他俩个闹人了。”
“视而不见。”一只仙鹤学着刚才土地君说话的腔调笑道。
“能看得出,这新到的土地君对慧宝却有着少有的尊重。”
“土地君都是从凡世间修上来的,自然带着凡世人察言观色、圆滑事故的习气,他自是能看出姑姑对慧宝妹妹的宠爱。”
仙鹤点点头:“这凡世间真的没什么好,我宁可永远做只闲云野鹤在这天庭逍遥自在,也不愿意到凡间得个人身去受苦。”
“任我逍遥游,不历人间苦。走吧,我们去赤凰公主的六合宫衔花回来送给姑姑。”说罢,两只仙鹤翅膀一抖,箭一样直入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