妡玥笑了笑，抬脸看着须弥山顶那浩渺的天际，悠悠地说道：“浩浩苍穹，无际无终。当你置身在那天外天回望三界，你会看到有一个无穷尽大的螺旋场，无数星体形成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样的星流在旋转。两条阴阳鱼中间环抱着一个巨大的盘子样的黑洞，黑洞的下方有一个漏斗……”
五生和慧宝站在那，仰望着天际，静静地听着。
妡玥神情肃穆起来：“随着时空的流转，说不定某一天，从那个黑洞里就会化出一个天地自漏斗而出，三界内就会又多出一个欲界天庭和凡间后土。于是，就有人想主宰这个新天庭。泰天庭帝君墨寅和赢踽、轲辛都是从玉帝所辖的南瞻部洲后土，修炼得道新升到玉帝天庭的天神，他们誓言要创立一番功业，不让新产生的天庭被魔界所控。而耶华，则是上古道尊黄老的徒弟，受师命从天外天无住宫下界来助泰天庭一臂之力。天帝墨寅和耶华、赢踽、轲辛率领天兵天将与魔妖翼三族展开了激烈残酷的厮杀……”妡玥顿了下，眼睛仍然望着那浩渺的天际，心有余悸的样子又道：“……这是我看到的最惨烈的一场天界战争！”
“姑姑，您参加了这场天界战争吗？”慧宝被妡玥的讲述和表情所感染，有些紧张兮兮的样子问道。
妡玥轻轻地摇摇了头：“那个时候，我在黄老近前还是白鹿法相身，每天衔花供养黄老道尊。黄老有一个乾坤宝镜，它能照见寰宇的一切。我从镜子里看见了血淋淋的死亡，不由地流下了悲伤的泪水，我瞬间化出了人形。黄老道尊感我有一颗悲悯之心，于是收我为徒，我成为了耶华的师妹……”
“嗯！姑姑道行很厉害，别说无住宫周边的那些妖魔鬼怪兽，就连隐居在此山的那些散仙们也不敢小看姑姑！”慧宝有意向五生炫耀着道。
五生一直没有说话，他在静静的听着，能看出他在牙关紧咬。妡玥描述的那场惨烈的天界战争，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心里冲击。
“耶华、赢踽、轲辛各领天兵十万迎战矩应、摩利支、图列统领的魔族、妖族和翼族，耶华最先打败了矩应统领的魔族，魔尊正和帝君墨寅搏杀时心动分神，帝君趁机将其打成重伤，十足鸟图列将魔尊驮在背上逃走……本可乘胜追杀，耶华却向帝君劝谏止战慎杀，帝君采纳，但赢踽所率天兵伤亡最是惨重，他杀红了眼，追杀魔尊逃兵一昼夜，沿途所有的树怪花妖等也都被杀尽，血流成河，惨叫之声在三界里回荡……”没有等妡玥说完，五生突然站起身，嘴角抽动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妡玥站起身，侧脸看着五生。五生仰脸望着天际，默默地望着，一直不语。
“姑姑，师叔这是怎么了？也不说个话？”慧宝看着五生的样子，忍不住仰脸问妡玥。
妡玥到是挺平静，她瞄了五生一眼，忍了忍，又道：“泰天庭虽说赢了，但也是惨胜，不过，他们如愿地取得了新天庭的主导权。帝君鉴于赢踽、耶华、轲辛的战功，与帝母商议后认他们三人为义子，按修行道行的年资排位长幼序，泰天庭也因此有了大殿下赢踽，二殿下耶华，三殿下轲辛。”妡玥说罢，又看了五生一眼。此时，五生已平复下情绪，却对妡玥的话无动于衷。
“姑姑，那耶华不是太子吗？怎么是二殿下了呢？”慧宝不解地问。
妡玥点点头：“天庭初创，百事待功，帝君墨寅有意选个太子帮他治理三界，可怎么择太子却令帝君为难。他们三人都是义子，没有嫡出的长子，按道行年资多少择太子也有失公允。后来，功曹陆光给帝君出了个主意，由天众仙神选出太子，结果耶华胜出……耶华被选为太子，也是众望所归。”
“哦……耶华是这样当上太子的。姑姑，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一段的。”慧宝恍然大悟又有点抱怨地说道。那五生直直地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妡玥苦笑了下，又道：“但魔界对泰天庭的争夺远没有结束……就在耶华渡6万年雷劫之日，魔尊率魔妖翼族突然偷袭天庭。此前，玉帝已召回了先前支援泰天庭的天兵，此时的泰天界，靠自身的势力已无法抗争魔尊一方。耶华正值渡雷劫之际，战力最弱之时，泰天庭危在旦夕……”妡玥有意停下话头，她在看着五生的反应。五生的嘴角如常地抿着，看不出他内心有什么波澜。
“后来呢？是不是太子耶华要炸破自己的元神了？”慧宝有些着急又担心地问。
“为了保住泰天庭，让泰天庭的仙神和兵将们免遭涂炭，太子耶华作出了一个惊动天地的义举，他炸破了自己的元神，用自己自无始以来累世累劫的修为消损了魔尊12万年道行，魔尊元神受损现出黑团原形，只得退兵……”妡玥说罢，眼睛里闪着泪光。
妡玥转身侧面望着天外湛蓝深邃的穹庐，没有再说话。三人一直缄默无语。慧宝看看妡玥，又瞅瞅五生，又转脸看着妡玥，终是没忍住又问：“姑姑，后来呢？”
妡玥摇摇了头：“没有后来。”
“那，现在呢？”慧宝看看五生，又看看妡玥。“听说耶华太子的仙体已投葬于瀛海，是真的吗？”慧宝忽闪着大眼睛，悲兮兮地问。
妡玥突然皱了下眉头，转而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慧宝的问题。
“唉，耶华太子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了吗？”慧宝有些不甘地问。
“周而复始，又将是一场……”妡玥却答非所问，神情凝重地看着须弥山的天际。
慧宝听不懂妡玥的话，便自顾小心翼翼地试探起五生：“师叔，您……太子耶华的事儿，您……有没有什么要跟姑姑说的？”
五生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
“您……来须弥山之前的事儿！比如怎么来的须弥山？为什么要来须弥山？您都不记得了？”慧宝仍不甘心地追问。
“我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师父……然后就是你们俩个。”五生道，嘴角竟然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慧宝失望地低垂下眼睑，自言自语地道：“师叔是五生，太子是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