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符文—英雄 >第二十九章 火种
    塔莉娅看着相互对峙的众人,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令她的心脏快速的跳动,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般了。

    如果他们打起来,我该帮谁呢?塔利亚皱着小脸。

    “恕瑞玛从黄沙中升起,皇帝在其中统治,你逃避不了”,内瑟斯的愤怒随着眼中的金黄渐渐散去。帝国陨落以后,内瑟斯开始了自我放逐,当皇族血脉重现世间的时候,那颗流浪的心,终于再次有了方向,他不会再次错过了。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是一个佣兵猎人,如果你能付钱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考虑”,希维尔推开人墙,再次站在内瑟斯的身前。

    “哈,你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你改变不了”,内瑟斯说。

    “我从不信命,我的命就在我的手里的刀中”。

    “你是说恰丽喀尔吗?”,内瑟斯指着希维尔手中那柄样式古老泛着岁月沧桑的十字刃,“难道它还不足证明吗?”。

    “你知道那把刀曾经属于谁吗?”内瑟斯陷入缅怀中,他伤感的说。

    “它曾经的主人,讳为瑟塔卡,她是飞升之主最初的战争皇后。你要知道这在过去意味着什么。我光荣地陪伴着瑟塔卡征战了三个世纪。她的功绩已成传奇,但我想你并不知道她的名姓”。

    “如果你要拿去的话,那还给你好了”,希维尔触摸着那斑驳的刀刃,上面每一道划痕都是它过往的勋章,虽这样说,但希维尔知道,从触及的那一刻起,她已经离不开这把兵刃了,它属于她,希维尔对此毫不怀疑。

    内瑟斯无视了希维尔的话,他继续说道:“一位沙漠里的修行者曾经告诉她,总有一天,会有一位来自恕瑞玛的王者统治整个世界。这番话让她以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因为我们就是征服世界的人啊。但是,她却被艾卡西亚末日前夜的怪物撂倒了。我抱着她,看着她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最后是我将她送进了黄沙中长眠”。

    “你是飞升血统的拥有者。这把武器也注定由你指使,因为帝皇之血在你体内流淌”,内瑟斯说。

    “不,我是牧民的女儿,我的家人已经死在了萨恩斯人的屠刀下,我不是什么王族后裔,我的血统也并不高贵”,希维尔说。

    “未来并不是刻在石碑上的经文,而是一条支流众多的河流,它的河床会在任一时刻转道。你怎么想根本无关紧要。无论你接不接受自己的命运,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未来、你的命运都已经在这一刻转道了”。内瑟斯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仿佛透着魔力,他好似已经预见了希维尔的一生。

    “你所说的国度,我一无所知,那是你的国家,不是我的,现在的沙漠也不会需要被一个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国度管理着,人们只要管好自己,这样就足够了”,希维尔的淡淡的说。

    “那你看看,看看这片黄沙中,正在发生着什么,沙匪纵横,军阀领主们相互混战,部落之间连年仇杀不断,沙漠正在他们的刀光剑影中死去,只有恕瑞玛才能,才能再次拯救这片古老而失落的土地”,内瑟斯字字泣血,他已经看到太多的死亡了,只有曾经那个如太阳般的国度,才能化解所有的不幸与痛苦。

    即使内瑟斯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希维尔也依然确信没人能够将这片沙漠里分崩离析的派系部族统一起来。最强大的军阀领主或许可以靠足够的金子和人手在一段时间内掌控一小块土地,这片大陆永远不会集结在某一面旗帜之下,更别说让他们服从于某一个人——即使这个人真的是古代皇帝,即便瑟塔卡再世。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一切都已注定,那么到那一天再说吧”,希维尔看着内瑟斯说,“现在我的人受伤了,需要及时得到救治,我们要赶回维考拉”。

    “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灵魂有所耗损,修养些日子,便能恢复如初”,内瑟斯看着李昂说。

    “既然你如此抗拒,那么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吧,那一天你一定会亲自站出来,扛起属于你的职责与荣耀”。内瑟斯转身向着沙漠走去,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他要去召集,召集那些追随者他数个世纪的信徒。大业已经开始,恕瑞玛必将迎来新生。

    “大个...(子),内瑟斯你什么时候去我的家乡作客,我等着你,带你去看十色的石子和美丽的峡谷”,塔莉娅对着内瑟斯的高大的背影呼喊着。

    “等帝国重生,等沙漠再没有纷争,等到每个人都能在沙漠中自由的高歌,那时我定会去看你”,内瑟斯的声音从远方飘来,消散在旷野。

    “他活在自己理想的国度里,他所说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埃斯利看着黑夜中那远去的身影。

    “你胡说”,塔莉娅瞪着埃斯利。“他一定可以做到的,每个人都能自由自在的活在这片沙漠里,生活在这片天地中,这难道不好吗?”。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不可避免,如果古恕瑞玛真的能做到这般,那么它便不会灭亡了”,李昂看着塔莉娅的双眼,她的眼睛宛如一汪清泉,明丽动人。

    任何一个的帝国,都不可能如内瑟斯所说的那般美好,它的统治对某些人有利的同时,必定会对另一些人残酷,古恕瑞玛依旧如此,李昂从那遥远的记忆中,看到了许多许多。

    当法师王阿克扎姆倒在太阳女皇的天神战士面前,艾卡西亚便沦陷为恕瑞玛的藩属国,恕瑞玛人在艾卡西亚进行着残酷血腥的统治,在长达数百年的压迫中,恕瑞玛人制定了丧权辱国的法律,他们要彻底根除艾卡西亚人的文化,所有的反抗都被血腥的镇压。

    然而艾卡西亚人的血液里同样流淌着永不屈服的坚韧,为了重拾往昔的自由与荣耀,艾卡西亚人奋起反抗,他们打开了魔盒,放出了毁灭世界的恶魔。恕瑞玛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虽然最终赢得了胜利,让世界免于毁灭,但也为帝国的覆灭埋下了毁灭的种子。

    这其中的种种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但李昂知道没有谁是无辜的,善恶皆有因。

    李昂震撼于恕瑞玛的辽阔与伟大,他爱那些像火焰一样的人们。同样的他也敬佩于艾卡西亚的坚韧与不屈,他喜欢那里的人们如同石头般的顽固与坚强。

    李昂是一个外来者,他能清晰的看清,恕瑞玛与艾卡西亚之间千百年的家国仇恨。

    对于内瑟斯来说,恕瑞玛是记忆中的家园,是心中的信仰。但李昂对此并没有这样的认同,因为他是外来者。

    他知道内瑟斯的话语必定会在在场众人的心中留下了某些东西,那些东西会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某一天会长成苍天大树,到那一天他们会加入进去,因为他们都是沙漠的孩子,他们属于这片乾燥的土地。

    “我认为内瑟斯说的对,不管那一天能不能到来,但只要我们努力过,那么就会有希望,不是吗?我希望沙漠再无纷争,父亲不必因为牧场和别的部落大打出手,织女们也不必因为织布不好卖而相互诋毁攻讦,我希望大家都能围着火堆坐下来,聊着天,喝着酒,跳着舞”。塔莉娅低头思索着,随即她抬起头睁大着眼睛看着李昂。

    “我希望内瑟斯能做到,嗯,他一定能的”,塔莉娅肯定的说,“姐姐,如果那一天的钥匙,握在你的手中,你会站出来,让那一天到来吗?”,塔莉娅抬起头,看着希维尔。

    希维尔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那一天的早上和以往并无差别。空气里充满了羊膳味,她在数千头羊的叫唤中起来,阿玛为她端上滚烫的奶油茶,她在不情愿中起来,在阿玛严厉的目光中喝光了奶油茶。

    她挽起帘子,毡房外的阳光洒了进来。晨曦中朦胧的雾气开始散去,大自然如同掀开了银色的薄纱,伴随着微风,成片的羊群散在漫山遍野间,与蓝色的天空,在晨晖中交织出无法言语的壮丽画面。

    接下来,一切都化作了泡影,无数马蹄将晨曦的宁静碾碎,末日毫无预兆的降临,萨恩斯人的屠刀高高举起,她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一个的死去,阿玛也倒下了,再之后一匹高大的骏马倒下,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她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一幕幕的画面在她的眼前浮现,她能清晰的想起每一处的细节。是啊,如果自己手握着开启新世界的钥匙,那世界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杀戮,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在阳光下,那一天自己会如何选择呢?

    “我,我会终结黑暗,让光明降临人间,我会将旧世界钉死在棺椁中将陈腐的世界埋葬,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希维尔心想。

    李昂看着希维尔皎洁靓丽的面容,他知道内瑟斯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了火种。

    终于有一天,它将会星火燎原,燃遍整个沙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