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去河对面，起码这一刻不会。
方乾施展星隐，避开人的眼睛，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刻意的用灵魂之力搜查每一个角落。
前方地面一片狼藉，有半个手掌印覆盖的范围很大，化为了沟壑。
方乾快速飞奔，很快他就在一片土壤下找到了钱放。
此刻的钱放身上鲜血持续流出，断裂的骨头从内部刺穿了他的皮肤，方乾蹲下，却不知该如何下手，连碰都不能够碰。
钱放虚弱的睁开被鲜血糊住的双眼，“呵，你小子也来了啊。”
方乾调动灵气，默默的融入钱放体内，为他整理断骨，只是其内脏都破了，濒临死亡。
钱放叹息，“沉睡的这些年，时代变化确实太大了，连个小辈都打不过了。”
他们通过沉睡来避开荼毒时代的毒气侵蚀，实际上活的时间不足两千年。他们仅仅只是存在的时间足够久，仅此而已。
方乾依旧没说话，简单处理了钱放的伤势之后，又找出了奄奄一息的费桦，依旧通过同样的方法来整理其体内断裂的骨骼，这一刻他很紧张，因为不知道佘见空会不会过来。
随着费桦的转醒，方乾拿出五行宝塔，低声道：“我先将你们送进去。”
说完，他给每一个人喂了两枚疗伤丹药。
五行宝塔带起一股气流放大，方乾打开塔门将两人送了进去。
“出人意料。”
忽然，一道透着惊叹、戏谑的声音自方乾背后响起。
方乾心底一惊，这声音有些熟悉。
不过在这个时候，熟悉与不熟悉似乎也不重要了。
方乾关上塔门，又收了五行宝塔，缓缓转身。
月光下，帝使云涛目露贪婪之色的看向方乾。他没急着动手，因为他有信心，眼前的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罢了，翻不起任何风浪。
方乾笑了起来，“谈谈？”
“谈？”
帝使云涛笑了，“臭鱼烂虾也有资格和我谈？你们周天星门，我最多也就是高看你们星皇那老家伙一眼罢了。”
他的态度很傲慢。
身为帝殿的帝使，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本身进入帝殿都是万里挑一的天骄，而他又可以多年不倒，自然证明其实力。
别看帝使只是跑腿的，那也是代表有能力才行。
方乾笑道：“没得谈了？”
帝使云涛耻笑，“臭鱼烂虾有一天跳出了水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与你这种贱民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继而，他又冷笑道：“把五行宝塔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方乾笑道：“交出来是死，不交出来也是死，你说我交不交？”
帝使云涛耻笑道：“贱民就是贱民，永远都在耍横。不如，让你死之前，多了解一下你肮脏的血脉？”
方乾眉头一挑，心底琢磨着该怎么办。
毕竟史仁和董笑还在河对面。
帝使云涛耻笑道：“你为了一个灵苗反对灵苗，殊不知，你方乾也就是个灵苗生的垃圾罢了！如果没有灵苗，这天下也不会有你。”
方乾好笑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胡言吗？”
帝使云涛缓缓走向方乾，“是否从来都不知道你母亲是谁？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
方乾双眼微眯，冷眼看向云涛。
云涛耻笑道：“当年一个偏远小城，名为中元城，有一群臭鱼烂虾想要有条出路。然后这群臭鱼烂虾就变卖资产，拼凑了一些钱财，购买了一个灵苗。可惜啊，这灵苗生的是个儿子，而不是女儿。如果是女儿的话，只要转手一卖，再将手里的灵苗的血用了，那就是翻倍的赚。”
“即便，生产过后灵苗的灵性完全不足了，可也不是那群臭鱼烂虾能够比拟的。”
方乾耻笑道：“这个故事编得很烂。”
“烂吗？”
云涛哈哈大笑，“你母亲可有坟墓？可有牌位？”
方乾脸色一沉，从小到大，关于母亲的一切，都如同空气。
“按照规矩，若是生了儿子，要么自己掐死，要么直接丢弃到荒郊野外。”
云涛好笑道：“让我想想，是了，你母亲虽然是灵苗，但并非是单纯出自灵族。而是出自另外一个家族，他们买的灵苗生出的是女儿。嗯，这么说起来，你们还是亲戚呢。毕竟，臭鱼烂虾想买灵苗，就只能够从其他的臭鱼烂虾手中买。听说，你母亲倒是狠啊，生下你之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将自己的灵血全部给你了。”
“那你可知道她的下场？”
方乾眼神越发冰冷了，杀意沸腾的盯着云涛。
云涛笑道：“当然是把她的血放出来，然后看看是否还有灵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乾牙齿紧咬，厉声喝道：“闭嘴！”
“闭嘴？”
“怕了？”
云涛右手背在身后，笑道：“这就是真相啊，这就是你也要推翻的规则。你母亲是被人喝血死的，还是吃肉死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父亲，你父亲为了保住你。他那双腿，是自己站在方家的庭院，自己一刀砍下来的，就是表决心，永远不会把你母亲的事情告诉你。”
“所以，他的家主之位让给了你二叔。”
“看到了吗？真相总是残酷到让人无法接受。”
方乾神色狰狞，双拳紧握。
云涛继续道：“你小时候他们对你好，多少也是有些愧疚。你拥有实力之后，他们的态度是不是都变了？除了那些小辈。为什么呢？你猜是为什么。”
“当然是怕你知道真相啊，你实力越强，他们就越害怕。不是他们不懂得攀附你，而是你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靠山！”
“谁会将一个随时会杀死自己的人当作靠山呢？也就是他们实力不够，如果实力够的话，他们肯定会选择自己动手杀了你。”
“至于你父亲，他完全废了，他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主？因为他发过誓。”
“你们方家，你父亲是不是不管你在外多久，都不会奢求你回去？因为他怕你知道真相，怕你恨他的无能，怕你灭了方家！”
“这就是真相。”
“够了！”
方乾怒吼。
云涛动了，一剑贯穿方乾心脏。他的眼中流露出狰狞的笑意，“死之前知道这些真相，是不是很满足？如果不是担心其他人听到了动静，我也根本就不会和你这种贱民多说一句话。当然了，如果你真的那么憎恨灵苗这种生意，那你第一个该除的是你姥爷。”
月光如水，映照满地阴影。
云涛愣了一下，抬起了左手摸了一下脖子。
他低头，脑袋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