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我顺嘴就问了出来。
付岩说：登门拜访的是个年轻人，瞅着和我年纪相仿。
他简单描述了那人的长相，我顿时明白过来，那人是——耿言！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耿言不过是守灵门的弟子而已，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话语权？
就连炼尸门的掌门人，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你没能发现我们，那很正常啊，一旦躲起来修炼，普通人根本没法找到我们。”付岩说道。
炼尸门的修炼方法极为独特，需要以龟息之法藏在地底，搂着尸体一起修炼。
我的天眼只打到“微视”之境，还不能看穿地面呢。
而我的道行感应被地底砂石、棺木等阻隔，更是没法感应的更远。
炼尸门子弟相互传递信息时，另有神妙手段，能让对方心底生出感应来，这倒是让我涨知识了。
“你们每天晚上都搂着尸体？这……能睡得着？”我纳闷问道。
“当然能啊！在我们眼里，尸体就是尸侣，是陪伴我们一辈子的好伙伴，哪儿会有什么可怕或者恶心的感觉呢。”
付岩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很郑重的说道。
我估摸着，这兴许和他们的师门传承有关，与尸体打交道的次数越多，获取的死寂气息就越浓郁，道行自然随之精进。
只是……每晚搂着尸体，还要把它们当成好朋友……这脑袋是被毛毛虫磕过吧？你们还能跟尸体处成哥们、处成对象咋滴？
顿了顿，我继续问道：“你们师门是不是有什么秘术，能操控你们的生死？”
前面跟我交过手的蒙面人，自杀的都可勤快了。
按照常理推断，他们就算胆子再大、性子再彪悍，也不至于说死就死，连半丝犹豫都没有的。
这里面肯定有啥说道。
果不其然，付岩说这是炼尸门的独有秘术，每名子弟拜入师门时，都会在祖师爷面前立誓，而后将“命魂”锁在师门里。
一旦炼尸门子弟在外面被抓住，命魂会有所感应，自行散化成烟雾，与之对应的门中子弟，魂魄海立即炸裂，七窍流血而死。
因为炼尸门里，有很多密不外传的隐秘，为了防止那些胆小怕死的子弟给说出去，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炼尸门能主宰你们的生死？既然这样，你们还拜入师门干啥呢？”我问道。
“老大，你不知道，我们炼尸门听着这名字像是挺邪恶，实际上，好处很多呢。比如：我们平均寿命都很长，活个百十来岁，那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而一旦迈入稳秤境，我们就能自行感应到外界的尸体，选择面儿好宽啊！”
“我们师兄弟里，有不少人因此找到了美女尸侣，相当的让人羡慕呢！”付岩一脸艳羡的说道。
我说停，你赶紧给我打住，这话题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就数他们师门的恶趣味多，随便听点儿啥，都能把我恶心的不行。
我又忽然想到，炼尸门子弟太过贪心。
明明都那么能活了，还在乎耿言帮你们延长寿命？
你们是想小王八自卑么？
“那你呢？你怎么会被抓住？你的命魂没有感应到你被抓？”我转移话题问道。
刚才在提到命魂时，付岩曾说过：命魂感应极其灵敏，门中子弟被抓获或者被控制后，命魂在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
甚至，以前有个点子特背的子弟，不知咋滴挂树上了，结果让命魂感应到，以为他被外人擒获，当场让他暴毙而亡。
我十分的好奇，既然这样，付岩为啥能活了下来？
这不和他说的话前后矛盾么？
付岩苦着脸说道：“老大，我也是被你们抓住之后才知道，原来命魂和魂魄海建立关联的气门，就在脚丫子这儿。”
“我逃跑时，你们帮里有个黑了吧唧的小丫头，她枪法不咋滴，运气却格外的好。砰的一枪打偏了，却正好轰在这气门上，这下我就完犊子了。”
我愣了愣。
付岩说的没错，如果秋铭是碰巧蒙的，那她运气真快要爆棚了。
只是……我怎么恍惚的有种直觉：觉得她是故意的呢？
接下来的问话，集中在了三个方面。
第一，这些外门子弟，在西山腰汇聚的目的。
耿言的最终指向，是要领着这些子弟聚到阴山。
守灵门的子弟数量太少，只凭着西山腰那零星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看。
汇聚到阴山后，耿言会领着他们干一票大的。
具体情况，付岩并不是十分清楚。
只是隐约知道，好像和不死阴灵有关。
第二，耿言手里，现在掌控着哪些势力。
除了炼尸门外，排尸、赶尸等门中子弟，也都汇聚在了一起，全都听从耿言的指挥。
耿言领着这百十来号人，在我们县城都能横着走了。
就算同时死了几十人，他们守灵都能守的过来，应对大阴年，那是绰绰有余。
第三，他们为何不会惧怕李倩倩的蓝凌蛊虫。
若是炼尸门的子弟遭到了性命威胁，就会引发一种奇特的反应，能瞬间把他们变成尸体。
但这尸体是能活动的，还保存着生死搏斗的意识。
炼尸门子弟刚死时，乍一看，和活着的时候没啥两样，同样能睁眼睛、知道闪避对方的攻杀，以及选择合适的招数对付敌手等。
只是在24小时后，他们才会彻底死掉，变成普通的尸体。
我点了点头，心说难怪李倩倩的蓝凌蛊虫不起作用呢。
在感应到蛊虫的威胁时，人家噶的一下就死了。
都变成了行尸走肉的状态，对方还能怕疼、怕中毒咋滴？
这炼尸门果然十分的邪恶，不管是修炼的方法，还是操控门中子弟的手段，都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估摸着，炼尸门这一脉的祖师爷，脑袋上有包，而且还是大包，要不，他咋能琢磨出这老些邪恶的门道？
“自打你们来到了西山腰，全都会听从耿言的指挥？就没有人调皮捣蛋的，给附近的乡里乡亲添乱添堵？”我问道。
“你是不知道啊，守灵门的那个耿言，老厉害了，好像能管得到各自门派的掌门人。如果有人不听号令、擅自行动啥的，那就是个死啊！”
“刚开始来到这儿时，我们总共有九十人整。现在，就剩下七十多个了。除了被你们县城的高人拍死八个之外，剩下的，都是让耿言给整死的。”
付岩缩了缩脖子说道。
我心说，现在的耿言，和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差别越来越大了。
以前他憨厚老实，性情木讷，而现在，他杀伐果断，心肠贼拉的狠毒。
都说人是会变的，可他变得也太快了吧？
顺着这个话题，我问付岩，他对耿言了解多少。
在这方面，本来我没指望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却没想到，接下来付岩对我说的话，让我相当的震惊。
我基本上能确定，师父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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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杏儿守灵回来，我就过去看望秋铭。
跟我预想的一样，这小妮子恢复的相当不错，黑黝黝的小脸蛋儿上，洋溢着青春的笑意，丁点儿看不出她曾受过伤。
此时，秋铭睡的正香，我都摸到她床边儿了，她都没有感觉到。
我心说，还是自己太着急了。
现在才早上四点半，她一个普通小丫头，哪儿能醒的过来呢？
道行气息入体，简单查探她体内状况后，我就打算离开。
忽然间，我的身形顿了顿。
因为秋铭这时候说了句梦话。
“你为啥总说我是行尸走肉？呸呸呸！你才是行尸走肉呢，你全家都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