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往后，上至碧落，下至黄泉，贱妾都再不会、也再不想遇见您了。”
“咱们既是不相配，便也无需来世。”
“贱妾，卑贱之人，本就不喜花惜花，日后只怕更是不会如此了。”
姜书迩没灭香，她知道折梅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又最后深嗅了一口，这宁静致远的焚香，姜书迩心里的惨然早已渐渐被虚无给替代了。
这宫里不是容不得真心。
只是容不得她的真心。
既然如此，那便不如不要了，正好全了所有人的心意。
姜书迩的手轻轻覆在腹前，用着梦呓般的语气，面露轻嘲地叹道。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到底是孽。”
婷婷袅袅的身影逐渐远去，除了关门的声响，以及屋内逐渐短去的线香，似乎无人再知晓姜书迩来过。
……
有了傅祈年的授意，都没用几天，前朝后宫都知道了姜书迩的好命。
先帝都去了一月多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查出肚子里揣了个遗腹子。
至此之后，前朝后宫，哪个还敢看轻了她去？
傅祈年若是容不下这个孩子，他便是他为君不仁，为兄不悌。
陈丽琴和陈家若是容不下这个孩子，那便是他们一个不德、一个私心过重。
妄图踩在皇家的头上指手画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瞧瞧自己配不配。
陈邦作为文官之首，更是如此，若是连这点是非曲折都看不明白，也枉费了他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书、枉费了陈家清流肱骨之名！
皇后和陈家都尚且如此，更别说宫里的那些小妃嫔和老太妃了。
她们要是起了歪心思，几个冷宫都不够她们进的。
所幸永安殿都封宫了，各自相安无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更何况，他们都还算精明，知道这个孩子便是再尊贵，那孩子的生身父亲都没了，也只能指着今上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过活。
同今上日后的子嗣自是不可比的。
说来，姜书迩也就只是从有宠无子的太妃成了有宠有子的太妃而已。
可偏偏就是有人咽不下这口气。
凤仪殿。
“你说陛下他查过彤史了？”
伤好了的明柳依旧侍奉在陈丽琴左右，摸了摸渐凉的杯盏，重新给上了杯温热些的。
“嗯，我们的人回话，高游的动静不小。”
“想来，也是不想冒出个什么先帝遗腹子来的吧。”
陈丽琴无心用茶，单手按着太阳穴，眸光逐渐危险。
“你亲自去。”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也有必要看看这彤史。”
明柳不好说话，她知道自家娘娘的心结。
本就不想永安殿那位得了好处，如今只怕更是如此。
生怕她因为肚子里那个孩子得道升天。
明明老太爷都传了话来，要皇后娘娘宽心，怎的还如此……
她怎么就不明白，如今不比闺中，她是一国之母，身后站着陈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竟还如此……浮躁。
少有的，明柳对于这个自己打小伺候长大的主人多了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