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大战即将开始。
村里人听说,祖师要与妖怪斗法,全聚在村中坪坝上,手执锄头,镰刀要与祖师并肩作战。
祖师道:“阿弥陀佛!此妖怪法力惊人,诸位凡体,与妖怪斗无非以卵击石。”
众人道:“这妖怪,祸害我们久矣,今日,就算死与非命,也要与那妖怪拼一拼!”
祖师听罢众村人的慷慨激昂,无奈的摇摇头道:“今晚那妖怪有得吃了!”
坪坝中一堆柴火烧得火光冲天,坪坝四周插满连排的火把,众人在坪坝上像过节日般喝了一碗又一碗酒,互相之间大声吹嘘着,待会自己会如何收拾那妖怪。
小和尚与小姑娘坐在一块石台上,肩挨肩,膝碰膝,在/暧/昧的气氛中,小和尚对小姑娘讲诉着今天在洞穴里见到那蟮鱼精的情境,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以至一颗唾沫喷到了小姑娘的脸上。姑娘脸上带着笑意将小和尚当作了大英雄看待,一把搂住了小和尚的腰。小和尚好像被砸中脑袋般,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自吹自擂,不好意思地脸上燥红。
祖师一手执金杖,另手执念珠,闭目养神,显得格外平静。
众人道:“那妖怪是不是怕了不敢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
祖师抬头望着天空道:“它已经来了!”
众人抬头见天空分成了阴睛两半,一边阴云遮天,风云诡谲;一边月朗星稀,宛若明镜。
妖怪对祖师道:“大师法力果然厉害,能与我分庭抗礼!”
众人闻妖怪声却不见其身,吓得纷纷往后退。
祖师道:“你也不错,短短几十年便有此番修为,崔姑娘!”
妖怪道:“崔家守着‘易’的秘密何止几十年,从后羿射日创造了阴阳‘易’世界,作为后羿后人的崔家就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残死,我不会相信,原来祖训里所说‘易’的世界,真的存在。”
祖师道:“阴阳世界本来互相转换,没想到崔姑娘尽然能打破这样的规律!”
妖怪道:“因为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回来报复!”
祖师道:“于是,你穿越了世界原点!”
妖怪哈哈道:“既然你知道,你灭不了我,又何苦来送死!”
祖师道:“你怎么知道,我灭不了你。”
妖怪道:“就凭他们?”
祖师回头看了看,众人已跑光了,只有一个老头跑了半路又折回来,捡自己仓皇跑路掉了的鞋。
祖师道:“当然不是,如果我与你在世界原点相撞,阴阳便能寂灭!”
妖怪道:“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哈哈哈!多么悲壮可怜的想法!”
祖师道:“我不入地狱谁---”
妖怪打断道:“啰哩啰嗦,既然你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你!”
说罢,半边阴云的天空下,突变得昏暗晦冥。而祖师头顶的天空,则越发幽明清亮。
在阴阳分明的世界中,小和尚如看见了黑夜来袭,只见那晦暗的夜色如同一幕高耸入云的墙正朝着祖师逼近,阴阳交界的地方,随着黑幕的前进,一道向上涌的急风将地面上物品,通通卷进了阴云当中。阴云边缘除了翻腾着被卷里去的杂物,还闪着与阳界碰撞出来的电光。
眼见,那道黑幕马上就要吞噬祖师了,小和尚飞奔得到了祖师身边,小姑娘也跟了过来。
小和尚道:“你快回去!”
小姑娘道:“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小和尚见小姑娘不走,便上前去拉祖师,道:“师父,那黑幕越来越近了!”
说话间,那道黑幕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了。
那股上涌的狂风,将祖师的袈裟给吸走了,躲在祖师身后的小和尚与小姑娘,紧抱着祖师的腿,自己的脚已慢慢得被狂风卷离了地面。
小姑娘力小抓不住,突被卷在了半空,小和尚奋力一跃搂住了她的腰,自己错点被一起卷走,只凭着自己的双腿拼命夹着祖师的身体才留了一线生机。
小和尚咬着牙关,半眯缝的眼睛见小姑娘的上衣被风掀起卡在了头部,显出了白晳的上半身。小和尚如在暗夜里发现夜明珠般,欣喜得看见了小姑娘的上半身,完全忘记了他们正身处险境,心中道:原来男女身体都差不多。小和尚拼命抱着小姑娘的腰,脸贴着姑娘的腹,就这么
僵持在半空中,一边口中说道:“师父,我快撑不住了!”一边心中想道:原来女孩的皮肤这么嫩。想着脸贴更紧了。
祖师并不着急得取出去金钵来,与禅杖轻轻碰撞了几下。金钵发出持续的翁翁声,配合着祖师的咒语,天空中月亮与星辰突闪着耀眼的光芒,光芒聚焦在金钵上,金钵像个发出强烈光芒的探照灯般,一道无限散大的锥形光束,照在那逼近眼前的黑幕上,黑幕中被光束照着的地方,出现一股风云的漩涡,妖怪出发了慘厉的嚎叫声,黑幕渐渐往后退,那股上涌的狂风,突然逆向流动起来,于是,被卷上天的杂物,猛得砸向了地面。
小和尚与小姑娘掉落在地,小姑娘劫后余生似的管不了将衣服整好便半/祼/着幼体与小和尚拥在一起。
黑幕上的漩涡像个沙漏,将黑幕吸了进去,最后在漩涡消失时,只剩下一团被金钵射出来的光芒捕到的能量。
小和尚道:“师父,那团亮光是什么?”
祖师道:“是妖怪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的能量!”
小和尚道:“师父,能量是什么?”
祖师道:“是人死后的存在,它本来因该待在阴的世界。”
小和尚道:“师父,什么是阴的世界?”
祖师道:“这个世界被创造时,有两个相反方向的阴阳世界,它们是从世界原点喷发出来的两种不同能量的世界,两种能量相互转换相互抵消世界才能平衡。”
说罢,祖师让小和尚拿着,金钵照着那妖怪的能量,自己灵魂出窍,追向那团逃逸的光团而去。只看,祖师与妖怪化成的两盘光团像两只追逐打闹的萤火虫,时而会碰撞出‘吱啦’声。
两盘光团,相互纠缠在一起,碰撞出一道道电闪,渐渐小和尚已分不清楚哪个是祖师了,只见两盘光团如高速旋转的车胎,看起来像静止了一般,显出一幅八卦图案来,突而消失在眼前,在上下左右,四处出现,小和尚根本无法跟上它们。在‘易’的八方里,又有八方,在六十四维里,小和尚只能时而看见祖师和妖怪战斗时发出的电光火花,时而听见传来的金属碰撞声。
小姑娘好奇的瞧了瞧,祖师的肉身,对小和尚道:“快看,师父在流鼻血!”
小和尚听罢,上前查看,正当心间,祖师的魂魄回到了肉身。
祖师咳了咳,吐出一口血来。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脚步。小和尚与小姑娘,赶忙撑住祖师。
祖师倔强地皱着眉头,甩了一胳膊,将小和尚档开,手执金杖横在身前,嘴巴‘咪莫’了半天咒语,四周突散出如剑的金色光芒朝天空阴云间飞去,只见阴云间闪烁几次光亮,蟮鱼精的身形闪现了几下,似乎被击中了,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是蟮鱼精正痛苦的打滚。
俄顷,下起血红的雨,打在小姑娘光洁玉润的额头上,一柳柳的秀发,贴在上面,血雨顺着发尖流下来,粘在睫毛上。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色。
四周狂躁的雨打‘噼啪’声中,祖师身后,淋透了血雨的小和尚与姑娘,衣服贴在他们幼小的身体上,肋骨部位随着急剧的喘息,剧烈地起伏着。
祖师像座雕塑般,凝望天空,揣测着妖怪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击。
小姑娘最先看见,远处河岸上的异样。拉了拉小和尚的衣角,又指了指远处。
小和尚道:“师父,你看!”
祖师从凝望的状态,转而望向河岸,见一对对闪红光的矮小异物,从河中涌上河岸,朝他们而来。
昏暗中闪着红色的密密麻麻的光点,在小和尚与姑娘眼里成了蔚为壮观的美景,丝毫没有意识到恐怖正在向他们靠近。
祖师将金钵射出的光芒,照向河岸边,见那闪烁的光点原来是成群成群的鬼胎的眼睛。
它们身体枯瘦,矮小,身高只到成年人膝盖位置,皮肤如蝉翼般薄,在光芒照耀下,五脏六府清晰可见,浑身粘满了如初生婴儿身上羊水似得黏乎乎的液体,随着它们迈着颤巍巍弯曲的腿,一块块滴下来。
小和尚与姑娘见状,像遭了电击般,身体不由自主得猛然缩了一下,吓得直往祖师身后躲。
小和尚问祖师道:“师父!那是什么?”
祖师道:“那是妖怪在女人/子/宫种下的阴毒,生出来的鬼胎。”
小姑娘听罢,大哭起来。小和尚以为她是被鬼胎恐怖的模样给吓坏了。便放胆抱住了小姑娘,像个大人的样子安慰她道:“别怕,只就鬼胎而已。”小和尚虽然这样说,自己的声音却在颤抖。小姑娘听罢,哭得更厉害了,指着正绵绵不断缓步向他们逼近的鬼胎道:“我肚子里有
过这种东西!”说罢,又大哭起来。小和尚在旁,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祖师见妖怪召唤出成群的鬼胎,头皮一紧,惊得一双眼珠子猛然收缩了一下。祖师双手执金杖在头顶划了一大圈,金环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块碟形的金光,随着金杖最后的一甩,朝向远处鬼胎群中飞去,顷刻间,大片鬼胎的脑袋被削了下来,身体倒在地上,立马被
后头涌上来的成群的鬼胎踩进了泥里。祖师见那河里似无穷无尽的鬼胎涌上来,渐渐整个村庄都被闪着红光的眼睛填满了。祖师顿时没了法子,只得使出手杀锏来。只见祖师将小和尚与姑娘,一肩头扛一个,撒腿朝村外逃去。
祖师带着小和尚与姑娘逃出村时,听见村中如起了蝗灾,成群成堆的蝗虫咬嚼植物的‘吱吱咔咔’声,偶尔也会听见有村民的惨叫声,但大多数是还来不及呼喊,便被压倒在地,被成群的鬼胎啃食得一丝不剩。
祖师逃至一处荒庙,将小和尚与姑娘安顿在一席草堆边,自己生了堆火,煮起酒来,又饶有兴致的品着酒,身体感觉松驰了,便倒头酣睡起来。
姑娘头枕着小和尚肩头,脸色煞白,冒着冷汗。
小和尚从衣内取出半块早上吃剩下的白馒头,用根柴插着在火上煨了一会,递给小姑娘道:“吃吧,吃饱了,心情就好了!”
小和尚见姑娘没动手,于是自己掰了一小块,放在姑娘惨白的唇边道:“又黄又焦,多香!”
姑娘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小和尚警惕道:“你不舒服?”
姑娘皱了一下眉,将直伸的腿收抱在了前胸。小和尚赶忙上前查看姑娘的腿,发现她小腿上被鬼胎咬了一口,流出了乌黑的血,显然是中了毒。小和尚发疯似的扑在祖师身上摇醒正熟睡的祖师。
祖师睁开了一丝眼缝,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打了一个哈欠,道:“天亮了吗?”
火光摇曳中祖师掰着姑娘白皙的小腿肚查看了伤口,抬头看着小和尚手执的柴杆上插着的馒头对小和尚道:“阴毒入了血液,没求了!”
小和尚眼暴着血丝焦急道:“师父,你一定有,一定有办法救她!”
祖师拔下冒着热气的馒头,在手中滚了滚,吹吹后咬了一口,道:“不是,我有办法,是你有办法!”
小和尚重复道:“我有办法?”
祖师解释道:“阴毒顺着她的血液,最快就会流便全身,那么她就完了,不过及时帮她换血,也许可以求她。”
小和尚追问道:“如何换血?”
祖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小和尚扑上前像要咬祖师一样,拼命摇晃着祖师的手臂,道:“师父,你救救她,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祖师手拿着馒头差点没被小和尚弄掉,不耐烦的甩开了小和尚的手道:“你让我想想。”说着又咬了一口馒头,龇着牙将热馒头在牙间咬着吹了吹,才一抬头送到了后槽牙,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