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超类接触 >九十二
    她在不知名的山崖上,屁股悬在外面拉屎,还问我看见她的黄金时刻有何感想。

    我没想过,我们的关系会发展到如些程度,如果我们之间有所谓感情的话(她是不会承认得,或者说她不愿意用感情这个词,因为太言情)那么她就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她更像发球者,我则只是陪练而以(我以为是这样,可世事难预料)。

    我把纸递给她,她对着我发笑,我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

    我侧着脸,手拿纸巾在她面前晃动。

    “我这辈子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大便,你看过了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

    “受宠若惊!”

    “还有呢?”她问。

    “别吃那么多辣椒!”我依然侧着脸。

    她大笑起来,嘲笑我,还是偷看了。

    旅行,尤其独自旅行,更像是放逐,是一种逃避。这次是我第一次这么干,没有目标。从家乡的小县城出来,县际巴士是唯一的交通工具。熟悉的拥挤,满车都是蔬菜,人全被贴在了车玻璃上。南方丘陵的起伏,无聊的重复,车随盘山道路时缓时急,偶尔的颠簸,更易入睡,即使站着。汗和蔬菜的味道混在一起,有趣的融合,有时能给人一种还活着的感觉,踏实。一路上伴随着满车的菜,一起到市里被消费掉,这次决定不再作颗被人挑的白菜,所以我决定去旅行(旅行听起来就像是外国里的词)。一年前我辞了在流水线上的事,回了家,爸妈催结婚,被带去相亲,看了几个女的,像挑白菜,和爱情无关(爱情只出现在里),和青春幻想无关,所以决定背包环游全国,也文艺一回,青春,爱情,性,旅行。

    她,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她一个人,我也是。我们聊得很开心(她说我听,只少她很开心)。她很主动,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还是因为我很沉默被动。她很可爱,起初的好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两个人在一起(她不认为我们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谁会记得,是谁对谁先有感觉的,我一直认为,只有一见定情,哪有一见终情,所以我从不搭讪,因为喜欢,只一见,两人都会有感觉,何必多言语。

    我们决定结伴旅行,因为可以便宜些。我们不愿意住青年旅舍,不愿意和其它背包客交流。我们住很便宜的旅馆,只有一张床,我们就睡在一起。很自然,我们发生了性关系(她喜欢这个词,觉得我们只是简单的性关系)。她比我高半个头,有时候,她用手搭在我肩膀上(她是个很放的开,很自然的人),她坐在我的胯上也很自然,双手撑在我肚子上,摇晃着。她的***不大,像两畔饭勺背面点了两颗红枣。***中间形成一个八字,摇晃着。她从右手腕上取下皮筋,抬头晃了晃头发,双手从额头往后脑勺捋着,扎出马尾来。她的***也随着上抬,从我的角度看,***下缘形成的线条很像阿拉伯弯刀胡。很快我就缴了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她左手腕上用红线栓着一枚玉环,此时她用手腕顶在鼻尖,笑起来,眼睛里看不到眼白。她没有立马站起来,而是,贴着我的胯慢慢往边缘移,我能感到那最后的温度。

    完事,她趴在我身边,很瘦,臀不翘,腿很长,很漂亮。我试着,去摸她,她狠狠地看我,我心一下跌到底谷,我又不是乞丐(好像我一直在乞求她,面对她我一直有这种感觉)。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太开心(那时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她总是喜怒无常。时而悲伤,时而开心地像个孩子,像天空,时雨时睛,不过这种感情的外化,让我感觉到,她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少了一种沉重稳定的东西。对她,开始我有了一份怜悯(她对我可能多一点)。在她眼中,我才是那个应该被同情的才对。在我发现她柔软的一面后,我对她是乎多了一点爱恋的感觉(我一直按着她的说法,把我们的关系定为简单的性关系)。

    我在想,怎么让简单性关系发展成恋人。直接说也许是最笨的方法,也许是很有效的方法。但,她会如何作答呢?她的心思早已表明,我们之间只是性关系。如果,我直接开口,她说不定会甩了我(她说,女人可以和男人上床,但在一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是个老实人,木讷也许才是她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她只不过是找个人排解寂寞罢了。我不经菲薄自己起来,小心翼翼把那份爱意收在心里。

    犹豫半晌,我开口打破寂静,问她,明天我们哪里。她却反问我,我想说什么(开起话头一般都她做的事)。我回答,没有什么。她却笑了(我的回答不就说明了吗),我们从来没讨论过要去哪里,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没有目的地的旅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结伴的原因。她打探着我的真实的想法,我当然不能直接说,我喜欢她之类的话(交了底牌,就没法挽回)。我开始,把我的爱好,经历,之类天南海北的关于自己的一切,滔滔不绝都说了一遍。她只是手撑脑袋,侧卧着,笑笑地看着我。我仰躺着,感觉她的目光,灼烧着我的脸颊,我脸红了。她大笑起来,用手挡在了***上(大概她以为我看她的身体不好思意才脸红),接着她再次趴下身体,脸侧向了另一边,不再言语(也许她发现了我有点不对劲)。

    糟糕她不会猜到,我爱上她了吧(爱,太言情,她一定觉得我很可笑)。我开始懊恼,自己太轻率,她一定是知道了,如果,明天她就不告而别!想到这里,我心在叹气,不会吧,不会就这么错过了吧。我看着她的后脑勺,心乱如麻,心叹:人家都愿意和你上床了,还不能捕获她的心!难道,她是有家世的人。啊!不会吧。我要开口问吗?还是不要了,鉴于刚才是乎已被她察觉。

    我,二十九岁,十八出来打工。在广东各地流动,十几年一事无成(这种“成功”语境加深我的挫败感,像在学校里排名次,平庸是罪果吗?)。感觉人生掉进了一圈套,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到了什么岁数做什么事(其实,我只是个站在原地的孩子),辟如,结婚(既然我是个孩子,怎么能结婚,我想要爱情!或者说只要性)。

    没有争吵,只有负气。父亲说,我该成家(他,典型老农的皱纹(他老了我难受)还是不容质疑地语气)。我不语言(在父亲眼里,好像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我又不解又佩服又心酸,没有享受,只为了一家人生活,那多年,脏、累,不要求什么)。父亲像看出了我的心意。他说,你别想那些不现实得,别嫌弃我们这地方。我不语言(我有些恼怒,我不嫌弃任何东西,只是不想像父亲那样为了生活,享受忍受)。父亲愿意守住一片地的心,我没有了。负气出走,是我做过的最叛逆的事(对父亲来说,我只不过出去做事而已)。没有目标,又不能反驳(父亲的养育恩,让我永远无法做出任何忤逆他的事情),这次就当迷了路,迷失在路上。旅行,我用来粉饰自己行为的词(用来对付别人寻问时的回答,没人愿意接受没意义的行为,一定要给一个目的才会被接受)。落花无意,我也把自己一次次丢上长途车,随意去任何地方,直到我遇到了她。

    她突然开口问我是第几次。她是第二个和我上床上的人(我想她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有经验的人),我问她,打飞机算不算?她没有笑(我以为幽默)。她连头都没转过来,用后脑勺对着我,接着问,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我答不记得了(她根本不想听我说,我知道,她只是想说出她心里的话)。

    她说,她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十五岁那年,被她的后父睡了。

    我躺在床上,感觉如坠深渊。一种由衷的同情,在我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应该去安慰她吗?还是假装,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往事,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在我沉默那会,她已经转过脸来看着我,是乎在等我的答案。我该如何回答,情急之下,我说,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想,她都把最隐秘地事情告诉我了,那她一定是知道我爱她的)。她大笑起来(我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她笑什么)。她仿佛得到了某种满足,愉快地翻过身来,一条腿划了一个大圈,搭在了我身上。我“嗯”的一声,浑身缩了一下。她问我怎么了,我答,你踢到我蛋,蛋痛!她再次大笑。

    至少,她明白了我对她的心意(事实证明只是我的想象)。虽然她没有开口,但她也没有像我想得那样对我唯恐避之不急,这就说明一切(恐怕是我想得太多)。也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我自认为这会是一个重要的起点。

    我问她,有什么好笑,她不言语,用手插进枕头和我的颈中间,作势要把我揽入怀中。我讨厌她这么做,酷酷地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刚才,你还只是个可怜巴巴,被后父奸污的女生)。

    看我临死不从地样子,她无可奈何地转过身背对着我,此时暗黄地灯光下她的腰窝显得更明显了(像酒窝),仿佛在对我微笑,纯静而美丽,比起她脸上的笑(有时让我不舒服),她的身体更让我感到亲切。我已经开始熟悉她的身体。我知道,在她身上哪里能找到,最好的起伏(用脸在上面轻轻划过时有种倾泻的感觉),在哪里能找到最紧实而富于弹性的肉感(她的臀部虽不翘,但紧实又富弹性)。我,咽了口口水。她脖颈上的白色细微的汗毛,使我望着发呆。

    我忘记说她的名字(实际上,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只告诉我,她叫阿Lan。

    阿兰、阿篮、阿男还是阿难?我亦不知道!

    她似乎不想让我知道她的事情,从名字上的含糊其辞就能看出来,她是有介心的,我甚至怀疑阿Lan也是她的随口编造。

    要不是住宿的店老板坚持让她在登记薄上写下名字(因为她说自己的身份证掉了,每次都用我的身份证登记),她也许连阿Lan这个名字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自那之后,我就一直叫她阿Lan,有时候她反应不过来。

    我竟然对自己的同伴一无所知(想来不可思议,可它就是发生了),我们决定结伴其实源自一次意外。

    那是某个县城的小火车站,我去那里找朋友玩了几天,然后正要坐火车去下一个地方。

    站台满是尿骚和方便面混合的味道。

    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到站,她从车箱下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因为她的打扮太醒目。大大的墨镜,长发如碧,红艳的唇膏,下身齐腿根的牛仔短裤掉着穗,上衣白色衬衫敞开着,一手拖着银白旅行箱,走起路来气势非凡,像是个名模走上了秀场,和小县城破败的火车站完全不相称。

    没人会在县城里这样打扮,出来卖的都不敢打扮得像她一样艳。看起来她不像当地人,显然她也不知道火车站这种人蛇混杂的地方有多危险。

    外地人同时打扮时尚,似乎脸上就写着‘我有钱’三个字。

    如果我是歹徒,她一定是头号目标。

    ······

    “站住!”

    一声大喊,紧接着她从出站口跑了回来。

    她慌张的丢下旅行箱,四处找寻着什么,然后跳下了月台边缘。

    几个彪形大汉这时追过来,只发现她丢弃的箱子,他们还想上火车寻人,结果被铁警拦了下来,他们只能拖着箱子走了。

    整件事情大概不到五分钟,没人知道那几个男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追着一个女人跑。

    谁也不想多管闲事,站台上依旧如常上上下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一个微弱的不带口音的声音:“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