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珄心跳猛然停滞了一瞬。
什么意思？为什么蠢猫突然要他亲她？
看着她的眼眸，他心跳开始错乱起来，他有点想站起来逃走，却觉得那样太有失他一贯镇定的风范。
他的睫毛微颤了几下，思绪混乱到不行。
“你……”
“亲哪里？”
墨珄手指攥紧，他偏过头，不去直视她。
他本来想问她为什么要他亲她，却触到了她带着无助慌乱的眸色。
也许她是突然回想起了被绑走时的事在害怕？也许是想要一个安慰？
他不知道，但如果她一定想要的话，他也并不是很排斥这件事……
棠玖歌微微红了脸，她以为他是想知道她问的是哪个部位可不可以亲，然后再回答她，低头捏着手指声音又小又糯，“脸颊。”
她没想过嘴唇，她再傻也知道亲嘴叫接吻，只有恋人可以。
那额头呢？香香发来的漫画里还会有亲额头的场景呢……
棠玖歌胡思乱想着，眼前却忽然一暗，落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去，只看到墨珄站了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嗯……一道难题？
墨珄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目光落在少女的脸蛋上。
“一定要吗？”墨珄问道，语气让人有些听不出他的情绪。
棠玖歌点了点头，她一定要知道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墨珄的脑中更混乱了。
也许人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想要一个安慰的吻是正常的？他幼时也会羡慕大哭时被父母亲吻哄抱的孩子。
蠢猫刚从绑架中解脱出来，她想要他的安慰，他是不是应该尽力满足她？
但他实在没做过这种事，他只要一想就觉得整颗心都在七上八下地跳。
也许、也许霍普长老会更擅长这样的事？要不然他去叫长老……
不行！绝不可能！
只要想象到霍普长老亲吻她脸颊的画面他就浑身恶寒到想吐了。
抿了下唇角，墨珄看了眼棠玖歌似乎在等待他的样子，眸色定了定。
深吸一口气，他还是缓缓伸出手捧住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无辜又疑惑的眼神中慢慢躬下身……
——
“季徉！你疯了吗？！”宁蔓努力压低声音，看着眼前憔悴的人，震惊到张大嘴，表情管理完全失控，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居然以为墨珄少校和棠玖歌那、那个……”宁蔓实在是说不出那个词。
自从那次她在教室外看到棠玖歌不理季徉之后，季徉情绪就一直低落。只是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只说自己做错了事。
后来季徉又好些了，只是在那次他们外出跟着棠玖歌被她发消息劝回后，棠玖歌就彻底没了消息，也不见了踪影，连墨珄少校都不见了，没出现在课堂上。
之后季徉便彻底慌了，整个人都变得暴躁又低落。
直到今天，棠玖歌依然没有消息，季徉似乎绝望了一样找到她，说着什么“小玖一定是彻底厌恶他了”、“我让小玖感到困扰了”、“墨珄一定是带着小玖离开了”一类的话。
在她的追问之下，季徉终于说出了实情，她激动到差点把咖啡厅里的桌子拍碎。
季徉双手抱头，眼眶赤红，神情有些激动，“对！我是疯了！我嫉妒疯了！”
“自从他出现后，小玖和我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但他们却每天都在一起训练，说说笑笑，甚至小玖毫不介意地穿他的衣服，在他那里过夜！”
“你根本不知道我看到小玖对着他露出我完全没见过的表情时我心里有多难过！”
“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那么活泼生动过，她会张牙舞爪地耍脾气，还会噘着嘴不理人，凭什么！？凭什么墨珄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可以得到小玖的另眼相待！？”
“……”宁蔓有些同情地看着季徉，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她并不能认同季徉因此这样严重的误解甚至侮辱两人。
从前她觉得季徉温柔绅士贴心，处事有度能力强，现如今看来，面对感情的时候他优柔寡断，敏感多疑又易怒。
她隐隐能猜测到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季徉……你……现在其实有些自卑吧？”
不论是面对墨珄少校时的自卑，还是面对棠玖歌已经比自己强时的自卑。
季徉神情一滞，无力地将头埋进手臂中。
“季徉，努力变强吧。”宁蔓叹了口气，低声劝道。
——
病房内，棠玖歌靠坐在床上，呆愣地看着面前逐渐放大的脸。
他微微侧着头，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眼里只能装下他垂下的眼眸和一截挺拔的鼻梁。
棠玖歌瞪大眼，心跳得越来越快，就在她以为漫画里的场景即将发生在她身上时，他停下了。
墨珄缓缓抬起眼，长直的睫毛几乎擦着她的肌肤划过。
看着连眼眶周围都染上了红晕的女孩，墨珄的心情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平静。
他听到了她剧烈的心跳声。
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离她这么近，而他……正准备吻她。
这一刻，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他也明白了。
“棠玖歌。”墨珄轻声叫道。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眸色渐深，“棠玖歌，叫我的名字。”
“为、为什么？”棠玖歌声音发颤，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墨珄视线划过她的脸颊，没有解释，“只管叫就是。”
棠玖歌咬了咬唇，只觉得脸烫得可以烧水了。
她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莫名的，难为情……
但瞄了瞄墨珄此时认真又郑重的眸子，她还是听话地开口了。
“墨……墨珄……”
棠玖歌垂下眼，已经不敢看他，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但墨珄听到了。
他发出“嗯”的一声鼻音，还带着些许笑意，棠玖歌几乎能感到他胸腔在微震。
墨珄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和轻颤卷翘的睫毛，视线划过他曾触摸过的柔软娇嫩的脸颊和唇瓣，忍不住一笑。
他喜欢她这样叫他。
“棠玖歌，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
话音落下，墨珄再次抬起她的脸，眼睫在划过一道扇形的弧度后垂下，随后……将吻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那是一枚柔软，微凉，却又炙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