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画匣 >第五十六章 符道
    言罢,桑冲形神开始不受控制的分离,意识昏昏欲睡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跟一个明显的‘庞然大物’对接,两者信息互通交互,然后他的整个神魂就在不断冲刷下,还原为一张白纸——懵懵懂懂如赤子,接下来便随着杨旻的心意随意修改涂抹。

    一炷香的功夫后,远在万里之外的一间普通石室中,盘膝而坐的桑冲本体,突然睁开双眼,眸光流转中已无往日的淫邪,只见他活动下了手脚头颈,露出个明显嫌弃的表情,还未再有动作,突兀地石室被轰然推开,走进了两个头生犄角的异族,身高数丈,四肢粗大,看模样甚至雄伟,兽皮裹身,可还是露出光洁的脊背,肌肉虬结。

    “恭迎上使大驾光临!”这两位开口却是纯粹的江南雅音,有明显训练的痕迹。

    态度恭敬异常,无疑代表着眼前这个“桑冲”已然是另外一人,或许换个称呼叫做“杨旻”。

    他倨傲的轻嗯了一声。那两位就跪伏在地,然后其脊背部分血肉分裂,有白骨状的物质,如藤蔓一般茂然钻出,扭曲盘结,眨眼间化成一把白骨玉椅,横架半空,杨旻身形一动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其上,原来这下方两位正是另类的“脚程”,他们驮着杨旻便四肢触地,狂奔而起,劲风带起石屋四角风铃顿响,像是送行。

    而另外一边刘秉德的卧室中,陆珵正在苦逼的画符,对的,你没有看错,陆珵昨日表现不错,终于被解了封禁,可还是只能限定在玄都宫中,无法踏出外界一步,可对比之前算是好多了。未曾想到,今日午间,忽然刘秉德竟然抽查修行进展,在符箓一道上被其骂的狗血淋头,言道符箓乃是他们这一脉的基础,一日都不能松懈,陆珵闲云野鹤了这三年,都要补回来,你敢信。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无奈吐槽了会,便抓紧时间便投入其中,加赶进度,毕竟灵识已成,比之前服气境界时,思维和意识快了不是一点半点,体现在符箓上,更是进展神速。

    按一日三道灵符计算,三年要补上三千二百八十五道,就算可以用最简单的轻身、静心符等滥竽充数,可乍一想到这个数字,陆珵简直要吐血。

    而因为赶工作业,难免有些瑕疵,被刘秉德发现后,更是引来怒斥,所以他只的耐着性子,既要保障质量,又要保障数量,很是辛苦又是一日,陆珵在这种高压作业下,灵识操控都有了不小进展,刘秉德检查后,都不禁微微点头称赞:

    “不错,是有进步了。珵儿,你可知符箓之道的根本是什么?”

    陆珵耳濡目染下还是积攒了点墨水,很是轻易的便回答出:

    “一点朱符本是灵,窍中秒用体全真。”

    刘秉德横眉冷对,却不甚满意:

    “书上读来终须浅,你若不学以致用,终究是无用功。”

    然后又换了个口气:

    “罢了,陆师弟虽帮你打好基础,可后面的还未来得及教你,我今日便帮你补上吧,听好!”

    然后便是先将符箓之道整体跟陆珵过了一遍,让他有个整体的感觉,突破这层认知障。

    “所谓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书者,别析音句铨量之旨;图者,画取灵变之状。然符中有书,参似图象;书中有图,形声并用。故有八体六文,更相发显。”

    其次点透符箓结构:

    “符座、符窍、符脚,三部最重符窍,所谓窍者,关键之处也。一道符是否灵验或功能发挥几何,关口在于有无‘玄窍’,而符窍本身不在乎形态,而在于画符者本身有无对应的功夫,能够守道循正,依德书法,神气贯与符图,则妙用自合天地阴阳至道。”

    再讲到符箓文字:

    “共分四等,一曰天书,云篆是也;二曰神书,星象神图是也,三曰地书:龙凤之象也;四曰内书,龟蛇鱼鸟所图者也。第一等的云篆又名明光之章,文别为六十四种,播于三十六天。本为天上云气自然结成,此符本於结空,太真仰写天文,分别方位,区别图像符书之异……”

    最后才略微提及了一些符箓规仪,和实用的小技巧。长篇大论下来,结构层次理的非常透彻,让陆珵能够更好的吸收精华,可就是辞采平平,语气也甚少起伏,若不是全神贯注,很有可能就像念经般被催眠的睡过去。

    讲完后,刘秉德又课结抽查,见陆珵都熟记下来,对答如流,才满意点头,并交待好好体悟,便扔下他就走了,可能对方也确实日理万机,能够每日都抽出时间教导自己,也挺不容易的。陆珵有时也在想,刘秉德这种应该只是出于对旧友和旧情人的一种愧疚心理做怪,而在他身上来补偿。

    每每想到这里,他心底都不是滋味。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过了数日,陆珵一步一个脚印,扎实的打好基础,缓慢进步,可却越来越觉得压抑,就觉的心神蒙尘,与天地间都感应都有一种晦涩之感,总之很不舒服,他便想抽空暇,向刘秉德请教缘由。

    还是在那封禁的斗室中,陆珵跟自己又斟了一杯芙蓉新茶,细细的品味,然后放空心思入定,凝结心象,可原本很容易的事,这次又以失败告终,这让他气恼间也有些灰心。下一刻,便觉得没了浑身上下“懒”筋爆发,竟靠在椅子上,四肢随意搭着,毫无形象,就是不想动弹。脑中一刻都无法停止,思维不断在闪现各种片段,这让他更加头昏脑涨。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身体思维上的感知,不断反馈回来,陆珵暗叫不好,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来个什么心魔。顿时像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一下便站了起来,恰好也在这时,扣门之声又有节奏的清响。

    陆珵以为是刘秉德来了,连忙去开门。却发现门外却是马世宁,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了笑脸,热情的说道:

    “原来是马师兄来了,快请进。”

    马世宁颔首示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他这些天也多少耳闻目睹,自家师尊对陆珵可谓是荣宠有加,待之如自家亲传、子侄,所以或多或少他在对陆珵态度上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细微改变。

    “小陆,客气了。我就不进去了,今日是来告知你个好消息,玄都宫中传功长老已履至,正要在‘明堂’讲经授课,师父的意思是你也可去旁听,说不定会有些体会感悟。”

    “哦,是掌教的意思?”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