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袴长衫白苎巾,咿咿月下急推轮。
洛阳路上相逢著,尽是经商买卖人。
……
第二日清晨,徐徊早早的起了床。
他要去找叶倾城。
昨天一番接触下来,虽然感觉叶倾城有些刁蛮任性,但本性不坏,还挺好说话的。
他就开始琢磨在叶倾城身上做点文章,抄书毕竟只是小道,顶多赚个零花钱。
叶倾城此时刚刚起身,嘉帝特许了她半个月的假期,不用上朝议事,也不用去龙武卫当值,自然不用早早起身。
听到徐徊居然主动来找自己,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梳洗完毕后选他进来。
说实话,徐徊非常不喜欢大离跪坐谈话的方式,跪久了膝盖疼。
叶倾城身着常服,正坐于榻上,徐徊只能跪坐在木地板上。
他腆着脸往里挪了挪,想靠叶倾城近点。
叶倾城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停,就在那说,找我什么事?”
“殿下,你我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徐徊刚想长篇大论一番,叶倾城出言打断道:
“有事说事,没事就退下吧。”
得,还是个直肠子。
徐徊作势摸了一下眼睛,可惜没有眼泪,语带凝噎说道:
“殿下,徐徊碰到难处了,实在是别无他法,还望殿下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帮我一把。”
叶倾城好笑的看着徐徊拙劣的表演,也不戳穿:
“说罢。”
……
“你说,你想跟我合伙做生意?”
叶倾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徊,真想把这人脑袋剖开,看里面都长了些什么东西。
徐徊连连摇头:
“殿下怎么会在意这些阿堵物,徐徊自然也不敢坏了殿下的清誉,只是想借殿下的名号用一下。”
“呵呵。”
叶倾城冷笑几声,她也不是傻子:
“你的意思是说拿着我的名号做生意,然后一两银子也不给?”
“嘿嘿,殿下果然冰雪聪明、钟灵毓秀、兰质蕙心,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殿下的眼睛……”
“不行。”
徐徊不要脸的赞美还没说完,叶倾城一口回绝。
“为什么呀?殿下又没有损失?”
徐徊惊愕的问道。
“是啊,我是没损失,可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那个……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就不能看在你我夫妻一……”
“停。”
叶倾城再次打断徐徊的话:
“我要八成。”
“不可能。”
徐徊差点跳起来。
黑,真特么黑。
“那就不谈了。”
叶倾城掌握着主动,真的按下不提,反而开始琢磨徐徊刚才那句诗。问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驸马可有下半句?”
徐徊没好气的说道:
“大难临头各自飞。”
“咯咯——”
叶倾城掩嘴失笑,美艳不可方物,不过徐徊此时可没有心情欣赏她的盛世容颜。
“驸马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生意?”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倾城不懂。”
徐徊这才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驸马在看什么?”
“没什么。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驸马要是说明原因,倾城说不定愿意考虑。”
徐徊心里一喜:
“此话当真?”
“当真。”
徐徊还是有些不安,再次确认道:
“你先保证,我说什么你都不生气。”
“我保证,驸马尽管直言便是。”
“因为你。”
“我?驸马这话把倾城都搞糊涂了。”
“因为这个劳什子驸马,安乐公府的家底都掏空了。我还不上点心赚点银子,以后喝西北风啊。”
“嗤嗤——”
徐徊语带不敬,叶倾城也不着恼,反而略带调侃的道:
“驸马放心,只要倾城在,短不了你的吃喝。”
“叶倾城——”
徐徊心头一怒,顾不得什么尊卑,直呼其名。
“徐徊,你敢大不敬。”
叶倾城俏脸一板,疾声喝道。
徐徊一下子清醒过来,想到自己现在身处古代,连忙告罪:
“臣出言无状,请公主降罪。”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别怪倾城不顾念夫妻的情分。”
这会儿想起夫妻情分来了,一点小忙都不帮,还是回去找老爷子商量吧。
徐徊心思一定,出言说道;
“如果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徐徊这就告退了。”
“七成。”
叶倾城主动做出了让步。
不过徐徊依然不肯答应,无本买卖也不是这样做的。
当下心一横,直接说道:
“殿下,今天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说清楚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
叶倾城双目一亮,细细品味一番,顿觉非常精炼,开口道;
“驸马言辞精辟独到、发人深省,倾城佩服。愿闻其详。”
“我这个驸马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我既不贪慕殿下美色,也不迷恋皇室荣华,权势于我更是如浮云一般。
只求他日殿下一纸休书赐下,身边还有点余财傍身,以为我徐家开枝散叶。
只是借用一下殿下的名头,就要分薄七成利润,请恕徐徊不能答应。”
叶倾城脸上异色一闪而过,徐徊说的话虽浅显直白,但看上去不似作假。
不过她听在耳内还是开心不起来,任谁被人当着面说对自己不感兴趣,恐怕都开心不起来。
既然徐徊坦然直言,她也不便再拿着架子,直接问道:
“你想怎样?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这长公主的名号也是不可能白借的。”
“三七开,你三我七。”
徐徊心下一喜,脱口而出道。
这个比例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和则双赢嘛!
“不行,最少五五分成。”
“四六。”
“五五。”
……
不管徐徊怎么说,叶倾城就是一口咬死了五五分成。
“好。五五就五五。不过殿下要在府里给我划出一个僻静的园子,地方要够大。”
最后徐徊也只能无奈妥协。
“咯咯——没问题。”
“借我点银子。”
“没有。”
“我给你利息。”
“多少?”
“一……厘?”
“做梦!一分,爱借不借。”
“成交。”
叶倾城志得意满,徐徊悻悻而回。
徐徊回到腊梅轩后,很快写就一纸书信,棠儿悄悄回了趟安乐公府。
没两日,大队马车出公主府,缓缓驶入不远处的安乐公府。
与新街口只隔着一条漾米桥的红纸廊,沿河的一座三层酒楼被人花高价买下,关门歇业。
江宁地面突然有人大批量购买囤积大量药材和春酒,江宁府彻查后发现竟是毓宁公主所为。
江州刺史闻讯后亲赴公主府,之后此事竟不了了之。